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在一片吵闹声中确实可以听见李世豪中气十足的怒骂。他当然生气,独生子的订婚典礼给搞得乱七八糟,不气才怪。
李柏青当然也感到愤怒,但他不习惯将情绪表露出来。
要发泄,等找到凶手之后再说。
这个凶手显然只是想吓吓人,不然他们现在早一道去见阎罗王了,而非在这里苦苦思索谁是送炸弹来的人。
忽地,沉思中的他袖子被人扯了下。
「怎么了?」他看向怀里的盛茗袖。
「我觉得头很晕,听不清楚,我会不会变成聋子?」她听过有人因为巨大声响而震聋耳朵的。
「不会。」他皱起眉,「不会的。」
「真的吗?」她埋进他怀里,感到安心却也不安,「这些都是因为我,对不起,对不起。」
「胡说,不是因为妳。」他的眉头锁得更紧,「邵曼,救护车来了没?」
「应该快来了。」邵曼识趣的道:「我出去看看。」反正现场还有长辈顶着,他们年轻人不在也没关系。
「不要想太多了。」李柏青抱紧她。
贺礼虽是指名给她,但天知道,那个放炸弹的人或许根本是个疯子。
「可是……」盛茗袖看看四周的狼藉,一场宴会就这样砸了。
「不要去理一个疯子的行为,那只会让自己不开心。」他从没看过她这么萎靡、没有自信,对照她一个小时之前的神采飞扬,一把冷沉的怒火在他的心底燃起。
「柏青,担架来了。」邵曼带着两个医护人员过来。
李柏青环视四周,叫邵曼找来准岳母与小姨子陪她去医院。
「你不去检查吗?」盛茗袖拉着他的袖子,担心地望着他,「你保护了我。」
李柏青微笑道:「妳先去,我得把这边整理一下。」
闻言,她只得乖乖跟着医护人员先行到医院。
对着她的笑脸在她离去后消失无踪,看得邵曼胆战心惊。
「柏青,有什么线索没有?」李世豪走向儿子,很不高兴地看了看四周的混乱,「快点告诉你盛伯伯,一点点小小的蛛丝马迹都好。」
李柏青回头,看见父亲和一位长者相偕走了过来,长者身边还有不少保镳。
「盛老。」他点头致意。
「嗯,有什么线索吗?」盛老像鹰一样锐利的眸光打量着李柏青,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靠近看他。
「有一封警告信,信上说茗袖配不上我,要我退婚,否则就送我一个大礼。我想,这份大礼大家都收到了。」李柏青看看身上沾到的奶油,手上紧捏着邵曼刚交给他的警告信。
至于跟警告信一起送来的礼物……则是一只被炸死的猫尸。
闻言,盛老的眼微微瞇起,「说我的甥孙女配不上你?」
他是个护短的人,尤其护女娃儿。
李柏青勾起唇角,「他很快会后悔这么做的。」
「你心里有底了?」盛老从他的话里猜测。
「知道是谁还不快说?」李世豪着急的催促。一定要把那个破坏订婚宴会的王八蛋抓出来痛扁一顿。
「大概……八九不离十吧!」李柏青冷笑。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多美的景象!」一脸阴险的男人笑看着电视画面。
真是好笑,前一刻还喜气洋洋,才隔没一个小时,同样的地点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盛绍祺被反绑在椅子上,愤怒地看着陶醉在电视所播出的残破景象中的疯子。
他破坏了他女儿的订婚典礼!
蓦然,男人起身整理衣服。
「你最好安份的待在这里,别想逃走。」他冷冷看着盛绍祺警告着。
盛绍祺则是撇过头不理会他。
「呵,你尽量表现你的愤怒吧!不然只怕以后没机会了。」
既然他看到了他的样子,他迟早要把他处理掉的。
见他出门后,盛绍祺奋力扭着手上的绳子,求那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够松脱。
「求求您呀,老天爷……」
他一定要去警告女儿,那人太恐怖了,他根本是个疯子!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哎呀,真可怜。」
怎么她觉得听到这个声音才是她可怜的开始。盛茗袖瞪着很久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的林胜阳。
只见他径自丢掉柜子上花瓶里的花,换上他带来的红玫瑰。
「那种花根本不适合妳,适合妳的只有红玫瑰。」他拉了张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为什么这时候没有半个人在这儿?她正需要他们哪!
「我看到电视了,真是不幸啊!」
「所以你来落井下石?」
「妳怎么这么说?」林胜阳不赞同的看着她,「我来是表示对妳的关怀啊!茗袖,李柏青根本配不上妳,连订婚典礼都办砸了。」
「那不是他的错。」
「当然是他的错!」他斩钉截铁的说,「说不定是他以前的女人来破坏的。茗袖,妳为什么要选择他呢?我比他好千万倍啊!」
对他的自以为是,盛茗袖真是感到不可思议。
原以为他只是脸皮厚了一点,没想到竟然没自知之明到这种地步。
「如果是我,绝不会给妳这么糟糕的宴会。」
「够了,林胜阳。」盛茗袖不想再听下去,她怕自己会吐。
她住院是为了休养,可不是为了让医生就近急救。
「你今天来的目的如果是探望我,我很感激。而你目的已经达到,你可以走了。」她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我是为妳着想啊,茗袖。」林胜阳定定地注视着她。
「谢谢,我收到了。」她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打算眼不见为净。「我想休息了。」
见她不领情,他皱了皱眉道:「妳知道李柏青为什么要娶妳吗?」
她闷声不吭。
「果然,妳被蒙在鼓里。」他发出得意的笑声。
受不了他那种耻笑似的笑声,她翻开被子不悦地说:「因为他爱我!」
「可怜的茗袖。」林胜阳像是很讶异地望着她,「这是李柏青跟妳说的吗?」
当然……不是。
「对!」但是人争一口气。
她讨厌他那种妳真可怜的语气,好象她真的很可悲似的。
「我就知道李柏青是个小人,阴险狡诈!」他骂道,「他骗了妳,茗袖。」
「我不想听无中生有的毁谤。」盛茗袖瞪着他。
「这不是无中生有。」林胜阳得意的笑道,「茗袖,妳还不知道妳有个亲戚在政界非常有力吧?」
有力的亲戚?「有又如何?我们家破产时他不是连帮都没帮。」
她家有力的亲戚何止一个,大难来时还不是各自飞。
「妳错了。」他摇摇头,「妳的这个亲戚政商关系非常良好,只要他开口,没有办不到的事。妳的婚事就是他同李家要求的。」
盛茗袖闻言一怔。
「你骗人!那是我爸同李家订下的。」
他怜悯的看着他,「茗袖,当时妳爸正在跟我家谈婚事,怎么可能又另外跟李家谈妳的婚事。那不过是李柏青的托辞,为了掩饰他贪图妳那个亲戚的人脉所撒的谎。」
她默然无语:心底已有八成相信。至少这个理由比他当初所说的可信多了--没有对象,所以长辈安排他就答应。
她早该知道自己不可能能吸引条件优异的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他何必瞒我?」盛茗袖低声问,完全没打算要答案。
但林胜阳却多嘴地道:「妳要是一但知道原来自己那么有身价,他就不能对妳予取予求啦!瞒着妳,能让妳以为他牺牲大了,为什么不瞒?茗袖,妳就是太好心了……」
林胜阳接下去说些什么,她跟本听不进去。
原来李柏青是为了这层理由才要娶她。可是她为什么会感到难过?她本来不是还怀疑他为什么要娶一个对他完全没帮助的女人,现在理由有了,她该感到释怀才是。
可她的心怎么沉甸甸的,闷得透不过气,再加上……再加上耳旁一只多嘴麻雀真是吵死人了!
「林胜阳,我真的想休息了。」她再次下逐客令。
眼见目的达成,林胜阳很爽快地点头,「那我下次再来看妳。」
她心想:你不必来了!
「哦,对了。」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而回头,「我在门口看到一封妳的信。」
「我的信?」盛茗袖讶异的瞠大眼。
林胜阳遂从口袋掏出一封信交给她。
「那我走了。好好静养,茗袖。」
第十章
「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没半个人发现她出去了!」
李柏青的怒气不像火山爆发一样直接明显,而是在冷冽低温下静静飘着的雪花,乍看之下没什么威力,但在这样的低温下待久了,可是会冻死人的。
当他接到消息,从公司十万火急的赶来,见到的就是空荡荡的床铺,理该躺在上面的人儿却消失无踪。
床上丢着盛茗袖原本穿著的睡衣,衣橱里的衣服则少了一套。
「柏青,找到了,医院的监视器有拍到。」
他冷眼扫向来人,「知道她从哪个门出去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