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珠子被取出的刹那,莉莉安娜整个人突然惊醒了过来,彷佛作了一个很长的梦般,还不明所以的问著为何有这么多人在她的卧房里。
看著琉璃珠,首先恍然大悟的是艾维斯。
「是这珠子的关系吗?」他很惊讶,却从未寻过这个失踪的东西。
「嗯。」琠菁看著手里发亮的如意珠,紧紧地将它握在手里。「这东西本该属於我们家族的,不知你是如何得来?」
「这不是许多年前,斑艾先生带来送给爵爷你的吗?」艾维斯还来不及说,一旁的玛丽亚已代他回答。
「斑艾?」碘菁眨著不解的眼。
「就是那本游记作者的学生呀!」爱玛在一旁插嘴。
「马可波罗?」是他?巫琠菁的表情是错愕的。
「斑艾先生说,这珠子是你国家的君主,赏给马可波罗先生的。」艾维斯伸来一手将她给搂近。
「是这样啊。」巫琠菁一脸恍悟。「但怎会在她的胃里呢?」莫非是误食?
艾维斯对著她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情。
「喔,我想起来了。」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安德森管家突然大喊。「爵爷,你还记得数年前的那个圣诞夜吗?」
艾维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你跟莉莉安娜夫人吵架之後愤然离开,随後夫人就嚷著要自杀,我想她就是那个时候,将这珠子给吞下的。」安德森回忆著当时的情况。
「是的,当时我气得想一死了之。」方醒来的莉莉安娜坦言她是一时冲动,随後在见到了自己的丈夫,竟毫不避讳地搂著其他女人时而大吼:「还有,艾维斯,你别太过分,你怎么可以在我的面前,跟其他女人搂搂抱抱?」
她的妒火於刹那间燃起,并且很快的跑上前去想将两人给拉开。
艾维斯不理会她,只将巫琠菁给护於身後。
「你已不再是我的妻子,她才是。」他毫无迟疑地说著,以眼示意布尼,要他将一封近日接到的文件,递到莉莉安娜的面前。
是国王的批示,也是让布尼近日来忙碌的另一件事。
「不,我不承认,我不能接受这个理由。」看著信件,莉莉安娜疯狂的将它给撕毁。
看著她的举动,艾维斯并无发怒。
「你说吧,虽然我已不需要答应你任何的要求,但我愿意,只要你答应点头离去,我可以答应你任何的要求。」他说著。
看著他,莉莉安娜频频摇头。「你休想,我不要。」
「你何必要我们两人都痛苦呢?而且你的罪过已由茉莉承担了,还不够吗?」他没说出事情的真相,是想为她保留住面子。
毕竟在这时代,婚後偷情且与人生下私生子的女人,是会被定罪,判予极刑的。
「茉莉?对了,茉莉呢?」
艾维斯的提醒让莉莉安娜转向安德森管家。她想起了她的小宝贝,她的女儿。
「夫人……」安德森犹豫著,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已经死了,是你亲手杀了她。」艾维斯替他回答。
「不,你骗人、骗人。」莉莉安娜无法接受,她的目光朝著室内转了圈,全部的人都绷著脸,噤声不语。
「这么会这样……」她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放声哭泣,整个人在地板上瘫坐了下来。
「说吧,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艾维斯一手搂著碘菁,走向莉莉安娜,在她肩上轻拍了数下。
莉莉安娜哭得声嘶力竭、旰肠寸断,半晌,她终於说出了她的要求——
「我要你一辈子让她姓李昂,永远别说出真相,并在她的坟旁以黄金建造一间屋子。」这算是一个母亲为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女儿,所赎的罪吧?
终曲
一年後
艾欧那岛上景况依旧,绿草如茵,白云悠悠。
一踏上岛屿,就可由远方见到山丘下那幢由石板砌成的石屋,绕过屋子,则可见到一旁有间小木屋,木屋前有个修女正辛勤地提著两桶水,在屋旁浇灌著几株新植的树苗。
石板屋旁,艾维斯带著巫琠菁伫立在坟前,他在碑前放下两束准备好的花朵,而她的怀里则抱著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婴儿。
「爸、妈,我带著菁菁和小杰克来看你们了。」他说著,伸来一手揽紧妻儿,又叨叨絮絮地说了些话,才伸手抱过儿子,一手牵著妻子的手,走向墓园的另一方。
「小茉莉,爹地有一年没来看你了,你还好吗?这次我带了弟弟来看你,我相信如天使一样的你,一定会保佑你弟弟,让他健康的成长……」他说著,然後看著一旁由金砖建造而成的小屋。
「菁菁,直到此刻,我仍旧想不通你是如何办到的。」一年前,当莉莉安娜开口提出要求时,众人还说她根本是蓄意刁难。
不是艾维斯财力不及,以他的财富要盖几座金屋皆不成问题,但要在艾欧那岛上盖个金屋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首先得找来金匠,还得动用够多的金锭。
但巫琠菁却代替艾维斯一口答应,并且不出三日,就将金屋给盖好。
「办到什么?」没理会他的问话,琠菁一心看向石板屋方向,方才提著水桶浇花的修女,此刻正提著一桶水往这个方向来。
「这间小金屋。」艾维斯说著,也同样看向那个修女。
「那没什么大不了。」巫琠菁拉回视线,在看到艾维斯的目光後,故意说著:「你的妻子来了。」
她伸出一手,一把抢回艾维斯怀中的小儿子。
「你又胡说。」艾维斯回过神来,睨了她一记。
琠菁朝著他扮个鬼脸,吐吐舌头。
如今如意珠已回到了她的手中,而她却只将部分关於自己的身世告诉了艾维斯,包括她之所以会四处旅行,是为了家族使命,寻回如意珠。
至於没说的部分,她有她的考量,包括她的点金术在内。一来是不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来则是为避免艾维斯会担心失去她。
曾经见过他疯狂的行为,她已知道他有多爱她,甚至无法承受失去她的打击。
「我当然要说了,因为你太仁慈了,对於莱拉的报复行为,你都没有追究。」她说著,想起那名叫做莱拉的女子。
艾维斯深深一叹,走近她,将他们母子给抱人怀中。「这不能怪她,虽然我一直未给过她任何希望,但却阻止不了她的行动。」
经此事件,他彷若脱胎换骨般,连思维都变得不同。
「你快放手啦,抱这么紧干嘛,小杰克都快被你抱得喘不过气来了!」碘菁故意嚷嚷,心里却是喜悦的。
她喜欢艾维斯这样的改变。
「你们也来看茉莉?」莉莉安娜终於走近。
一年前,当她病愈,得知自己竟亲手杀害了亲生女儿後,伤心欲绝,随後她主动要求进了修道院。
半年後,她成了修女,回到艾欧那岛来,一心只想伴著茉莉的坟,直到终老。
艾维斯松开抱著妻儿的双手,朝著她点点头。
他想,如果莉莉安娜的性子能像现在这般柔和宁静,或许当年的他就不会那般讨厌她,而悲剧便不会发生了。
不过,如果没有之前的痛苦,他便不能体会到今日的幸福。
琠菁曾对他说过,绽放在严寒风雪下的梅花最美,虽然他不知道梅花长得如何,但他能体会她的话。
「小杰克长得好像艾维斯!」莉莉安娜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她已放下了手中的水桶,愉快地挤到巫碘菁的身旁。
「是我的儿子,当然像我喽!」一回神,艾维斯说著。
「哪有!莉莉安娜,你可看清楚了,他长大後一定会比艾维斯帅!」巫琠菁抗议。
「会吗?不过,你看他的眼珠和艾维斯一样,是琥珀色喔!耶?也不对,他瞳仁中紫色的光晕似乎比艾维斯浓得多,好迷人……」
「是吗?」艾维斯也挤了过来想要瞧一瞧。
「喂,你别抢啦!」巫琠菁拍掉了丈夫伸来欲抢过儿子的手。
瞧,他们现在多幸福,就冲著这份幸福,她决定不回现代去了,反正巫氏传人的使命,不就是守著如意珠?
现在如意珠已在她的身上,既然是由她守著,回不回去,自然不是问题。
「喂,这小子的眼珠真的比我迷人耶!」艾维斯终於顺利地抢走了碘菁怀里的小杰克。
「是紫光的关系啦!」莉莉安娜在一旁补充道。
「紫光?」巫琠菁整个人一愣。
紫光?紫色的瞳仁?紫……紫瞳?该不会……该不会紫瞳是她的後代吧?否则也难说出,紫瞳的瞳仁为何是紫色的。
一想到紫瞳,碘菁忍不住地想著,不知她被长老们送到哪个时空去了?
「走吧,我们该进屋去休息了。」发觉她竟突然发起呆来,艾维斯一手抱著小孩,一手揽著她的肩,朝莉莉安娜轻轻一笑,「你要不要一同走?」
莉莉安娜朝他摇摇头。「我还想再陪茉莉一会儿。」
「那我们先进屋去了。」说著,他们转身缓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