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刁难!欧维喆暗自叫苦,勉强拿起酒杯和老友对饮。
「放心啦,童颜到家了。」林慧柔匆匆跑来,微喘地向甄傌凡报告。
「喔,那没事了,谢喽!」由于童颜先行告辞,身为上司又离不开会场的甄傌凡,只能麻烦他的「小肉圆」去确认童颜是否平安到家。
幸好她已经安然到家了,他更可以放松地喝个过瘾。
「她怎么了?」原来她已经回家了……欧维喆虽然稍稍放下心,但仍忍不住随口发问。
「阿知,她就说头有点晕,想早点回家休息。」林慧柔也没多想,反射性地将童颜离去前的说辞重复一遍。
头晕喔……那今晚就别烦她了,让她好好休息,改天再说吧!况且现在又被烦人的甄傌凡缠住,看来今晚很难脱身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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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欧俊明的病情逐渐回稳,欧维喆的忍耐也已达到极限,他不管老妈和大哥的反对,以年假终止为由,逃难似地离开欧家。
这些天待在家里形同禁足,让热爱自由的欧维喆苦不堪言。
两兄弟轮流到医院照顾父亲不说,好不容易换班回家休息,老妈郭燕燕就像装了雷达眼似地紧盯着他不放,一睡醒就开始跟他洗脑,非要他答应在欧俊明出院后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淑女们相亲。
他的修养太好,不好意思像大哥那样当面拒绝老妈,他耐着性子听老妈唠叨,毕竟他好些时日没回家了,就当「略尽孝道」好了。
这段日子对他而言犹如地狱般痛苦,他也不是没想过联络童颜,只是老爸住院的头一天,他去洗手间时便不小心让手机掉进马桶,当场牺牲一支手机;找到空档打电话给她,不是忙线中、没人接,就是她正好不在位置上,跟同事研讨设计方向去了,打手机又不通,就这么阴错阳差地错过与她联络的时机。
那天他之所以会去CRYSTAL的发表会,是因为老爸的病情已然好转,而一向热爱CRYSTAL的老妈直吵着要他一起出席,他在毫无拒绝的立场下,才陪同老妈一同前往。
他看到她的成就了,伸展台上的她是如此亮眼,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却折损不了她的清丽,令他如何都移不开眼光……要不是老妈黏他黏这么紧,他早冲去后台找人了。
送老妈回家后,他借口得去向好友甄傌凡恭贺一下,才偷得些许落跑的时间喘口气,不料到场时童颜已然离开,教他好生失望。
他的心全挂在童颜身上了,因此即使老妈三令五申要他去相亲,他也皮皮地充耳不闻。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母子,而且他相信老妈一定会喜欢童颜,到时他再带童颜回家「拜见公婆」,料想老妈应当不会再同他计较才是。
将车停在童颜家楼下,嘿!不错喔,她家的灯亮着,这表示她没有到处「拈花惹草」,真乖!
兴奋地冲上楼,按铃──
咦?怎没出来开门?睡着了吗?再按──
还是没有开门,他隐隐感到不太对劲。
没道理啊!她的灯亮着耶,理论上应该在家,为何不开门?莫非气他这么些天都没有和她联络?
不管了,他就继续按下去,就不信她不出来开门!
透过门板上的猫眼看清来者,童颜无力地贴靠着门,在开门与不开门之间挣扎。
她无法欺骗自己,在看清是他的瞬间心底涌起一抹狂喜,但数日前发表会上盘据脑海里的画面却让她裹足不前。
她不知道他这时来找自己是基于什么理由,她只是无法说服自己忘了那过于刺激的一幕,却又找不出合理的解释去解读那一幕所代表的意思,夜夜不能成眠。
这种感觉好痛苦,比还没遇上他之前痛苦千万倍!以前她可以冷眼看世界,反正一切的一切都事不关己,再悲惨也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与她无关,但他和她之间却没这么简单。
她头一回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慌乱、伤心,连父母当着她的面争执、谩骂时,她都没这么强烈的感受,只因她早已麻木……
陡地电话响起,她微微一震,不假思索地冲去接电话。「童颜工作室。」
「妳明明在家,为什么……」
「嘟──」电话那头传来欧维喆的声音,她心一紧,反射性地挂上电话。
「该死!」欧维喆在门外低咒,差点没摔了手机。
原以为她会不会临时到外面买东西还是怎的,自己却像个白痴般在她家门口按电铃,似乎有点笨得过火,霍地他想起自己带着新手机,便拨打她家中的电话试试,没想到地真的在家,还过分地挂他电话?!
很好!不,简直是太好了!他要是不逼得她开门解释将他关在门外的理由,他就不叫欧维喆!
电铃不死心地持续发烧,她摀住双耳,不想再听见那催促的声音,但屋外的男人显然没这么容易放弃;他不再按电铃了,直接捶打铁门,企图用铁门碰撞墙面的噪音逼她出来相见。
「颜,开门,我知道妳在里面!」他才不管隔壁的人怎么想,无论如何,他今晚一定要见到她,要她解释清楚不可!「妳要是不开门,我就在这边敲到妳开门为止!」
童颜惊惧地瞪着门板,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样不合宜的举动。
他不知道人家可以告他扰乱邻居安宁的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他是警务人员也一样。
一声强过一声的撞击声催促着她,甚至开始夹杂着邻居抱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的心一分为二,一个固执地留在原地,另一个却早已飞奔前去开门──
「拜托喔!童小姐,妳嘛快点开门!」左边邻居的妈妈受不了了,大声唤着童颜;儿子明天要大考,这样吵下去他要怎么用功准备考试?
「童小姐,妳要在家就好心开开门吧!别再这么吵下去了,年轻人无所谓,老人家可受不了。」右边邻居江先生跟着喊道。
啊!她忘了江家有两位老人家,身体都不太好,很怕吵……
「童颜!开门!妳不开门我们就这样耗下去!」欧维喆不死心地加入吼声战场,非得逼出童颜不可。
「拜托啦童小姐!我儿子明天真的要考试。」
「妳就开开门吧……童小姐……」
一句句请求的声浪和铁门的撞击声,击溃了童颜的坚持。
她自己怎么样是无所谓,但她不能连累到左右邻居;况且这是她名下的房子,为了将来还能在这里安然居住,开门似乎成了必然的趋势。
颤巍巍地拉开门板,面对左右邻居,她不断鞠躬道歉,谦卑得连头都没敢抬一下。所幸她的邻居都算明理,并没多加责备便各自回家,让童颜更感内疚。
欧维喆以臂环胸,以前所未有的谴责的眸光瞪着她。
对于欧维喆的责备,童颜倒能视而不见,待邻居们逐一关门之后,她也旋身转回屋里,准备关门将他排拒门外。
「妳到底怎么回事?」大掌轻易挡住大门门板,他真的不懂她怎会变成这样?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教他满头雾水啊!
「我很好。」没有你也可以很好。她闭了闭眼,明知道这是自我欺骗,她却仍倔强地这般告诉自己。
唯有如此,她才能坚强地面对未来,一个独自一人的未来……
很好?许久不见的黑眼圈重回她漂亮的眼下,太过苍白的容颜像刚从棺木里爬出来,不见天日的吸血女鬼,教他如何相信她很好?看来根本一点都不好!
一脚踩进门内,童颜挡在他和门板之间,不让他进门的意图十分明显,这让他蹙起眉,全然的无法理解。「不让我进去吗?」
「……不方便。」她低下头,幽幽地吐了几个字。
这个回答彻底激怒了欧维喆,他不容拒绝地踩进屋里,「砰」地一声用力将门甩上。「再问一次,妳到底怎么回事?」
童颜微微惊跳了下,抚着手臂不说话。
她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让她和他变成这副模样?两相比较,他才应该是有答案的一方。
「颜!」猛地攫住她的手臂,欧维喆可受不了她这般忽略。「我不过回家处理一点事,妳怎么变得对我如此生疏?妳倒是给我一个理由!」
闭上眼,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充满鼻端,她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卡在喉咙里,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索性放弃。
反正事实摆在眼前,她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所谓眼见为凭,就算自己对他思念过度,出现在眼前的影像也不该是他和别的女人紧紧相倚……
紧凝着她憔悴的容颜,欧维喆心软了。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不必急在一时挖出答案,不论她心里怎么想,她就是自己认定的女人,不会因为小小的误会就改变。
「妳这些天都在做什么?」他深吸口气放软声调,决定不再钻牛角尖,待她卸除紧绷的戒备再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