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容臣云即知花靖尧所言非假。他真的被眼前这个粉嫩的小女孩给耍了。
「跑那么快来搬救兵,准是又闯祸了!」花靖尧用膝盖也能猜出个大概。
「才没,是小芳先不对的。」
「哦?」花靖尧没上当,只是扬一扬眉毛,一脸不信。
「是真的,是她先吹嘘说她的小米是世界独一无二的飞毛腿……」
「然后?」
「她又说小米之所以是飞毛腿,全因牠腿上的长毛……」
「继续!」花靖尧威严地催促她说下去。
「我想起之前小芳抱怨她跑得不够快,于是……」
花靖尧不接话,只是直盯着她,手上的力道一点也没放松的意思。
「所以我就剃光了小米的毛,然后用胶水黏到小芳的腿上。没想到小芳居然没有跑得比较快,还全身发痒去看医生。」
一听完事情始末,两个男孩都傻在当场。
天啊!这女孩是撒旦投胎还是魔女转世,脑子里竟全是这些奇奇怪怪的鬼主意?
「现在小芳带着她妈妈气呼呼的跑来找妈咪,爸比和『马麻』又不在,我死定了!」
花宇裳口中的「马麻」不是别人,正是花靖尧的亲生母亲──小林爱子。她把花宇裳当自己女儿疼,甚至比花宇裳的亲生妈妈还疼。时常明明是花宇裳整他,小林爱子却护着花宇裳,有时花靖尧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她亲生的。
「活该!」花靖尧看着她说:「就让妳受点教训,看妳还敢不敢?」
「哇~~」花宇裳忽然哇地一声哭起来,一点都不做假,眼泪直喷、鼻涕狂流,粉嫩像花的小脸此时全皱在一起,看了教人好不忍心。
容臣云望着那被拎在半空中的小小泪人儿,心一阵阵抽紧。
该死!他是怎么了?她才刚耍了他一回,怎么这会儿见她哭得伤心,他竟也会有种天快塌了的感觉?
「哇~~救命啊!云哥哥!救我~~」
原本还陷入挣扎的容臣云,在听见那声「云哥哥」后,所有的理智、挣扎全消失无踪。
他伸手一捞,将花宇裳拽入怀里,不顾花靖尧的呼喊,没命似的往前跑,跑出花家大宅,跑过绿油油又广阔的草坪,直到进入阴暗、浓密的树林间,他才体力不支地倒地。
他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不在意草地微微的湿意浸湿了裤子。
「谢谢你救了我,云哥哥~~」
再次听到花宇裳柔言软语地喊了句「云哥哥」,心又立刻融得一塌糊涂。
他输了,输给了她。虽然她才耍过他,虽然明知花靖尧说的都对,也知道她实在该为她的行为受点教训才行,可是他就是对她的眼神毫无抵抗力,拿她没办法。
他无法坐视不管,无法看她哭、看她受委屈。
他一定是着了魔,才一眼就完全臣服在她脚下。这是怎样的孽缘?他想起爷爷提起父母时,最后总会下的注解。
这时,才八岁的他忽然明白,他和花宇裳的缘分大概就是爷爷口中的「孽缘」。
他又喘又累地看着早已不再哭泣的小女孩,眼睛因方才的泪水而晶亮如星,嘴角微微含笑,倾身向他靠来。
啵!她的唇软软地印上他的。
「你果然是小裳的白马王子,小裳最喜欢你了!」
哦!天啊!这教他怎么拒绝得了?没想到自己的初吻居然被一个小他四岁的女孩夺走了,还是她主动的。
真的好矬!好……好闷!
自此之后,容臣云彻底地臣服了。
只是小裳说错了,他不是什么白马王子,他不过是女王身边一个忠心耿耿的奴仆,只能永远对他的女王效忠,因为他曾经许下誓言──用他的命、用他的一生一世。
但容臣云没料到,小小的花宇裳认定他是王子的决心有多坚定。
第二章
容臣云结束每天的武术及体能训练,满身大汗地进入自己的套房梳洗。
虽然名义上他算是花家的仆人,但花尚谦及其他成员却从未将他当成仆人看待。
花尚谦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享有和花家子女一样的物质生活,但容臣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身分,即使花家待他犹如亲生子女,他却一直谨守分际,从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和幼时的承诺。
为了实现他的誓言,他要求和花宇裳就读同一间学校。高中时,他为了能保护她而自动降级,当花宇裳进入演艺圈,他便办理休学,好全心照顾已经开始演艺工作的她。
本来花尚谦还相当反对他这么做,可是看花宇裳坚持工作且越来越忙,又要一边上课,只好答应。
就这样,容臣云成了花宇裳的私人助理兼贴身保镳,负责她生活里的大小事情,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直到她上高中,容臣云也才跟着复学。
虽然中间空白了一、两年,不过他趁着闲暇之余自修,再加上花靖尧的帮忙,他早已修完高中学业,也足以考上大学,但他还是坚持陪在花宇裳身边。至于学业,他仍旧选择自修的方式。
反正他也不太喜欢台湾的学习制度,他觉得自我学习反而可以得到更多东西。看看花宇裳每次大考前,都得靠他帮她恶补,这让他更坚定不上学的决心。
冲完澡,容臣云随兴地抹干身上的水珠,踏入卧房,从衣橱中拉出内裤和牛仔裤套上,裸着上身开始吹头发,心里盘算着今天的行程。
花宇裳今年刚满十八岁,进入演艺圈也五年了,这五年来她迅速窜红,演艺工作顺利得教人眼红,歌唱、演戏、代言……工作行程总是满档。最近为了新唱片的发行,又得不断地赶通告。
容臣云注意到,这两天她的眼下已隐约浮现黑影,虽然粉底盖得掉,却掩不去她眼底的疲惫。
就在他皱着眉、想着要如何减少她的工作时数,让她多点时间休息时,门忽然被啪地一声打开。
敢这么不敲门就闯进来的,只有一个人──花宇裳。她像阵风一样地闯进来,好像进自己房间般的自在,从容优雅地「趴」上容臣云的床。
「云,你终于回来了,快点,我受不了了。再不来让你弄一下,我就快死了。」
容臣云呆在原地半晌,然后慢慢地关掉吹风机,尽量不显匆促地拿出衬衫穿好,才转身面对那正趴在他床上的姣好身躯。
他拧眉望着她不安分地在他的床上翻来滚去,一双脚还跷起来晃啊晃的,活像是在拍什么沐浴乳广告,亲昵的暧昧感强烈得教他小腹一阵不安。
「告诉妳好几次了,进来前至少敲个门,妳这样一声不响地闯进来,置我于何地?」他动手将那翻起的长裙拉好,遮去她修长、白皙的美腿。
花宇裳转过身面对他侧卧,右手支着头斜睨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龟毛?我不是一向都这样吗?你现在才来挑剔我,不嫌太迟了吗?」
容臣云被她这话堵得无话可答。每次只要和她交手,他总是落败的一方。但这次不同,他得让她明白其中的严重性。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同了。我们都长大了,我……多少也需要一点隐私吧?」
「隐私?」她挑起柳眉。
「难道妳就不怕开门时会撞见不该看的?」
「例如什么?」
「例如……我在换衣服啊!」
他的回答换来一阵娇笑。「这有什么好不该看的?我不知道看过你换几百万次衣服了。」
容臣云气闷地望着灿笑如花的花宇裳,突然觉得好想扑上去摇醒她。他们不再像从前一样是小孩子了,他们不再像从前一样,可以毫无芥蒂地坦承相对,难道她不明白吗?
他好歹也是个正值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一个美丽动人、身材姣好的年轻美眉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直闯他的房间,毫不在乎会看光他的裸体,还说没啥好不该看的?!她也尊重他一下好吗?
霎时,他觉得他的男性自尊被她踩在脚下,荡然无存。
「妳就不能将心比心吗?妳换衣服或是在做其他事情时,如果我也这样门都不敲地跑进去,妳作何感想?」
他不死心,再试另一种方法和她沟通。
花宇裳沈默半晌,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过了两分钟,她才迸出一句:「那很好啊!」
「嗄?」
「我的身体你又不是没看过,我们以前还一起洗过澡的,你忘了?」她的声音轻软,眼神迷蒙,看起来好像在责怪他健忘似的娇媚。
「那是妳五岁的时候!而且也只有那么几次,不知道是谁耍赖不肯洗澡,我不得已才哄得妳和我洗澡的!」他忍不住跳起来,气急地辩驳。
「那你的意思是,我逼你当陪浴男公关吗?」她仍旧是那副柔媚的模样。
容臣云无言以对。他不懂,刚刚他们不是在讨论「敲门」的问题吗?怎么会扯到「陪浴男公关」去了呢?
「算了!跟妳辩,我简直是自讨苦吃。」他丧气地坐在床沿,无奈地看着她。
花宇裳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靠近他,枕上他的大腿,容臣云的身体瞬间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