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了?」侯念媞挣扎的要起身,但浑身无力,且胃腹之间还隐隐抽疼,整个人很不舒服,
「妳中毒了。」
「我?!」
他倾身,在她的额间印上柔柔的一吻,「妳好好休息,这笔帐,我要去找人算一算。」
她还想问他事情,但他一转身已唤了小鱼及两名宫女进来伺候她后,就先行离去。
「小姐,真是吓死我了……」小鱼双眼红肿,看来哭了好一阵子了。
而皇上……为什么?侯念媞不明白。她在他的眸中看到了温柔与心疼外,居然还有一抹满意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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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吐番国进贡来的药材出了问题,吐番国王子哪敢再提亲事,这脑袋瓜子会不会与脖子分家还是未知数呢,好在朱元骏独排众议,相信他绝非有心,也许是什么异端份子栽赃,他才得以逃过死劫。
但东西是他由吐番国带来,他也有责任,所以这一趟来中原,变得来去匆匆,也无缘再见美人一面。
而朱元骏在确定夏鲁离境后,才松了口气,但也立即前往御月斋,叫所有的奴才都下去后,他疲惫不堪的坐在床沿,看着在床上熟睡的侯念媞,久久……久久。
侯念媞睡醒时,已是二更天了。
「皇上一直坐在这儿吗?」她的声音虚弱。
「嗯,有一下了。」他挤出一丝笑容。
「怎么不去休息?」而且,四周好安静。
「朕要跟妳说一件事,其实这次妳会中毒,是朕的主意,惟有如此朕才有理由让吐番国王子打退堂鼓……」他将自己处理不当的通婚一事娓娓道来。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皇上不怕我就此香消玉殒?」
「老御医没救回妳的命,也得满门抄斩,所以他在下毒时的分量,一定会下得很小心。」
「你、你太恶劣了!你怎么不干脆自己--」她倏地住了口。她想说什么?
「朕是想过自己来喝。」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一怔,瞠大眼睛的看着一脸认真的他。
「我想过以自己当饵,但我仔细考虑过了,我对妳的爱足以让我倾其所有也要将妳从阎王的身边抢回来,但妳对我有那样强烈的爱吗?若我中毒,仅剩一口气,妳会怎么做呢?念媞?」
他认真的看着她,想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如何?看她因他这狂肆的主意痛苦、虚弱,他其实是很恨自己的,而这更让他明白他有多爱她,也知道自己该为她安排什么。
「若你中毒,我、我会很高兴。」她说出了违心之论。
但没想到他却回答,「意料中的答案,因为朕差点害死了妳。」
一双沉潜得不见一丝波动的黑眸,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真正思绪,但他的嘴角有一抹苦笑,「好好休养,等妳病好了,妳就自由了。」
「什么意思?」闻言,她的胸口突地一痛,喉头泛酸。
然而他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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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起,侯念媞再也没有见过皇上,一直到她身体痊愈,李伯容也仅传他的口谕,说她可以自行离宫了。
站在这座高高的宫墙外,她内心矛盾的想着:她是被他遗弃了吗?还是她拥有了她想要的自由?
奉命一路护送她回家乡的李伯容也感到难过。
「皇上真的很爱妳,侯姑娘,这是我头一次看到皇上对一个女人用情这么深,他给了妳一直想要的自由,就是希望妳能幸福。」
幸福?
她的幸福在哪里?
她的心沉甸甸的,眼眶泛红,漾起了泪光。
坐在一旁的小鱼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其实她最清楚,小姐也是很爱皇上的。
「侯姑娘想先去见妳奶奶再离京吗?」李伯容细心的问。其实这也是皇上交代的。
侯念媞摇摇头,「不了。」
她的心情太沉重了,奶奶若看到此时的她,也只会担心而已。
于是,她头也不回坐上马轿,经过半个多月披星戴月的赶路,终于回到了她当初离开的家。
看到了久违不见的爹、娘,她的心里涌上更多的酸涩,因为再多的喜悦也填补不了心中那块冰冷的空虚。
爹不再禁止她说书,也不再逼她成亲,而谭政儒更在绕了一圈后,反而得到了一名美娇娘,侯、谭两家也恢复旧日交情,邻里乡亲更是欢迎她的历劫归来。
她仍是他们簇拥着要求说书的最佳人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如此圆满,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快乐?!
因为他!她的心底冒出另一个声音。
但又如何呢?两人只是回到原来的世界,他当他的皇帝,她只是平民百姓。
可就是放不下,怎么办?
而在皇宫也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皇儿确定要这么做吗?」
皇太后一想到昨天看到那些泪眼婆娑离宫的三千嫔妃,再看着眼前这一脸淡漠的皇儿,她就想叹气。
「留着她们只会蹉跎她们的青春,放了也好,反正,女人的味道都一样,平淡无奇。」
「不尽然吧,念媞的味道不同吧?还是太重了?」
朱元骏抿紧了唇。是,重到让他想忘也忘不了。
「母后,我先去看奏章,您早些歇息吧。」
在他离开景和宫后,朱韵瑜则踱步走出来,「母后,皇帝哥哥真不诚实,明明只要侯姑娘一人,为什么不去找她?」
「感情的事,怎么说呢?」
「难道我们都不管吗?皇帝哥哥从侯姑娘离开后,就变得好安静,连背影看来都好孤单。」
「也对,我想我们该鸡婆一下了。」
她笑得猛点头,母女俩讨论一番,立即达成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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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劈哩啪啦……」
纯朴的城镇突然响起了震耳的鞭炮声,还有远从京城来的太监总管一路乘轿,敲锣打鼓的来到紫丁山庄的门外。
看热闹的邻里乡亲们全挤到侯家门外,一听到侯家人跪下听旨,得知那太监总管是代当今圣上宣传圣旨,御赐侯念媞为「说书状媛」,以赞其风采及才智卓然,不输男子汉时,周遭立即响起了一片欢呼鼓掌声。
这一赐名,街头巷尾燃放鞭炮三日不绝于耳,皇上更派了皇轿千里而来,只为迎接女状媛前住京城。
只是众人都有疑问,这皇上怎么知道她很会说书?连侯正丞及赵怡静也和大家一样不明所以,最后还是小鱼跳出来,将小姐的历险记说给大家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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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颗期待的心,侯念媞站在景和宫里等候皇上。
此时,朱元骏走了进来,虽然他不明白这会儿仍是早朝时间,母后却直接将他从那儿拉了来,留下一大群面面相觑的文武百官,可一到前殿,又说临时有事,要他先进来等她,让他万分摸不着头绪。
然而,当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他如遭电殛般,只能怔怔的瞪着她看。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妳、妳怎么会在这里?」
这可不是她期待听到的第一句话,而且,他的表情为何如此震惊?
「不是皇上召我进宫的吗?」
他困惑的摇头。
见状,侯念媞原本雀跃的心顿时萎靡,美丽的明眸也浮上一层水雾。
她喉头一酸,「许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我先回去了。」
她拉起裙襬往外跑,但左手立即被他拉住,「等一等,妳为什么会来?」
她不是极度厌恶这个没有自由的豪华监牢?
侯念媞闷闷不乐的回答,「皇上的圣命,我能不来?」
「那除此之外呢?」他知道她一向「不听话」的。
因为她想他,因为那折磨人的爱、浓稠得化不开的相思都让她日夜难熬,她想见他,但这番话怎么出口?
「念媞,呵呵呵……哀家御赐妳这女状媛,感觉如何?」
本来躲在门后的皇太后瞧见两人还是站得老远,连忙走进来「乔一乔」。
「哦,对了,我说皇儿,念媞年已十六,萧王爷府上的小少爷长得一表人才,哀家想趁念媞进宫来的这几天找他进宫,让小两口见个面……」
「小两口?」朱元骏的脸色一凛。
「是啊,让两人培养感情,哀家想赐婚!」
「赐婚?!」他的心猛地一揪,想也没想的怒道:「母后,她是我的人。」
皇太后一脸狐疑,「还是吗?不然,可不能蹉跎姑娘家的青春啊。」
「她当然是!」
侯念媞粉脸一红,感受他用力的将自己搂进怀中。这动作虽粗鲁,但她的心却甜极了。
「是就好了,那应该没有哀家的事,哀家就先退出去了。」皇太后低头窃笑,转身离开。
侯念媞抬头看他,「皇上不是想给我我要的自由吗?」
「就算我霸道好了,我才不让别的男人拥有妳。」母后动谁的脑筋都成,怎么可以动到她身上,实在令他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