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落难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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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帮助。」凤凰突然忆起了杀气门的首要宗旨,「只是,我喜欢!」

  仗剑哼了声,「由着妳,只是妳最好别弄迷糊自己正在做什么,别忘了那男人于妳只是个杀人的工具,这话,我不需要再次提醒吧?」

  「仗剑,你想太多了,那家伙和我之间,只是一般的交易。」

  一般?!

  有可能吗?

  仗剑冷哼,不提别的,光是他们即将要联手去杀的对象,就已经无法让这桩买卖沦为一般了。

  仗剑无意继续这话题,由怀中取出一张图表递给凤凰。

  「两个月后,那家伙要到皇陵祭天拜祖先,这是出发路线时间图表和庶守兵卒配置略图,他出巢不易,这是妳最好的机会了。」

  凤凰点头接过满心的佩服,「艳帜楼还真是神通广大,连这都能拿得到?」

  仗剑瞇眸睇着她淡淡接着说:「还一桩,蝉儿,让宋子寰接回宋府了。」

  宋子寰之父宋琪已不再在朝廷为相,是以宋宅已非相府。

  「是吗?」凤凰回答得满不在乎,却刻意回避仗剑探索的眸子。

  「宋子寰问起我时,我推说蝉儿就是赵元净,只不过在逃出火场时脑子受了重创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认识的人事物,甚至于连她自个儿的未婚夫都不记得了,所以,我才没带她去认他。」

  「他……」

  凤凰心头百味杂陈,连子寰哥哥四个字都挤不出了。

  「信了吗?」

  「或许吧!至少目前似乎如此。」仗剑冷冷一哼,「乍然寻获失散多年未婚妻的喜悦或许真能蒙蔽宋子寰于一时,再加上蝉儿的五官与妳碰巧真有几分相似,但他不是呆子,我不认为他会永远受骗。」

  「是真是假并不重要,若能以假代真那就最好不过了。」

  凤凰睇着庙里梵钟,缓缓吐着气。

  「重要的是蝉儿会是个能让他得到真幸福的好女孩儿,子寰哥哥是个死心眼的人,我不想他为了我蹉跎一世。」

  对于凤凰说法仗剑并不苟同。

  「连妳都知道他是个死心眼的家伙了,妳可曾想过将来当他发现这一切骗局,竟是由他最心爱的小未婚妻所亲手主导的,那时,他将会有何反应?」

  仗剑面无表情提醒她。

  「宋子寰是个沉稳冷静的男人,这样的人是不会胡乱发脾气的,可若要真是惹恼了他,妳确定不管是妳或是蝉儿,能够担得起吗?」

  凤凰不出声,调开了视线,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回头吗?

  「妳可以回头,当然可以!」像是明了她心思似地仗剑缓缓出声。

  「妳还没揽上意图行剌皇上的罪名,也还没和宋子寰走上背道而驰、有你无我的绝路。而他,也还不用为了该选妻子还是选忠君护主而在天秤的两端痛苦,只要妳肯放下仇恨、放下过去,到宋府告诉他妳才是真正的赵元净,那个假凤凰只不过是妳的奸朋友,那么一切都还可以重新来过的。届时妳若还是放不下对赵光义及沉毅同的仇恨,我可以另行想办法助妳完成心愿,而不需要非由妳亲自参与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仗剑会这么劝凤凰纯粹是为她着想,即使,将她送进宋子寰怀里绝非他所乐见的结局。

  见她不出声似有动摇,仗剑继续开口,「妳会让蝉儿去顶替妳是因为妳不愿耽误了宋子寰,可见着蝉儿似乎当真要取代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时,妳又舍不下了,因为妳的心,始终没有当真放不过他,既然如此……」

  「不!仗剑!」凤凰僵硬着嗓打断了他,「我不是舍不下,我只是担心蝉儿。而我早说过了,我自己的事情,一定要由我自己去执行。」

  仗剑蹙眉,定定盯着一脸倔强的她。「妳确定不会后悔?」

  「我不会,绝对不会!」

  语毕,凤凰倏地旋足离去,逃离之快,彷佛担心自己会在下一瞬改变了决定。

  第五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不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时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蜿蜒高耸向上的羊肠山径,夜鹃四伏、啼音凄厉,鸭音之中偶尔夹杂着哼词儿的磁性男音,光凭那声音便可知道男人的心情很好,不但能哼词唱曲,还能笑嘻嘻地和山林中偶尔瞥见的山禽野兽打招呼。

  「你心情很好?」

  沉默走在他身后的凤凰忍了他一路的吵,终于忍不住气。

  「那当然,春风秋月冬寒雪,一生相伴任天涯,放眼尽是喜乐,难道……」他弯月似的笑眸中尽是调侃,「妳心情不好?」

  「不!我很好。」她加快脚步,急急否认,「只是你太吵!」

  石崩云笑了笑,笑得胸有成竹。

  「不!妳一点也不好,要不然妳就不会嫌吵了;心情好的时候,可不会去在意四周吵不吵的。」

  「我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她不屑地瞟了眼他捉在手里的酒葫芦,「再怎么不济,一个清醒人的判断力总强过个酒鬼!」

  「我不是酒鬼。」他笑嘻嘻地扬了扬手上的酒葫芦,「这只能算是小酌,人嘛,心情好时需酒助兴;心情差时,藉酒慰聊,最不应该、最愚蠢、最错误的方式就是什么事都压进心坎底,愈压愈沉。醉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功夫。懂吗?人生中,最要紧的就是欢笑。」

  凤凰无语。

  欢笑?那种感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用力夺过石崩云手上的酒葫芦,她仰高脖子猛灌了好几口。

  「喂!小凤凰,妳都是这个样子浪费人家的酒吗?」

  嘴里是这么嚷着,但他并没有动手抢回她手上的酒葫芦,只是那向来就满是笑意的弯月眸,坏笑得更深了。

  接下来,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她不但是只心情不好的凤凰,还是只根本没酒量的凤凰。

  才不过七八口,她那向来戒备满满的脸上就松了线条,露出憨憨的傻笑。

  「这是什么?」她打了个酒嗝,用力摇晃着手上的酒葫芦,当是波浪鼓,「好好喝唷!」

  「顶级竹叶青。」石崩云笑得很客气,「别太用力晃,洒了浪费,这酒挺贵的。」

  「我偏要晃。」

  这会儿酒葫芦在凤凰手上,倒像是赌坊庄家豪气摇着骰盅,「酒钱,记在我帐上。」

  「算了!妳喝得高兴就好了。」他倒是大方,「我请客!」反正这酒本来就是为她而备的。

  「不行!一定要算,我才不占你这种便宜,天知道你会不会后悔了之后用我的手指头来抵帐。」

  「好好好,算算算,全由着妳。」

  眼看她已醉得够胡涂了,他佯装一个不小心撞碰,将她手上的酒葫芦给撞掉入一旁山谷。

  「你?!」凤凰气得又是跺脚又是大吼,「你怎么那么笨手笨脚的!」

  「对不住、对不住!」

  石崩云一个劲儿地猛点头哈腰,藉以掩饰脸上得意的笑,醉,可以,但醉得过了头,却也不妙。

  「我不管。」她在路旁蹲下,看着那在黑夜里探下着底的山谷,「我要下去把它捡上来。」

  「乖凤凰,算了。」

  石崩云在她身旁陪着蹲下,审视着她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表情,她脸上凄惶无措,像个七、八岁掉了心爱宝物的小女孩儿。

  他好声好气的哄慰着,「那只不过是只酒葫芦罢了。」

  「不,它不是、它不是!」

  她转过头,双手乱挥对他发出大叫,「它可以让我快乐,可以让我忘了不愿去想起的烦恼。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说它只不过是个酒葫芦罢了!」

  「好好好,我不知道、我笨、我蠢、我该死、我笨手笨脚。」

  他下句话本要接的是--那妳可以告诉我,让我全部都知道呀!但他没说,只因那满溢在她脸上的伤心让他突然有些硬不下心来。

  石崩云伸出手将她好声好气地揽进怀里,「乖!别生气了,咱们先回家,家里有酒。」

  凤凰在他怀中抽了抽鼻子,听了这话心情总算好了点。

  「也是顶级竹叶青吗?」她推开他,问得很认真。

  「不,」他笑着摇头,接着看着她失望的眸给了保证,「比竹叶青更棒,更可以给人快乐。」

  嘟高菱唇想了想,她打了个酒嗝,已经不再在意那只落下山谷的酒葫芦了,她现在一心盼着的是家里更棒的那壶酒。

  「上来吧!我背妳走会比较快!」

  她吞下了欲出口的抗议,乖乖爬上他的背,为了能够早点儿回到家里,为了能够早点儿尝到那比顶级竹叶青更好的酒,她已无法再忍受自己那走三步退两步,摸不清楚方向的蜗行前进法了。

  才爬上他背脊不久,她就舒服得闭起了眼,行进中的规律晃动,和还沉漾在她全身知觉细胞毛孔间的醉意,都在在让她舒服得直想沉睡。

  石崩云知道绝不能让她就这么睡了,这一回他若放过了她,下一回就别想再用同样的方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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