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这件事情说不通的。”莫安浪完全不相信,但是不安却在心里扩大。
苏季蕾说道:“她说你爸爸不喜欢她,她想进你家的门太困难了,倒不如拿了些好处,卷款潜逃。”
会用“卷款潜逃”这四个字,倒是很像何玉暄的口吻。
莫安浪不得不怀疑,何玉暄恐怕真的去找过苏季蕾。他闷不作声,心中像是万只蚂蚁啮窜,一时之间,又慌又痛。
如果何玉暄真的去找了苏季蕾,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怎么能这样对待他,让他如此难堪!
苏季蕾脸上微红。“我来的原因,当然不是要跟你度假,我只是希望,因为我出现在这里,能让你认清楚,你喜欢上的是怎样的女人。”
“苏小姐。”莫安浪的脸色十分难看。“请你不要在我的面前,用‘这样的女人’来说玉暄。”
不管何玉暄对他做了什么事,对她,他还是绝对的捍卫。
他唰地转过身,迈开步伐离开。
苏季蕾愣了半晌。她不明白,他怎么还这么为何玉暄说话?她突然很嫉妒这个女人,她竟然能获得莫安浪这样的爱。
苏季蕾跑上前去。“对不起,我不能因为想讨好你而欺骗你,我真的觉得她是个配不上你的女人,她都这样对你了,难道你还这么执意要喜欢她吗?”
莫安浪看了她一眼。“我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怎么对待我,如果你说的事情是真的,我想,我可能会恨她的,但是那恨里头,仍有爱。”
他的爱意强烈、明快、直接,让苏季蕾怔住。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睁睁看著他转身离开。
第九章
莫安浪怒气冲冲地去何玉暄的住处找她,到了之后,急促地按著电铃。
何玉暄开了门,看到他,故作吃惊。“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订好了度假小屋,钱可以退吗?”
莫安浪沉下脸来。“如果你要惹我生气的话,你是彻底成功了。”
何玉暄早猜到他会来的,她心里一逼又一遍演练著想好的说辞,可是一见了他受伤的眼眸,她就难过得几近崩溃。
“对不起……”她碎碎地说。
听见她的道歉,他的表情顿时软化。
而他的心软教她的心口更痛了,她晓得,下管她怎么伤了他,只要她道歉,他就愿意原谅她。他对她越好,她越难受。
她一抬头,换了一副神情。“想想能跟你共度三天,实在不只三十万。我开那三十万,太对不起你,打坏你的行情了。”
他的眉峰一扬,情绪骤变,他恼怒极了。他一下心软、一下大怒,所有情绪起伏,全部受她牵动。他倾尽所有的情感对她,而她却只是像演戏一样,一会儿愧疚、一会儿嘻皮笑脸,一个交代也不给他。
“不要测试我的底限。”他沈声,跨一步,逼近了她。“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他黝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追问。
“为了钱。”她强迫自己不能避开他的视线。
“说不通的!”他皱紧了眉头。“跟我在一起,你可以拿到更多。”
“如果你爸也喜欢我的话,我想我是可以拿到更多的。眼前看来,你爸要喜欢我实在太难了,能拿多少,我就拿多少吧。”她故意说道。“可惜,我没有怀孕,要下然我想我可以拿更多的。”
他的眼眸浓暗,逼视著她。“告诉我为什么,不要再跟我撒谎了。如果你是为了钱,那我们的爱算什么?”他受伤地低吼。
她的视线一低,没有办法再看著他。她的手脚冷寒,泪在眼眶,只要再看他一眼,必然溃决。
既然已经决定要演戏了,就该演到底。
她吸了吸鼻间的水气,抬头换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还是爱你的,只是我看开了。谈恋爱是谈恋爱,结婚是结婚,你家里的人不接受我,我也不想赖著,我们还是趁早分手吧。对了,我倒是觉得你家跟苏家很合,你不是也说过苏小姐人很好吗?我是诚心诚意祝你们百年好合,只不过结婚时不要请我。你们婚礼一定会在大饭店,那种地方我去不惯,红包我也包不起。”
他看著她,她一直是教他吃惊的女孩子,她能让他经历未有的开心、温暖和激情,只是他从来没想过,她也能教他这样受伤。
他看穿她说谎,他晓得她言不由衷,但是这非但不能使他不受伤,反而让他更挫败。因为这意味著,他始终没有办法打开她的心房。
他深深地再看她一眼,然后离开。
她咬紧唇,齿痕啮在唇瓣上,也是深深的。
她看著他离开,从上往下,楼梯间,回旋成一条幽深的隧道,像是曲折苦缠的情丝。
他步出楼梯的门,失神得像是一缕魂,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低头转进来的女人。
“啊!”女人手上拿著蛋和他撞个正著,顿时被蛋汁弄得一身黏糊腥臭。
“Shit!”女人正要骂人,一看到他,态度急转,友善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左少薇,我们见过面的。”
“你好。”他认出她来,勉强有风度地一笑。
她看他委顿恍惚,又是从楼上走下来,不得不猜想地问:“何玉暄做了什么蠢事吗?”
他苦笑,把事情简略地和她说了一遍。
她听著,眉头勾了起来。“这猪头,她就这么恨不得让你讨厌吗?”
她看著他,说道:“算了,还是由我告诉你事情真相吧。真相是你爸爸拿了三十万元,去找了她大伯,而她大伯收下三十万元,等于帮她做了决定,要她断了跟你的往来。她不能要她大伯吐出三十万来,也不能不接受她家在你家面前,已经抬不起头来的事实。虽然我骂她猪头,但是她的难处,你也得替她想想。”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地念道。
他没有真相大白的喜悦,他仍然觉得悲伤与气恼。“为什么她不找我商量,为什么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我?”
“找你商量也难吧,要你跟你爸吵上一架吗?她从小渴望一个温暖完整的家,这种罪孽深重的事情,她是不敢做的。她不是想放弃你,她是想放弃自己。”左少薇精确地分析何玉暄的心态。
“放弃谁,不都是分手吗?”他苦苦一笑。
“与其说她想和你分手,倒不如说她觉得该和你分手。她相信这样能让你们父子和好,能让她大伯不为难,时间久了,你说不定还会跟苏季蕾在一起呢。如果就只有她一个人伤心,那事情好像没有太糟。”
“事情已经糟到不行了。”他人生中最糟糕、最混乱时,好像就是这一刻了。
她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她突然说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想和玉暄住在一起吗?”
他看著她,不明白她怎么会冒出这一句话。
“看不下去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人怎么能对自己差成这样?差到我都看不下去了。”
她略带夸张的语气,让他微微一笑。
她是玲珑剔透的,她一语就说中了要点。何玉暄太过体贴别人,体贴到让自己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说。
这一点,正是莫安浪所心疼的。他从没想过,这一点,竟然也成为他们之间的试炼。
左少薇拿出纸巾,优雅地擦拭著满手的蛋黄。“她这一生从不敢任性去追求什么,她学会的是放弃,放弃这、放弃那的,虽然我也很气她,不过我还是会好好念念她的。目前,我还不打算放弃,你呢?你放不放弃她?”她慧黠的眼眸轻瞅著他。
他的嘴角慢慢地勾起,缓慢而坚定地说:“我无法放弃她,因为那同时也放弃了我自己。”
“如果不是手上还有蛋黄的话,我一定会跟你握手的。”左少薇笑得一脸灿烂。
莫安浪笑了。觉得何玉暄很幸运,能有左少薇这样冷静、聪明、目光犀利的好朋友。他看左少薇似乎是个有些冷漠的人,也许只有像何玉暄这样性格的人,才能让这样的她如此付出吧。
他相信左少薇对何玉暄的心情应该是和他一样,是又气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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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的豪宅位于阳明山上,有保全,有私人庭院。有厚重而高大的石墙围著,夜一沉,庭院深深。
就在莫亿泰差不多要出门之前,陈莉来拜访。
听到陈莉来拜访,莫亿泰非常诧异。不过他还是决定见她。陈莉还没跟著莫安浪的时候,其实是在莫亿泰手底下做事。
那时候,陈莉只是个工读生,莫亿泰后来发现她做事俐落异常,所以一路教导、提拔她,最后还把她转给了莫安浪,让她成了他的特助。
这几年,他不大过问公司的事情,自然地也和陈莉疏远了点。不过,他和她还是存在著特殊微妙的情感。
仆人领著陈莉进来。陈莉见了莫亿泰,还是和以前一样恭敬。“董事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