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房子环境好,交通又便捷,对于刚出社会找工作的她是再方便也不过,而他又只意思意思收基本水电费——只要她负责帮他维持管理两间屋子的环境干净就可以了。
她当然满口答应,这样好的事哪里能求得到,并暗暗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成为这两间屋子真正的女主人。
江皇昱大学毕业后便去服兵役,她耐心等着他,相信他服兵役回来之后,她便可以彻底实现「同居」的梦想。
但——服完兵役回来后的他,几乎没待多久,就开始准备出发去做环游世界的旅行——实现他多年的梦想!
当她知道他没有打算找一份工作安定下来,而要去环游世界旅行时,真的傻眼了。
「你——不找工作吗?」她问道。
「也不是说不找啦!我本来就打算做摄影师,去世界各地拍照,靠卖照片维生,但现在我还没拍出个名堂,所以还不能靠着摄影赚钱。」
「那……那你要去多久?」她吞了吞口水。
「我也不知道,看世界有多大,直到我走完、拍完为止!」他眼神闪闪发亮地说道。
她悚然一惊,手抓住胸口。「你……该不会不回来吧?」
「怎么会?这里可是我家呀!累了一定会回来这里休息的,所以妳要帮我好好看家喔!」说完还伸手摸摸她的头。
别走!这两个字正要脱口而出时,他又说话了。「妳是我唯一信任的好朋友,把家交给妳我很放心。」
好朋友!
这三个字有如紧箍圈勃住她的喉咙,一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叫作茧自缚?她终于明白了!
如今这个茧该怎么挣脱?如果硬是剪开,情况不见得会变得更好,更有可能碎裂,再也无法醒瞑。
或许……再待在这茧里一阵子吧!他不是说他会回来吗?这里是他的家,是他最终的归所,只要她在这,他就会回来的……不是吗?
都已等了六年,再等一段时间又何妨呢?
所以——「好啦!你就好好去玩,我会帮你看家看到你回来,不过我可先声明——如果你一直不回来,可是本姑娘呢——」
「怎样?」
「本姑娘找到良人准备嫁的时候——我就不能再继续做屋子看守员喽!」她故作轻松地说道,这话是明示也是暗示,希望他可以懂得弦外之音。
「妳会结婚喔……」他的反应只是皱眉,露出思索状。「我怎么没想到这点,还以为妳打算做一辈子的独身贵族。」
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妳一直不交男朋友,老说没遇到合意的男人,而且妳又是那么独立自主的人,即使不结婚也没关系。」
她哑然,真的没想到这个形象在他面前诠释得这么成功,即使多想对他吶喊: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要你,我只想嫁给你呀!你是我唯一想要共度白首的人呀!
可喊不出来,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再度堵住了她。
「好啦!如果妳真的要结婚,一定要通知我喔!不管我人在哪里,我一定会立刻飞奔回来到妳身边|」
心一跳。「做啥?」抢亲?
「总得先看妳要嫁的那个家伙是什么德行,想娶我的『好朋友』,好歹要通过我这一关吧!」他突然变得很严肃的说道。
她的心怦怦直跳,他这样说,会不会不是只有表面意思,另外也表示了他其实也是在意的?不愿意她嫁给别的男人?
刻意嘟着嘴。「哼!我要嫁人干么还要通过你这一关呀?」
「妳可是我最重视的朋友,如果那个男人无法让妳幸福,我可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是那样认真的凝着她,眼中的真诚和关爱是不可错辨的,让她既高兴又伤心。
高兴的是他的确很重视她,在意她的幸福。
伤心的是他为什么不自告奋勇担任那个可以让她幸福的男人。
如果当时她脱口对他说——「那干脆你娶我算了!」
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可既没有踏出那一步,所以就成了个谜……
当江皇昱决心做好一件事时,所展现的爆发力跟行动力是非常惊人的。
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办好了护照,寻找自助旅行相关资料,服完兵役的三个月后,他带着两大皮箱的行李坐上飞机——开始环游世界的旅行。
她是带笑送着他走的,回到家狠狠哭了一晚之后,虽然悲痛,但隔天还是顶着两颗核桃眼进入职场里,全心冲刺。
她决定还是要等;直到她再也等不下去为止。
而现在——
在她即将满二十八岁之际——从十八岁初识他,到现在——快十年了。
等着希望看到他眼睛闪着对她爱慕的光辉也快十年了,比八年抗战还久。
终于她等不下去了……
她决定——放弃再继续等待了。
因为爱上一个打算终身不婚,只想做独身贵族的男人而言,只会尝到无尽等待的折磨。
她相了她一直在等待的,其实并不是让这段暗恋能开花结果,而是有个契机让她有勇气去放弃。
那位算命师父说的话——就是一个契机。
一个她并不预期,但是必须到来的契机!她要改变!
第六章
「瞧妳!眼睛怎么肿得跟核桃似的?」聚会结束后,出人意料地,江皇昱没有跟着他们进行第二轮的聚会,反而同她一起回去,当他们一起走出去时,可以感受得到后面好几道刺锐的探询目光。
对此凯蕾已习以为常,更别提和当年在学校时的景况比,这只能算是小case。
身为江皇昱的「亲近人士」,就是会享有此「特权」。
「怪你呀!谁叫你把故事讲得那么好,让人好感动嘛!」她故作轻松地说道。
「唉!那又不是编的故事,我讲述的只有真实情形的三分之一而已呢!若要说下去——」
「停!够了!你不要再惹我哭了,眼睛跟头都已经有点在痛了!」赶紧讨饶,他说书能力是真强,不能再哭下去啦!
「好啦!好啦!我们快点回去。」他环住她的肩头,一方面或许是习惯,一方面或许是怕她不适会倒下去……
「嗯……对了!你怎么不跟他们去喝啤酒?不是好久都没碰面了?」
「我看妳脸色不太好,还是先送妳回家要紧。」
她心念一动,抬头望向他。「你是因为我的关系而没去吗?」
「不会怎样啦!要喝啤酒随时都可以喝,又不急在今天。」他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人真是……
有时说他迟钝到不行也是。但有时又会出人意料的窝心。
尽管这几年下来是带着某些意图而待在他的身边,但曾几何时,她也早已依赖这份友谊而不舍放弃。
她的朋友不多,能被她视为真正好朋友的更是少之又少,但名单里肯定是有他的,且排名第一呀!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害怕到最后连这份珍贵的友谊都会完全失去,所以才不敢放胆的示爱呀!思及此,想哭的感觉又再度涌上,偏偏伴随着这汾哭意而来的却是头疼,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头又疼了起来。」
「妳怎么说话有鼻音了?是不是感冒了?」他手伸向她的额头。
唉!可不可以不要再对她那么温柔、那么关心了?会让她更想哭的。「没、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妳有没有可以治头痛的精油?」
「有。」
「那回去我帮妳搽。」
「……嗯!」用力地眨去眼中泛起的酸意,有时候……他比她的家人还更贴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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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窗外一幕幕闪过的瑰丽店面光景,思绪远扬。
她必须尽快搬出去!
这是凯蕾今早在江皇昱身旁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
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原以为他会晚些才回来,到时她说下定已经决定好结婚的对象,届时只要结婚后再搬离即可,可现在——
摇头轻叹。
昨晚他体贴的帮头痛欲裂的她抹上精油后便让她休息,只是没想到一睁开眼,就看到皇昱的睡脸。
对于他为何会睡在她身旁一夜的理由,在她欲起床时就有了答案。
她才一动,他便睁开眼。
「蕾蕾……」声音充满了睡意。
「你继续睡,我准备上班了。」她柔声说道。
「身体……有没有好点?头还疼不疼?」
她心紧了紧,果然他是在担心她的身体。「我没事!完全好了,你再继续睡。」
「噢!好……」他再度闭上眼,这回脸上表情多了一抹……安心。
轻轻摇头,果然他这个习惯还没改掉,她身体若有不舒服的状况,他就会变得很紧张……
缓缓离开床铺,尽可能安静、迅捷的完成上班前准备工作。但一走出房间,鼻酸就来了。
他突然的归来,完全打坏她现有的规划。
当有他在的时候,她又如何能正眼去欣赏其他的男人?
但——又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