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视力正常的男人,都会选那个长发美女的。
聂晓蕾的心情开始进入剧烈起伏的状态中,她只知道裴宗涛和她在一起时,眼睛从没乱瞄过其他女人,可她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裴宗涛这一型的好男人,脸蛋斯文、气质儒雅、笑容性感、脾气一流,简直是全世界女人的梦想。
她知道自己反应灵敏、不拘小节、个性直率,可这几点都是不属于受男人欢迎的特质啊。裴宗涛干么要舍其他女人,来就她啊!
「裴总--」
一声娇滴滴的叫声,让聂晓蕾差一点被口水噎到。她猛地抬头,正巧看到裴宗涛越过马路,然后被长发美女挡在五十公尺之外。
裴宗涛的视线越过两位员工的头顶,看到了聂晓蕾。
他放了心,对聂晓蕾点点头后,便礼貌性地对员工微笑问道:「现在是上班时问,妳们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摸鱼被抓到了吧。聂晓蕾幸灾乐祸地勾唇一笑。
「我们请了半小时的假,来等裴总的。」长发美女说道。
「对啊,裴总有没有很感动啊?」短发女忙着帮腔道。
裴宗涛各看了她们一眼,却没有接话,只是等待着她们把话说完。
聂晓蕾睁大了眼,讶异地发现他在她的面前,居然算是很热络的,至少他们的对话总有着互动的感觉。
「裴总,这是我为你做的寿司。」长发女含羞带怯地将便当盒送到他手边。
「她花了好久时间才做好的。」短发女补充说明。
「谢谢。不过很抱歉,我不是太喜欢吃寿司。」裴宗涛微笑地说道,并没有接过那个便当盒。
他乱讲!他们两人至少吃过不下二十次的寿司!
聂晓蕾眨了下眼,不知道是她自己睡眠不足、头脑发昏,还是他故意要找碴,或是他故意要让别的女人知难而退。总之,她从台阶上猛站起身,打算要揭发真相。不料,一阵头昏目眩,让她扶住了大楼外墙。
「该死!一定是没睡饱……」她才叨念了一句,一阵染着他气味的风便已袭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了?」裴宗涛一手扶住聂晓蕾的肩膀,一手挑起她的下颚,打量着她惨白的脸色。
聂晓蕾从眼尾余光,发现长发女脸色苍白到粉妆都没法子掩饰的地步。
「你乱讲喔,你明明喜欢吃寿司。现在有人做好了,双手捧上,干么还拒绝?」聂晓蕾抿着唇,闷哼了一声。
裴宗涛看着聂晓蕾,微微一挑眉,笑涡从嘴角一跃而出。
她在吃醋吗?他还以为即使别的女人对他又搂又抱,她也只会冷冷瞄上一眼呢。
「我确实是不喜欢吃寿司,经常去吃寿司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某人喜欢吃。」裴宗涛双手置于她的肩膀上,凝视着她的巴掌小脸。
聂晓蕾狂喜了,发现她如果不对这个男人推心置腹,她就根本不能算是个人了。
「为了你所做的一切--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聂晓蕾对他鞠了个九十度大躬,脑子却再度起了一阵晕眩。
她摀住自己的额头,却是一下子没法子直起身来。
裴宗涛的心一痛,紧紧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妳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他的后背都被她吓出了冷汗。
「可能是因为我这几天都在赶图,一天只睡三小时。」她怕自己又头昏,根本不敢再乱动。
而且他的怀抱好温暖,她舒服得连动都不想动。
「那妳还来台北找我。」她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这样要他怎么放得下心。
「放心、放心,国光号上还满好睡的。」
聂晓蕾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浑然不知道她白皙小脸上的黑眼圈看得他忧目惊心。
「妳现在马上--」跟我回家睡觉。
裴宗涛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的两名员工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裴总,需要帮忙吗?」长发女郎和同伴两人四眼紧盯着聂晓蕾不放。
聂晓蕾抬起头,从她们眼中看到不以为然的神色,可她不在乎。反正有裴宗涛欣赏她,这样就够了。
聂晓蕾往后一靠,偎他偎得更紧密了些。
「不劳两位费心,我会处理的,妳们先进去上班吧。」裴宗涛没有微笑,表情颇为严肃。「还有,谢谢妳们的好意,以后不用费心帮我做便当了。」
长发女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却是眼眶含泪地拉着朋友的手快步离开了现场。
「你的眼睛有问题吗?」聂晓蕾倚在裴宗涛的肩臂里,看着她们离开的落寞背影,忍不住脱口问道。
「这是一个问题,还是一句骂人的话?」裴宗涛推了下眼镜,蹙着眉头看她。
待会儿一定要逼她去做个全身健康检查,她晕眩了这么多次,肯定有问题!
「这是一句没法子理解的疑惑啦!你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又怎么会看上我呢?和那种千娇百媚的小姐比起来,我真是逊色太多了。」她扯扯自己的短发,疑惑地看着他。
「人的喜好有时候是天生的,我喜欢妳,就是这么简单而已。」裴宗涛恍然大悟地看着她担忧的眼,突然发现她对她自己的信心完全不足。
他怎么会在交往了一年多之后,才发现这颗老是在动摇他们关系的地雷呢?
她如果老是不喜欢她自己,那么对于他对她的爱,她便不会有足够的信心。那么他们又如何能在不够有信心的状况下,成就一椿婚姻呢?
「相信我,妳在我眼里是独一无二的。妳的倔强、妳的面恶心善、妳的反应灵敏、妳的犀利言语,对我来说都很能吸引我的注意。」裴宗涛轻抚着她的脸颊,墨眸里闪着温柔。
「你是在告诉我,像我现在这样病恹恹、无精打采,你也可以接受?」她问。
「没问题。」只要她是她,这样就够了。
「那我平常不化妆、穿着拖鞋的邋遢样,你也可以接受吗?」得寸进尺地再问。
「没问题。」他拍拍她的头,很正经地回答道。
「那你愿意再当我的男朋友吗?」她屏着呼吸问道。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可是却一直没有答案。
聂晓蕾瞪着他,觉得现在的这个他一定是被外星怪物附身了,否则他们怎么会没法子沟通?
「你以前没有这么难沟通。」因为身体不大舒服,加上在太阳底下站久了发昏,所以她的眼神里加入了一抹霸气,只想快点解决问题。
「以前我们之间从没有过沟通问题,我宠妳,所以可以什么都让着妳。」因此他们之间才会走到分手的那一步。
「那你现在要我怎么做?」她眉头一皱,觉得这人很难讨好耶。
「妳已经想出一个很好的方法了--妳说妳要追我,不是吗?追求本身就可以是一种沟通的过程。」裴宗涛学她双臂交叉在胸前的姿态,镜片下的眼睛在笑。
「你的规矩还真多,等一下……我的头现在很昏……我需要想一下……」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整个人猛然往前一倾。
这一回,她连眼睛都闭上了,整个人几乎跪到了地面。
裴宗涛伸手搂住她的腰,心脏差点被吓停。
他脸色惨白地去试她的呼吸和心跳,在她缓缓地扬眸时,他不顾一切地将她抱得很紧、很紧,紧到她都快喘不过气。
「我没事了……」她拍拍他的后背,觉得他太过紧张了。
裴宗涛没松开她,他的身子紧绷。
「你没事吧?」她不安了起来,伸手捧起他的脸,却看到他一脸的惨白。「怎么了?」
他一语不发地看着她,嘴巴张合了好几次之后,才有法子用平稳的声音说道:
「小时候,我在育幼院里最要好的朋友,叫做小翔。有一天,我们在写功课时,小翔突然昏倒在桌子上,然后就离开我们了。医生说是突发性心脏麻痹,他那时候才国小六年级……」
「我不知道这些事。」她蓦地强抱他的腰,想用最大的力气给他安慰。
「因为妳从没试着了解过我的背景。」裴宗涛的下颚置在她的头顶,声音低嗄地说道。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改!我以后全都改!」她揪着他的衣服,低声说道。
她以前好过分!以为不去探究他的背景,就可以降低分手的伤害。然则当她只顾着保护自己时,他却是无时无刻不被她防备的剑给刺伤吧。
「我发誓我会变成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她的唇抵在他的下颚,呼吸和话语同样灼热地拂过裴宗涛的颈窝。
裴宗涛身子一震,加倍用力地将她烙印入他的胸膛。
「我不知道妳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他揶揄着她,鼻尖竟有些发酸。
「你感觉不到我全身发冷,猛起鸡皮疙瘩吗?」她还故意打了个哆嗉,想用她的冷笑话来让他心情好一点。
「妳全身发冷,猛起鸡皮疙瘩,是因为妳身体不舒服。」裴宗涛抬起头,严肃地看着她。「妳必须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