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值得追求的并不是只有财富而已。”她的心揪紧,想上前拥住他。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也什么都不想说!”他拒绝她的温暖,僵硬的转身走出去。
“克齐!”她心焦的喊道,跳下床追在他身后,但他已经走出大门。
眼前景物逐渐变得模糊,两行热泪从眼眶滑落到脸颊,舒若棻愕然的抬起手擦去泪水。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感情已经投入这么深了?她以为自己绝对不会爱上他的,这个老是爱逗她玩,爱笑爱闹的花心大萝卜,此刻占满她脑海的全都是他,她担心他的安危,心疼他所承受的压力与痛苦,她不想看见他这么抑郁孤独的模样。
再也忍不住地,她抬手掩面,鸣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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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心悬挂念,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钥匙转动门锁的一刹那,舒若棻既惊又喜,她总算盼到韩克齐回来了,虽然他一身的疲惫,但看见他平安归来的身影,她担忧多日的心终于放下。
模样有些狼狈沧桑的韩克齐,看见她直瞅著自己的目光,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我……我回来了。”
舒若棻咬著下唇不语,虽然欣喜却也无法不怨慰,他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完全没顾虑她是否会挂心。
“若棻……”他像做错事的小孩缓缓踱步到她面前,偷觑她脸上的表情。
她冷冷的移开视线,眼里却隐隐闪著泪光,她用力瞪著眼,不让泪水滑落。
“我……”他伸出手想碰触她。
“出去了就不要回来啊!你把我这儿当什么了?”她握起粉拳捶他,抗拒他的亲近,叫喊的同时,滚滚泪水再也克制不住的掉了下来。“你不知道人家会担心吗?说走就走,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何时才能学会多一点责任感!”
韩克齐抓住她挥舞的拳头,将她紧紧的拥人怀里,“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向来我行我素惯了,没有顾虑到他人的心情,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责任,她的关心令他备觉温暖。
舒若棻将脸埋在他胸前宣泄安心的泪水,双手紧紧环抱著他的腰,气他的不成熟,更恼自己的没出息,为什么一颗心全悬到他身上去了?不该是这样的。
“你哭了?”他声音低嘎,有些诧异更有心疼,“我从没看过你哭……”她向来是坚强不轻易示弱的。
“哭又怎样?只要有泪腺都会分泌泪液的。”她生气的掐他的腰。
深深的叹息,他在沉默了半晌后才低声开口,“我决定回去了。”
她闻言,拥得他更紧了,贴著他宽厚的胸膛轻声问:“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想通了?”
韩克齐忍不住苦笑了下,“我一直想逃避,却反而把自己搞得更加痛苦狼狈,你骂得没错,我的确是懦弱到连承诺都不敢。”他早明白这事迟早要面对,却总是少了一点勇气。
“我说得太过分了。”她坦言,当时忘了他的自尊心有多强,一心只想狠狠的骂他一顿逼他面对现实。
“你说的我都明白,每个字每一句都记在我心上,我只是不想承认,只想能拖过一天算一天……”他疲倦的将脸埋在她肩窝叹息。
“若早知道骂你一顿能让你早点想通的话,我该早点做的。”她抚慰的摸著他的头,长睫仍湿,却忍不住笑了。
“你后悔没早点献身给我吗?”他就是忍不住想歪,好心情的咧嘴一笑。
舒若棻绷起粉红的俏脸,惩罚他贫嘴的捏他一把。
“其实不全然是这个原因。”韩克齐赶紧拉开她使坏的小手。“累沙成塔并非一蹴可几,而是经过先前无数次一点一滴的累积……”他扬起苦笑,“这两天我在外面晃荡,想的全是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还有你的脸,你说过的话,只有独自一人时我才敢承认,我活得很惭愧,我过得很窝囊……”
她心疼的轻轻摇头,不语的抱紧他。
他把脸埋进她的秀发里,声音模糊,“偶然经过医院门口,我看见忙碌的医护人员和许多的伤患,每个人显现在脸上的心情都不同,以前我从来没注意到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人在努力挣扎求生存,那些人烦恼的不是该如何挽救一间濒临破产的公司,他们每天奋斗的是如何努力让自己活下去,他们连健康的活著都是一种奢望,他们要对抗的是更残酷更难打败的命运,而我的不幸和他们比起来,竟是这么样的渺小可笑,突然间,我觉得好羞愧,我忽然不能明白,我究竟在逃避什么,我到底怕什么……”
“只要能再站起来,跌了一跤并不可耻。”她噙著欣喜的泪水低声道。
他闭了闭眼叹息,心情复杂,作下回去的决定之后,虽然压力沉重,但伴随而来的还有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咬著唇思忖一会儿,舒若棻终于决定对他吐实,“我前天去买了韩氏的股票。”
“什么?”他一怔,这消息让他有些错愕。
“我几乎把全部的家当都投资在上面。”她不疾不徐的告知,神情没有一丝后悔。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心急的握住她的肩,“你明知道因为财务危机造成一连串的骨牌效应,现在韩氏的股票根本一文不值,你花钱买下它根本是买回一堆没用的废纸。”
面对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舒若棻只是淡淡的一笑,“我赌你会成功,因为我对你有信心。”
“你……”他没想到向来冷静的她,居然会做出这种举动,“你真是……”他觉得心头暖呼呼的,兀自感动了半晌,才声音沙哑的开口,“这么做太冒险了……”也太孤注一掷了,万一他没有成功怎么办?
“所以你得努力,别让我失望。”她叹息的把螓首靠上他温暖的胸膛。
“这是在给我压力吗?”他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沉了。
“不是。”她淡淡的否认,“那是我对你的信心。”
“我是不是该说你好傻……”他抱紧她,动容于她的信任。
她绽开微笑打趣道:“我把钱都投资在你身上了,你得好好报答我,我的下半辈子就靠你养了。”
韩克齐扬起嘴角,贴著她柔嫩的脸颊厮磨,“那天晚上……我表现得很糟糕。”
舒若棻红了脸,在他怀中沉默不语,将脸藏得更紧。
“我必须向你道歉--”
“别提了。”她有些窘迫的打断他,“反正……又不是很痛……”
他轻轻笑了出来,久违的平静终于再度降临他一团混乱的人生,他的心没有比现在这一刻还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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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会现场一片热闹欢庆的气氛,各家媒体记者早在预定的时间前就来现场架设摄影机,直到这场记者会的主角出现了,所有人立刻凝神专注在工作上,看著西装笔挺鱼贯走出来的数名男人,落坐在主位上的是韩克齐。
“在记者会正式开始前,我必须先向社会及投资大众道歉,很抱歉在韩氏财团发生财务危机时,我们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应变和处理,造成社会大众疑虑不安,本人在此深深致歉。”韩克齐起身对著所有媒体深深的一鞠躬,顿时镁光灯闪个不停,身旁的一级主管也和他一起弯腰低头。
公司的休息室内,舒若棻捧著热腾腾的咖啡盯著电视画面,嘴角有一抹欣慰的笑。电视上的他看来仍然俊帅迷人,只是经过这一连串事件的打击,他眉宇间多了股沧桑成熟的魅力,隔著电视机,他看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相同的一张脸孔,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面对镜头,韩克齐没有任何畏怯,有的尽是自信沉稳的风范,担任起这场记者会的主要发言人,“这次因集星投资案所造成的损失,本人会全权负起所有责任,绝不会损及股东及投资大众的权益,请大家要对韩氏有信心。关于集星投资案的疑虑,我有以下几点说明……”
经过两个多月的激烈竞争,在董事会的投票上,韩克齐以些微票数的差距打败韩德隆,顺利成为韩氏集团掌门人,其间他是靠著父亲韩绍鸿的人脉、以及他自己的积极奔走操控布局,才能登上龙头的位置。这一阵子他的确忙翻了,常常忙到三更半夜才能睡觉,隔天一大早又得打起精神投入奋战,舒若棻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从他离开后,他们仅靠电话联系,只是通话的次数寥寥可数,明明是困倦极了,韩克齐仍舍不得挂上电话,但是说没几句就可听出他声音中的疲惫,她只能强忍心底的思念,狠下心肠逼他挂电话早点睡觉,而他总是委屈咕哝地抱怨她的冷漠与狠心,然后才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没想到每天睡不到几小时的人,出现在电视上的模样依然精神奕奕,以往他脸上那份自信神采又回来了,不同于前阵子的消沉低潮,但这个胜利只是开端而已,后头还有许多硬仗要打,韩克齐无法松懈下来,随时都有人虎视眈眈,伺机要将他拉下现在的位置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