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壑没有再说话扰她休息,他只是细细的握著她的柔荑,用指腹轻轻的抚著她的手背,然后想著他们的过去。
也不知什么时侯,沈嫚霜又幽幽醒来,见他出神的不知在想什么。
“壑…..想什么?”
“想我们的过去。”他温柔的说著,并仔细的拨著她方才沁满汗水而紧贴在额的青丝。
过去?那可有她?他的过去是跟沈含霜的呀。
搁在心里好久的问题了,在许久强迫不去想后,突然又在今天冒出来。
“壑….告诉我,你喜欢失忆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我说过了,我都….”
“不,选一个…诚实的告诉我,你喜欢哪个我?”
齐天壑在沉默了须臾会后才开口:
“你,现在的你。”
“真的….为什么?”
“因为以前的你总是为别人而活,善良的让我担心。你贤淑柔静的体贴我,照顾我,像是我的影子,你是个好妻子,但却总让我心疼,让我不知怎样才能让你真的过的开心自在。
而现在的你,精神活泼,神采奕奕,像颗散热的朝阳,任何人见了你都可以发现你的笑是发自内心为自己的喜悦而笑,而非是受别人的牵引。所以真格要比较,我喜欢现在的你。”
“真的!”她没想到她在他的眼里有这么好,她在这里根本就是个不及格的妻子,不会女红,不会厨艺,不会温柔,更不懂体贴,她本以为她与众人口中的齐夫人相比,简直是天差地远啊,没想到,他居然是真的喜欢她的,比对沈含霜还喜欢。
“霜儿….怎么哭了呢,是不是身子又犯疼了?”
“没…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为了他这些话,就算让她成天痛的半死她也甘愿。
或许是她这心里的话给老天爷听到了,沈嫚霜接下来的日子真的是疼的生不如死。
只是……不知怎地,阎王似乎一直不肯收她这个破病的早该过奈何桥的可怜女人。
就这样,她撑著早该作废的身子,在众人都惊奇不敢相信的眼光下居然病奄奄的活了十个年头。
龙凤胎转眼都是懂事的小鬼灵精了。
*
*
花园里,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孩子在草地上踢著球玩,欢乐的笑语铃声不断。
沈嫚霜静静的坐在摇椅上看著活泼的两个孩子,心里则是沉侵在那有著她与丈夫溶合的小脸上。
他们真是她与齐天壑的孩子啊。
十年了,她真的在这里活了十个年头了。
午夜梦回时,她总忍不住的想,到底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她真的穿越时空了吗?毫无理由原因的。
犹记得刚开始来到这时,她当清朝的一切都是梦。
可现在,要她再细想,她却开始怀疑也许台湾的沈含霜才是梦呀。
也许她真的是沈含霜,是受了重伤失去记忆的沈含霜,而非是沈嫚霜。
“爹!”孩子们嬉闹的声音乍然止息,响了起另外热切的叫喊。
沈嫚霜回过神来,发现齐天壑并一手牵著一个孩子朝她走来,刹那间,那强壮的体魄,那稳稳的步伐,那带笑的眼,彷若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而他身边的两个孩子就是他带来的天使。
“回来了,都忙完了吗?”他总是不舍多离开她几分,唯独几年前,他率漕帮上下,助康熙灭吴三桂那回,他们分离了将近一年。
“嗯,台湾的事费力的是水军,派不上我的用途。”
“那就好。”要不然,他们又得分开一年半载了。
“你在这太阳底下晒,会晒晕头的。”齐天壑总见不得她一丁点晒一丁点吹的,放开孩子的手,他将她抱起,让她到石亭下的阴凉处摇椅。
由于沈嫚霜爱坐摇椅,齐天壑特地为她订做了好几个,让她随处都有摇椅坐。
“我没那么脆弱,你别太担心。”她只不过没力气大声说话,没力气跑步,没力气骂小孩而已嘛,至于那缠绕不放的心痛,她久了,其实也就习惯了。
“娘,你要听爹爹的话身体才会好哦。”哥哥齐恩赐像个小大人一样严色的说道。
“是呀娘,恩芷很听话,你也要听话哦。”妹妹齐恩芷也同一个鼻孔安慰著老是病奄奄的母亲。
“你们俩个,自个儿皮的紧,倒叨念起我来了。”沈嫚霜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的皮像谁呢?”齐天壑笑道。
“像你呀,难不成像我呢。”
“难说。”
“娘,你今天要说什么故事?”齐恩芷两手支著石桌上撑著下巴问道。
由于沈嫚霜长年身体不适,不能陪他们游戏,所以都是说故事给他们听,几年下来,他们也已经习惯每天一定要听故事了。
尤其娘讲的故事都很特别,跟其它孩子听到的都不一样,她都说什么白马王子,什么灰姑娘的,很好玩。
“娘的故事说了好几年了,知道的都说完了呀。”她已经把中国神话一百则、水浒传、封神榜、格林童话、尼罗河女儿、贫穷贵公子、流星花园……甚至她看过的所有小说都搬出来说了。
连胡扯瞎编的,也都胡盖吹牛的道尽了,她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故事可以说的了。
“壑,不如换你说故事吧。”
“好呀好呀,爹说故事,爹要说什么呢?”两个孩子听到说书人换手,丝毫也不介意。
“我…”突然的难题抛给他,这可把他给考倒了,要他舞刀弄枪耍剑他没问题,但说故事嘛………这….很难!
“爹….”二个孩子用著期待的眼光等著他。
齐天壑沉寂了许久后,他突然灵机一动。
“那好,爹说一对青梅竹马的故事给你们听好不好。”
“好。”
“很久以前,有一个遭父亲抛弃但又死了娘的小男孩,他四处流浪……”
沈嫚霜马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说的是他们的过去。
而也在这一刻,沈嫚霜发现自己对沈含霜再生不起一丝丝的妒意,因为是先有她才有今日的齐天壑的。
而且…..她感觉对她越来越熟悉了,好似…..其实她们根本不用分彼此,因为她就是她,她就是她。
第十章
夜里,齐天壑小心的在她身上探索著,他缓慢的温柔的让彼此都达到欢愉的境界。
虽然,这些年来为了顾及她的身体,双方不再有年轻时的激情求欢,但是,那份吸引彼此的爱意与疼惜却是与日俱增,是以,即使他们小心翼翼的贪欢,却总还是能满足的一起携手飞翔云端。
沈嫚霜不只一次的感动于他的真情,她知道这些年来真的为难他了,让他对她总是捧在心上的小心翼翼。
不论她的身子再怎么差,他对她的爱却永远是那样的有增无减。
这是何其难得的真爱呀,很多夫妻在面对贪病困难时,都是选择放弃与逃避,就像同林鸟一样,不管有多恩爱,大难来时也只有各自纷飞。
莫怪乎,教堂里的结婚誓言总要新人保证,日后一定要不论富贵贫穷健康生病都得永远爱对方。
如果无法承诺,就滚回家,先别进婚姻的大门。
唉….她此生究竟是何德何能啊,居然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好端端的,叹什么呢?”
“我不是叹,我是太满足自己的好运气,我想,这辈子能嫁到你,定是上辈子做了数不清的善事。如果可以,我下辈子也要嫁你。”她趴在他身上,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那我们约定好,生生世世都寻找彼此,一起延续永恒。”
“好,可是….可是我要怎么知道是你呢?”她很认真的抬起螓首看著他,因为她是穿越时空来的,所以她不得不相信,人可能真是有前世今生的,如果真这样,那她要如何寻找他。
“嗯….你有好法子吗?”
沈嫚霜瞅著他,认真又用力的想了半天,却丝毫想不出法子。
“听老祖宗说这只翡翠戒的翡翠是来自雪山天峰的宝石,它具有灵性并有避邪保平安的作用,你带著它,虽有大难但也平安了这么多年,我想它是真有点人所难测的奇妙力量的。我想,我们就请它记下我们的誓言好了。”齐天壑举起她的柔荑望著她手上那透测的绿的发亮的戒指说道,语落的一瞬间,戒指突然闪划过一道光线,那道光快如闪电,一下就没了,让他以为自己眼花。
“好呀,那么,我们就以此戒为我们的下辈子的定情戒,让他保护我们生生世世的誓言。”
“嗯,生生世世….”她满足且诚心的与他十指交握。
最后,她趴著他身上睡著了,而入睡的唇还带著安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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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壑睁开眼,发现艳夏的太阳早已透过落地窗洒落一室了。
天亮了!他瞄向墙上的钟,发现时针停在下午三点的时间,他这才发现他居然从昨夜睡到今天下午。
天呐!这是他这几年来睡过最长的一个觉。
欲起身,他在这时才发现他身上还躺著沈嫚霜。
她也还在睡?怪了,怎么他们都这么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