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他温柔而甜蜜的笑开。“爱你。”
他们两个,一个在电话亭里,一个在计程车内,同样的雨打来,玻璃窗外划下相似的雨痕。他们与湿冷的世界隔绝,在同样的爱里。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何玉暄和莫安浪计划好了,四月的时候要一起去度假。就在他们即将出发的前几天,何玉暄的大伯来台北找她。
因为何玉暄还没回家,所以她的室友童彤和左少薇陪著她大伯等她。晚上十一点多,何玉暄才到家。她一打开门,看到大伯,愣了一愣。“大伯,你怎么来了呢?”
何家大伯站了起来,有些不高兴地说:“不来的话,我怎么知道你现在都这么晚回家。”
童彤和左少薇互相看了一眼,童彤对著何家大伯露出灿烂甜美的笑容。“大伯,你误会了啦,因为几天后玉暄要休假,所以她得赶著把一些事情做完,才会这么晚回来。”
听童彤这样说了,何家大伯只能闷著气,不作声。
左少薇看了眼情况,拉了拉童彤的衣袖,说道:“我们还有事情,先去忙了。”她看何家大伯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这情况她们是拦不下的,倒不如走掉,让他们有什么想说的、该说的,就好好地说说。
她们走了之后,何家大伯才又坐下。他看著何玉暄,叹了一口气。“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跟你公司的总经理在一起?”
何玉暄愣了半晌。“大伯,你怎么知道他的事?”她的心跳突地变快了,像是作弊被抓到的学生。
何家大伯怒扬了眉头。“人家的爸爸都找来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何玉暄的脸热辣辣地烫了。这样说来,莫亿泰一定让人去查了她的身世、她的背景。虽然她从未打算隐瞒,但是让人这样知道,她还是有种被剥光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糟透了!她愠恼著。他凭什么窥探她的隐私,打扰她的家人?她抿咬著嘴,视线一低,生气地闷低著头。
何家大伯说道:“听他讲,为了这件事情,他跟他儿子闹得很不愉快。”
何玉暄眼睛睁大,霍地抬头。
莫安浪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件事情,他只说他还在跟他父亲沟通。他们吵起来了?!那莫安浪心头一定很不好受,至于他爸……
她还是很气他爸,不过她能了解他为什么会去找大伯了。
大伯把莫亿泰的话搬了出来。“他说,他不是嫌弃你,只是他们家里总是要娶个有帮助的老婆。”
何玉暄没说话,嘴角却逸出一抹冷笑。
嫌弃就嫌弃,不需要说得冠冕堂皇,她无法因为这样曲折的说法而感恩。
她早就知道两家的家世差得太多,别说莫亿泰觉得她高攀,她一开始也是千叮万嘱自己不要贪求、不要奢想,只是她与他就是相互爱著了。
她与他爱得……爱得这样意外……
这样一想,她嘴角的笑蓦地变得酸涩。
何家大伯的态度本来是有些指责和生气的,不过话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表情倒是闪过不大自然的尴尬。他清了清喉咙。“人家很谢谢你照顾他儿子,还给了三十万。”
何玉暄嗤地一声。“我拿他三十万做什么?”
见大伯突然不说话,何玉暄的表情一僵,直瞅著大伯,大伯的目光变得有些心虚与闪烁。何玉暄的嘴唇微颤,大伯虽然节省,但一向不是贪钱的人,她不相信大伯会拿人家的钱,可是他的表情又很奇怪。
她试探地说:“我上次不是拿了些钱回去吗?”除了捐出去一部分之外,她剩下的都交给大伯和婶婶了。
“你堂哥结婚,花了不少的钱,这你是知道的。你伯母住院,我不敢跟你说,还有你堂弟去年考上私立大学的研究所,我没钱给他念,只好让他先休学。可是现在没念研究所,无法跟人家竞争……”大伯看著她,面上微微地臊热。
何玉暄咬了咬唇,脸上也热了。莫家拿钱来砸,然后她大伯因为经济压力,拿了这笔钱。
何玉暄看了看大伯,她很清楚,这辈子她欠大伯的不只这三十万,就算她再不愿,她也开不了口,叫她大伯退还这三十万。
她的心情百转千折,能的话,恨不得大哭大闹一场。
如果是亲生父母,何玉暄还能发作,但是面对大伯,她却无力抗拒。她只能压下汹涌的情绪,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她知道大伯的无奈,也认清了自己的命。
大伯歉疚地看著她。“我打算帮你安排相亲,我知道你应该是喜欢那个总经理的,可是他们家的人不喜欢你,你嫁过去也不会幸福的。人家财大势大,你要是以后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我们这边也是帮不上忙。‘长顺’的老板一直在打听你。他年纪是比你大了一些,不过也因为这样子,我想,他会比较疼你的。你要不要回来跟他相亲?这件事情,我不逼你,你自己看看。”
大伯这样安排,出发点确实也是为了她的幸福著想。
何玉暄有些自暴自弃地扯了个无所谓的笑。“随便吧。”
得到她亲口的应允,大伯放心地站了起来。“那我再看看要怎么帮你们两个安排,事情就这样决定好了,我回去了。”
即便何玉暄对大伯忍住不能发作的怒意,她还是担心地问:“这么晚了,你还要走?”
大伯笑笑,慈爱地说:“你们这里都是女孩子,我过夜也不方便,没关系啦。大伯回去了,你要照顾自己。”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委屈了,大伯知道,是大伯没用……”
“不要这样说。”何玉暄鼻眼一酸,红了眼睛。
她的情绪是复杂而难言的。她想哭--为自己要放弃的感情,为自己无奈的背景,也为大伯的担子和心理压力。
何玉暄吸了吸鼻间的水气,一笑。“你要回去,身上的钱够吗?”
亲生的母亲不要她,她自小寄人篱下,不管接受谁的抚养,她自觉都是亏欠。这种亏欠的感觉,让她过于习惯付出,过于习惯体贴,问她大伯钱够不够花用,则是另一个习惯。
“有啦。”她大伯脸上暗红。“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出去就好了。这么晚了,你早点去休息。”
“嗯。”她送走大伯后,将门关上。
刚刚趴在房间墙壁偷听两人对话的童彤和左少薇冲了出来,童彤惊呼:“玉暄,你疯了呀!你怎么能答应要去相亲呢?”
“你竟然还问他有没有钱,他拿了三十万,他会没钱吗?”左少薇皱起眉头。
“你们不了解我大伯。”若要怨,何玉暄怨的是命,不是大伯。
童彤说道:“我知道你大伯对你有恩,可是你不能拿你的幸福来报答大恩大德呀!你大伯拿了那三十万,不是硬生生让你在男方面前矮一截了吗?”
何玉暄淡淡地说:“我本来就是高攀吧。”说著,她转了头,疲累得想进房间休息。
童彤拦住了她。“玉暄,你放弃得太快了吧?”
“我拿什么跟人家争?”何玉暄直看著她,苦苦一笑。
童彤这么一听,心都酸了,只能任著何玉暄从旁边走过。
左少薇抓住她的肩头。“何玉暄你耍什么自卑呀!你又不是在爱上之后,才发现他很有钱的。如果真觉得两个人家世背景的差距这么重要,那你一开始,就不要爱了,既然已经爱了,那就想办法克服呀!”
何玉暄看了她一眼,眨了眨湿润的羽睫。“你说得对,也许一开始就不该爱的。”
左少薇愣了一愣,怒骂一声:“何玉暄!”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连著两天何玉暄都请假,莫安浪打电话来找她。她骗他说那天太晚回去,好像感冒了,人不大舒服,她想先休息,再和他好好地度假。
终于到了休假那天,莫安浪兴冲冲地来到他们初次告白的度假屋。
庭院的秋千下,一个女孩背对著他,穿著相仿的和服。
那背影不大像何玉暄,他有些迟疑地喊著:“玉暄?!”
女孩回头,对他浅浅一笑。
“苏小姐?!”来的竟然是苏季蕾,莫安浪皱紧了眉头。
“你在等何小姐吧?”苏季蕾同情地看著他。
莫安浪问道:“你是从我爸那里知道我和何小姐的事情吗?”
“不是,是何小姐自己告诉我的。”苏季蕾摇头说道。
“什么?!”莫安浪困惑、不安,而且微微愠恼。
苏季蕾想了想,说道:“她用三十万把你卖给了我。”
“胡说八道。”莫安浪听都不听,甩身就走。
苏季蕾在他身后说道:“我同情你喜欢上这样的女人。”
莫安浪恼怒地回头。“你不了解玉暄是怎么样的人,你不要随便评断她。”他的脸色沉郁得骇人。
苏季蕾有些吓到,半晌后,她大著胆子说道:“我本来不了解何小姐是怎么样的人,我相信,你必然是喜欢上一个值得你珍爱的女子。昨天她来找我,真的教我很吃惊。她竟然告诉我,如果我肯给她三十万的话,她愿意放弃你,并且把你们约会的地点告诉我,让我代替她来跟你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