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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著几天,甄瑷笑都睡不好,下午睡到一半,她又咳了起来。“咳!咳!”因为轻微的吸入性呛伤,所以她l咳的时候,都会咳出黑色浓浊的痰。

  “还好吧?”刚好进来替她换药的护士,好心地问著她。

  “还好。”甄瑷笑轻声说。

  她回答护士的话,有些漫不经心,目光不自觉地找寻著严家笙的身影。

  这几天,她对他的依赖,好像成为另外一个严重的后遗症。

  她的个性开朗、大而化之,很多事都迷迷糊糊的,一直以来都依赖妈妈细心地照顾她的日常生活,母女俩相依为命。

  现在妈妈死了,花艺坊没了,她突然之间没有了依靠,像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中的人。

  严家笙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只能紧抓著不敢放手。

  半夜时,她发了噩梦醒来,要看他守在她身边,要听他轻声地哄著她,她才能够再度入睡。

  他不但照顾她,还为她奔走母亲的丧事。她知道自己成了他沉重的负担,因为他的眼眶下都黑了一圈。

  可是她还是赖著他,在他对她呵护的目光中,安心。

  护士说道:“你男朋友特别要我们提醒你,冰箱里头有削好的水果,桌上有养生茶,想吃冷的、热的都有。”

  甄瑷笑的脸微微地红著,细声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真的吗?”护士小姐夸张地喊著。“这里好多护士好喜欢他耶!如果他不是你男朋友的话,我们可是要行动了,这可是关系著我们的幸福呦。你要说实话,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

  护士轻手轻脚地帮她换药。

  甄瑷笑受到二度灼伤,皮肤红肿、起水泡,不只剧痛还会有灼热感,每次换药,都疼得教人受不了。

  好在她运气好,烧伤的面积不大,也不是最严重的灼伤,否则就要动员数个护士,快速替她换药,才能避免失温和感染。

  见甄瑷笑痛得拧眉,护士开玩笑地说:“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因为嫉妒你有这么好的男朋友,而有谋害你的意思。”

  甄瑷笑微微一笑。护士一再误会严家笙是她的男朋友,她也不再否认了。

  严家笙对她这样的照顾,很难不让人误会。

  甄瑷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虚荣心,她因为被误认为是他的女朋友而窃喜著。她幻想著,严家笙是喜欢她的,所以才对她这样好。

  最可怕的是,她发现,她会想要独占严家笙,不希望有人来抢他,所以她让这暧昧的流言持续,就让她们认为她是他的女朋友吧。

  护士帮甄瑷笑换好了药。“好了。”

  “请问?”一个男人敲门进来。

  甄瑷笑认出他来,那是从事房屋仲介的黄先生。

  黄先生一看到她,露出了笑容。“甄小姐,你果然在这里。”

  “你朋友啊?”护士小姐说。“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黄先生对离开的护士一笑。“谢谢。”

  他走了进来,把一盒水果放在桌上。“对不起,之前我怕你的情绪不好,所以一直不敢来打扰你。伯母的事情,我真的觉得很难过。”说著他的眼眶就这么红了。

  看他眼眶泛红,甄瑷笑的心口闷揪成一团,鼻子冒出水气,她强忍著想哭的冲动。“谢谢你来看我。”因他表现出来的同情和哀伤,她已经把他当作是朋友了。

  看她的态度比以前友善许多,黄先生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再告诉我,我一定尽心帮你的。”

  “咳!咳!”可能是因为内心的激动,甄瑷笑又咳了起来。

  “喝点温水吧。”黄先生拿了一杯水给她。

  “谢谢。”甄瑷笑接过水杯。

  “不客气。”黄先生继续说道:“我想,你可能再也不想回到伤心地了,我这边可以帮你尽速处理花艺坊的土地问题。虽然说事故地通常不容易脱手,但是我会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让你有笔钱可以……”

  听他说著,甄瑷笑的脸沉了下来。不等他说完,她就把水往他脸上泼去。

  “啊──”猝然被泼了一脸的水,他呆呆傻傻地愣住。

  甄瑷笑低吼:“出去!咳、咳……”

  她咳得很厉害,脸色又难看,黄先生吓了一跳。“那我下次再来拜访好了。”

  他仓促地离开,险些撞到正要进来的严家笙。

  严家笙瞧了他一眼,看甄瑷笑咳得厉害,眉头紧皱。“怎么了?”

  “没事。”甄瑷笑吞了一口口水。“我以为他是好心来看我,没想到他是来劝我卖掉土地的。虽然我母亲被烧死在那里,但那也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纪念,我怎么可能卖掉?他还告诉我事故地不好脱手,他以为这是施恩给我吗?”

  听她这么说,严家笙突然有些心虚,他的看法和那个sales的看法相去不远。

  他喜欢她,却也无法完全了解那个地方对她的意义。

  他暗自庆幸,他从不曾提过这件事情,知道她讨厌卖房子的人,他懂得避开这个话题。

  她看著他,不明白他的眼神为什么突然有些闪烁。

  甄瑷笑轻轻勾了勾嘴唇。“我还以为他和你一样是个好人。”

  “我?!”她这么一说,他更心虚了,立刻转了个话题。“对了,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事?”她问。

  “纵火的嫌犯已经自首了,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甄瑷笑的心跳快了,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

  严家笙没说出是谁,只说:“他说,他很后悔,他没有想过要致人于死的。你……要去看他吗?”

  甄瑷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那个人姓杨,与我们是旧识,对不对?”她的胸口好痛,光是这么说的时候,她就觉得呼吸困难了。

  他温柔地说:“我知道叫你去看他,是件很残忍的事情。但是我想,那可以为这整件事情画下句点。”

  他看得出来她很坚强,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她没有歇斯底里地狂哭,但是他也看得出来她的伤痛其实是毫无止尽的。

  “我现在承受不起这些。”她摇头。

  “我明白。”他微微一笑。

  “谢谢。”她感激他对她这样体贴。

  “你可不可以别再跟我说谢谢了,你至少跟我说过一百次了。”他故意装作不耐烦。

  她抬头瞅他,两个人眼神交流,她的心口怦地跳快。

  她一直以为他是她所攀靠的浮木,但是这一刻,她才猛然发现,他是另外一泓湖水,不知不觉中将她包围。

  他的眼里,浮出温柔的笑意。“你要慢慢习惯才行喔,因为我还会继续对你很好很好。”

  这是第一次,他在眼神和语气中透露出那近似情人的暧昧。

  那样的宠护和呵疼,让她微醺。她的双颊酡红,对他萌生的,不只是谢意,还有说不出口的爱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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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将近两个星期的调养,甄瑷笑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

  那天,严家笙去看她,一进病房,他便兴冲冲地脱掉外套。“瑷笑,我变个魔术给你看。”

  “魔术?!”甄瑷笑眉头微皱。她对这个并没有兴趣,不过看他兴致高昂的样子,她也不好泼他冷水,勉强地扯了一个笑。“什么魔术?”

  他拿出一副扑克牌,取出五张后,展开来给她看。“一、二、三、四、五,你随便记一张牌的花色和数字。”

  “喔。”甄瑷笑记了一张红心五。

  严家笙把五张牌放进上衣的口袋中。“现在你要努力地想著那个花色和数字。”

  虽然知道魔术只是障眼法,但是甄瑷笑还是照他的话做。

  他有模有样地“感应”著。“我知道是哪一张牌了。”

  他再从口袋中,拿出四张牌放回原先的牌堆中,最后他信心满满地拿出口袋里的最后一张牌。“你心里想的,就是这张牌对不对?”不是故意的,不过他扔下牌的动作非常的帅气。

  甄瑷笑一看,一张黑桃六。

  她噗哧地笑了出来。“错了啦!”她很期待他会拿出对的牌,没想到,他竟然弄错。

  “错了?!”他先是一愣,后来也笑了出来。“我很想念这个笑声。”

  听他这么说,她往他脸上一看。

  他扬开了笑。“我还以为要跳草裙舞,才能逗你笑的。不要忘了你的名字,瑷笑,那是你妈妈对你的期待和祝福。”

  在他的笑容中,她突然了解了他的用心。他的魔术表演这样笨拙,看来,他对魔术一定也没有兴趣,这么做只是想博得她一笑而已。感动瞬间漫了开来,她觉得鼻眼酸湿,有点想哭。

  “怎么办?我想看的其实是肚皮舞耶!”她调皮地一笑。

  “肚皮舞?!”他故意皱眉。“这可能有点为难,我的身材实在太好了。”

  “呿!”她白了他一眼,她原本还想笑他两句的,不过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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