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迷蒙,她看著他在她面前晕散开来,怔怔地站著。
当她说她喜欢他的时候,他应当狂喜,应当跪下来,感谢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可是他的心却是酸的,因为看到她哭了。
原来她喜欢他,也喜欢得这样辛苦。
他的心满著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在一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可是他所在的地方有她,悲喜有她、爱恋有她,原来他们早就共同经历了和对方一样的苦乐。
那种亲密相濡,竟比炽烈的情爱还要缠绵,还要撼动人心。
他看著她,困难地说:“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这算不算一个理由?”现在,说话对他而言,也是不容易的,因为他也想哭。
她呆呆地流著眼泪,怔怔地看著他。
“我……”他说话的时候心跳得好厉害,这让他感到口干舌燥。“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人,我被亲戚养大,没在他们身上感受过爱,也不懂什么是爱。当我爱上了你,我也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一见钟情对我而言是很荒谬的,每次你问我,为什么对你好,我都说不出来。我就是想爱你、就是想对你好,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我不知道这感觉会不会消失,所以我不敢告诉你。可是跟你相处以来,这样的喜欢越来越笃定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
糟了,她哭得更凶,眼泪完全止不住。
“唉,我不该说这些的。”他的心跳得慌乱。
“是啊,你是不该说。”她吸了吸鼻间的水气,扔掉手中的衣服,蓦地抱紧了他。“你这样会让我爱你,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被她抱住,满满的、暖暖的,不知所措的。
他懂她说的话了。原来,真的会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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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瑷笑说,夏天傍晚的天空最美。就是在都市里,晚霞一样是温柔旖旎的。
所以这一天下午六点,严家笙准时离开办公室,员工错愕不已地看著他,谁都知道严家笙是工作狂呀!
“没事的话就早点走,今天外面的天空很漂亮。”离开时,严家笙竟然这么和他们说。
严家笙一定是恋爱了。办公室里窃窃私语,流言不断。
严家笙一走,大家好奇地围在玻璃窗前。他们从上往下看,正好看到严家笙走向一个女孩子。
“快看、快看!”所有人发出惊呼。
甄瑷笑看到严家笙来了,快步地走过去。她一手拎了个袋子,一手笑笑地挽住他。
“啊,心碎了。”楼上的女职员发出哀嚎。
不同以往,严家笙今天没有开车,两个人手牵著手走著。
他们远离了员工好奇的目光,往公园走去。
甄瑷笑笑著说:“你们公司离公园这么近,你都没进去晃晃吗?”
他一笑。“你没出现之前,我的生活很无趣的。”
她突然抬起下巴。“说谢谢。”
“什么谢谢?”他还没反应过来。
“跟我说谢谢啊,是我拯救了你无趣的生活。”她晶灿的双眼直视著他。
“好。”他逸出笑,摸了摸她的头,轻轻敲了两下。“谢谢。”
“大声一点、诚意一点。”她的眼睛调皮地转著。
他看著她,瞧她一脸又得意、又骄傲,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该顺遂她的心意,助长她的气焰的。
严家笙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可是他还是屈服地点著头。“是,谢谢。”
他能拿她怎么办呀?她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幸福快乐啊!
他只能跟著她的笑语、她的脚步。他们两个走到公园的露天舞台前,舞台上已经架设好灯光音响,听说今天有一个来自异国的表演者,他想找个位子坐下,好好欣赏表演。
她却拉著他。“后面。”
“后面?!”他往后一看,在一层层的位子后面,是一大片的草地。
“去草地坐著呀!”她蹬蹬地往后走。
他有些迟疑,他身上穿的还是亚曼尼的西装。
她坐在草地上,还兴奋地脱下鞋子。“好舒服喔!”她双手交握起来,快乐得像个小孩子。
他耸起肩,笑了笑。“好吧。”去他的亚曼尼。
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往他宽厚的肩上靠去,嚷著:“好幸福!”
风吹了过来,她甜甜软软的话,在他耳边漾开。她的发丝轻轻撩著,舒爽的青草味中,夹著她芬幽的香气。
他笑了。这感觉真的好幸福。
他们毫不拘束,随地野餐。晚霞渐没,靛蓝的天空,乌湛湛的。星子碎亮,笑吟吟的。
音乐会开始,观众鼓掌欢迎来自另一个岛上的民谣歌者。
掌声中,他们两个各开了一瓶啤酒,互相击撞著。“干杯。”他们笑开。
民谣歌者拨弹著古老的弦琴。他单纯而干净的嗓音,温柔地低唱著异国的情歌。歌声,像是夏夜的风一样,让人懒洋洋的。
她卷靠著他,他们所在的地方僻静,没有人打扰,只有歌声远远近近。
喝了一点啤酒,她微醺,双颊轻红。
这个时刻,美好得让人迷醉。
“嗯……”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攫住了她的唇,她的悸动,不经意地轻逸而出。
他的勾惹,让她醉得厉害。
呵呵,也许醉得厉害的人是他,因为他从来不曾在外面吻过她。
她的心咚咚地狂跳,在这里接吻还是太大胆了些。
可是气氛太好,她顾不得这些了。她的双手勾住了他,唇舌交缠,他们在这一角,偷渡爱情。
星空下,古老的乐声中,情人相依,这一夜,旖旎绮情。
第八章
九月,入秋后,只要天清,每一个夜晚的穹空都是深蓝如宝石。
甄瑷笑辞掉了便利商店的工作。她喜欢这样,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她可以散散步、看看书、听听音乐。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多和严家笙在一起,就是什么都不做,她也觉得很开心。
这一天,严家笙回到家后,就一直窝在书房里头。她洗了澡,窝在客厅看著小说,眼睛不时地瞟著手表。
已经十一点了,严家笙还没出来。她想了想,还是离开位子,去敲他的房门。
“叩!叩!叩!”
“进来。”严家笙抬起头。
她走了进去。“已经很晚了,还没忙完啊?”
“嗯。”严家笙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绕到他后面,帮他按摩。“我看你已经很累了,还是先去洗澡吧,太晚睡不好。反正你事情留著,没人会把它偷走,你明天再做吧。”
他一笑。她按揉得他好舒服,不由得逸出一声喟叹。“我不习惯事情做到一半,我休息一下,做完再去睡。”
他把档案翻了出来。
“不行,这不是个好习惯。”她把他的档案拿走,跳上桌子,霸道地占住他工作的地方。
“小瑷。”他无奈地叫著她。
“我不走。”她两手抱在胸前,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只好起身,把她抱起来。
“啊!”她一下子失去平衡,赶紧抱住了他。
她柔软的胸脯贴著他,沐浴过后的甜香,在他鼻间漫开。
严家笙这才发现,把她抱起来,问题好像更大,因为她紧抱著他不放手,而他竟开始心猿意马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小瑷,放手了。”
“不放。”说不放,就不放。为了攀得更紧,她索性紧搂著他,半跳起来,两腿勾著他。
那模样滑稽得像是无尾熊抱著大树一样,他觉得无奈又好笑。“你这样很难看耶。”他笑了出来。
“还笑哩!”她干脆把他当一棵大树一样摇晃起来。
“喂!”他被她摇得失去平衡,又怕她会摔下来,赶紧抱著她,却因为重心不稳,身子往后踬退,直靠到墙壁才止住。
他托抱著她的姿势,极为煽情。
她看著他,脸红了起来,羞怯闪躲的目光,反而别具风情。
他抱著她软柔的身躯,感觉到她的心跟他一样跳得飞快。他们都没说话,呼吸声一样喘促著,这让他血脉飞驰。
他的眸色深浓,喉咙紧热,他想一口吞了她。
她觉察到他的目光灼逼而炽烈,她的身子莫名地发烫。她抿了抿嫣红的唇,她变得敏感,感觉得到他的肌肉正绷著。
她跳了下来,睇睐著他。“去洗澡了啦!”
她好看的菱角嘴,薄带娇镇,似笑非笑。乌湛的眼睛,溜溜地转著,可爱而迷人。
他一笑,突然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嗯!”她吓了一跳。“你要干么啦……”
“把你拖去洗澡啊!”他墨黑的眼睛笑著,说得理所当然。
“我已经洗好澡了啦!”她挥动著手脚,挣扎著要跳下来。
他扬起笑,这个女人真是不安分。
她动来扭去,他只好钳箍住她纤巧的腰,凑近她可爱的脸庞。“我知道呀。”他低哑地说,磨蹭著她细滑的肌肤。
他当然知道她已经洗过澡了,她的身子是这样香软呀!
他含吮上她敏感的耳垂,她的耳根早已不住地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