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什么鬼日子,怎么所有人都巴不得见她道歉赔罪?!
“我可是看在你是中国人的份上,才好心想送你一程,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她的凶狠利嘴,当下让林光一决定摸摸鼻子走人。
算了,正如好友森流川所说,要他拉下脸来伺候女人的难以捉摸,还不如要他回家去抱他的电子宠物狗来得轻松愉快。
“等等!”言馨唤住他。
后悔了吧!?林光一一脸得意的停下脚步。
“我要跟你这日本大男人声明清楚,我不是中国人,我是台湾人,请你不要弄混了。”她插腰严正声明,此时的嘴脸又变成了忠党爱国的政客。
林光一一听,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果真把他错当成日本人了!也好,这样一来,他也省得为了解释国籍之事,而把家里的祖宗十八代都跟她交代清楚。
“你是台湾人,那更好,我们都是‘大东亚共荣圈’的子民,这下子我们的血缘是更亲了。”他的话让言馨原本恶劣的情绪忽然雨过天青。
“大东亚共荣圈” ?!言馨一听到这个在历史课本上才会出现的名词,先是呆愣,之后忍俊不禁地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太好了,这个东洋家伙完全符合她想找的日本老公条件。
日本人、强烈的大和民族历史意识、纤细敏感的民族性格,以及流畅的中文能力;如此一来,当她和老爸两人吵架的时候,这个日本老公不至于满头雾水,甚至还可以用台语帮她和老顽固对骂。
“好吧!既然我们都是黄皮肤黑头发,我就让你送我一程好了。”言馨当下立刻改变了主意。
这日本家伙长得挺正点的。日本男人的矮小缺点他没有,日本男人的怯弱冷漠他没有,日本男人的十喝八醉他更没有,这个长得像极竹野内丰的帅哥,简直就是月老送她的结婚礼物。
如果她以这个男人为目标,想办法在一个月内把他拐骗到手,可能性究竟有多少呢?!言馨偷偷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喔?!你不怕我把你带去卖给变态的日本伯伯?”见她又闪着那一双鬼灵精的大眼,他心底闪过一股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有种反而是他误上贼船的怪异感觉?!
“不用什么怪伯伯,我现在眼前就有一位爱管闲事的日本变态了。”言馨说着便主动跳上他的车。
“日本变态?!”林光一准备开车门的手停格在半空中。
唉,他不是日本人啊,他可是道道地地、土生土长的台湾人。怎么这会儿她不只主动窜改他的国籍,甚至还说他是变态,而且还一脸开心地跳上他的爱车?现在的小女生想法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抱着岁月催人老的感慨上车后,林光一打开暖气和轻音乐,让温暖气息弥漫在初春微寒中。
暖气热呼呼的从风扇中吹出,混和着刚上油保养过的皮革座垫香味,加上车内音响流泻出柔美的玻璃音乐,彷佛瞬间置身在南洋风情的岛国上,交织成一首完美的夏日催眠曲。
在暖气包围下,言馨很快就感到暖和起来,之前遇上种种危险的紧绷神经总算稍稍松懈下来。
撇去身上的单薄舂装让她冷得受冻不说,今晚她一个人整整在银座游荡了三个小时,又累又饿;不过这趟“三小时银座冒险记”,已经足以改写她目前的无聊日子,至少她找到了一个免费的司机、兼可能的未来老公人选。
见她双手紧紧地搂抱着身子,手臂肌肤还微微起鸡皮疙瘩,林光一主动将放置在车上的羊毛外套覆盖在她身上。
对他这不经意的贴心举动,言馨内心为之一震。
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身上的长羊毛外套,不经意地瞥见外套内里缝贴着一张BOSS的服装标志。
这个品牌不就是她那些败家的私生哥哥们经常穿的昂贵衣服吗?!言馨显得有些惊讶。这个日本鬼子好像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有钱耶!她暗中打量他专注开车的模样,暗中窃喜却又感到不太真实。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幸运的事情?她不过起了一个找日本老公的冲动念头,老天爷就真的送给她一位英俊体贴、有钱有势的白马王子?
她记得老爸以前经常对她叨念着“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难道眼前这个日本金主就是爸爸口中所谓“白吃的午餐”?!
如果她贪心好奇地吃了这顿白吃午餐,会不会真的惨遭天谴?
“你家在哪?”林光一热好车后,立刻踩下油门,以熟练的开车技巧把车子驶出。
“我想想……”她支支吾吾着。
自己住哪里还要想?!”
“当然。”她一脸理所当然。
等了五分钟,车子已经驶进了主要干道。“想起来了吗?”
“还没。”她明亮的眼珠子又转了下。
林光一发现每当这女孩说谎或心虚时,总会先闪一下乌溜溜的眼珠子,然后甩一下长发梢,接着沈默片刻思索,然后谎言就出来了。
“你再不说住哪里,我就把车开回家喽!”他没耐性地威胁着。
言馨眼睛一亮。开车回家?!不就正中她的下怀?!
如果两人就在今晚发生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炽热缠绵,然后她再以假怀孕为由,逼他负责……如此一来,一个月后她铁定有一个现成的日本老公带回家!
“又在偷笑什么?!我告诉你,我明天还有重要会议得主持,我可没那种美国时间和你玩小孩游戏。”林光一已经主动把她降级为小孩一族。
“好嘛,我就告诉你我家里的地址……”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这才像话。”大人的自尊总算扳回一城。
“我家的地址是台北市北投区仰德大道一段一百二十八……”
“够了!”林光一主动吼去她未完的闹剧。“你跟我说你在台湾的地址有什么用?我们现在人在日本。”要不是他双手握着方向盘,他一定立刻掐死她,然后把她丢出车外。
被他这么一吼,车内恍如南洋岛国的空气湿度忽然之间升高了好几倍--她哭了!
“你干么忽然哭出来?!”林光一见鬼似的,整个人闪躲到前车座距离她的最远处。
“我不想回家去嘛,如果你不肯收留我的话,你就让我现在下车,冷死在这异国的寒冷街道上。”不知哪来的泪光神奇地凝聚在言馨的眼眶上,然后一颗又一颗的掉落。
一颗……两颗……三颗……林光一铁青着脸、扁着嘴巴,内心却不由自主地去计算从她粉颊上掉落的泪珠正确数目。
该死!他现在在做什么?他暗骂一声。
学理科出身的他,最讨厌见到这种非理性的场面了。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的眼泪……不,不管是女人或小孩,只要是含有盐分的液体出现在眼睛上,他就像中了魔咒般,全身僵硬无法思考。
情况严重的,还会令他失去判断是非的自主能力;把“不”说成“好”,把“不好”说成“乐意”。
“我们非亲非故,我不能留你在家里过夜。”他冷汗直流地表态。
赶快把这小麻烦赶走吧!不然他有预感,自己迟早会因为她而“惨遭横祸”。
“你刚刚自己都说了,既然我们都是大东亚共荣圈的子民,又怎么会是非亲非故呢?”她闪着泪光,可怜兮兮地哽道。
完了,她的眼泪正逐渐引起他的严重反应。
“这……说的也是,不过我们孤男寡女实在不适合共处一室……”林光一用力催眠自己无视她的泪水和哭泣声。
装作没看见,装作没听见,装作没看见,装作没听见……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我现在立刻下车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到上野公园找几片瓦楞板拼起来,当作是以后的家。我已经够大了,不会有事情的……”言馨边落泪、边作势要打开车门。
开着车的林光一,感觉到方向盘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想要朝她脖子上用力掐去。
最后,一个小小的声音忽然唤醒了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本是台湾人,相欺何太急。
“好好好!算我服了你的眼泪,不要哭了,你可以在我家暂住一晚。”
很遗憾的,林光一的自我催眠无效,他悲惨地陷入严重丧失自主能力的境地,连续说了三个“好”字。
耶!今晚藏身之处终于有下落了。言馨在心里低呼一声,连忙偷偷收好隐形眼镜人工泪液。
经过一番折腾,车上的两人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
“到了。”停好车子熄了火,准备下车时,林光一这才发现耳根子得以清静下来的主要原因。
原来她睡着了!他侧身一望,端凝她没有防备的天真睡颜。
她身上覆着他最钟爱的长外套缩窝在邻座,小小的身子舒适又安稳地依偎在他身侧,长长的眼睫毛乖乖地贴覆在小巧脸蛋上,秀气的五官衬托着她纤细躯干和雪白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