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没想到,萧宝琳竟然会反过来利用她。
除了气萧宝琳之外,她也生自己的气。这本笔记,是她自己主动送给萧宝琳的。
他无心的一句话,正好踩到了她的大地雷。
她变了脸色,敛去笑意,唰地打开了皮包。"还你!"她绷着一张脸,把雨伞丢还给他。
再也不要理他了。因为对他莫名的在乎,所以更不能容忍他踩到自己的地雷。
看到她这样生气,邵喻怀有点愣住。
从来没有女孩子在他面前这样发脾气,他想,遇到这种情况,他应该要理都不理甩头就走的,可是他没有。很奇怪,他就是这样在她面前坐着,看着她翻着皮包……
老天,她的东西又乱成一堆了!
她紧闭着嘴,不发一语,翻找的动作中,蓄着清楚的怒意。
可恶!倪安馨咬紧了嘴唇。该死,她竟然又找不到她的钱包。什么时候找不到钱包都没有关系,但不要是现在,不要又再他面前丢脸,他们还正吵着架呢!她怎么能……
她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你又没带钱了。"他看出来了。下的是句点,不是问号。他的语气带着笑意,不是嘲弄她,只是她的迷糊,实在让他觉得好笑啊!
她霍地抬头。"要你管!"她的语气很冲。
"你脾气很糟。"他也有点不高兴了。
"对。"她眉头一挑。"怎么样?"向来不大和人吵架的她,因防卫过度,态度恶劣。
他真的动怒了。"你这样很糟,又耍笨,又耍狠,很不可爱。"
她扬高了声调。"我就是笨,怎么样?"笨笨笨,她是天底下第一号大笨蛋,对着本来有好感的男人大吼大叫,却对着别有用心的萧宝琳掏心掏肺!
"笨。"她的眼眸湿湿地酸热。"我是大笨蛋……"她喃喃地说,不争气的眼泪,咚地掉了下来。
她突然无预警地哭了,他愣住了。怎么会这样啊?
她哇地一声,伏在桌上哭了。只顾着伤心难过,全然不管旁人的侧目、好奇和错愕。
她哭得他手忙脚乱。"别哭了。"他慌着抽出面纸,笨拙地安慰。"没带钱的话,我请你就是了嘛,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女孩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刚刚还凶巴巴的,一下子又哭得唏哩哗啦的。老天,他该怎么处理才好?
明明和她就不熟,可是对着无措的她,对着伤心的她,他就是没有办法丢下。
"都是你啦!"她抬眸,红着眼睛,擦着眼泪,委屈地指责他。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他其实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过看这情形,一定是他激怒她,惹哭她的。
她吸了吸鼻间的水气,下意识地拿了杯子,要喝巧克力奶。到嘴边的时候,才发现杯子是空的。
"我再帮你叫一杯巧克力奶。"他主动"体贴"地说。
她瞅着他,嘴巴微嘟,哀怨地说:"你不是说会胖死?"
他马上说:"可是胖死总比哭死好,哭死多冤枉。"
他一哄,她破涕为笑。
见她笑了,他的心情也才放轻松。虽然他不擅长哄人开心,不过看来,他还满有天分的。
她定凝着他。"我是笨蛋,对不对?"好多委屈,她都想和他说呐!
"笨蛋啊……"他为难地皱着眉头,想着见到她的种种情景。
那个慷慨陈词捍卫理想的她,那个莽撞冒失丢三落四的她,那个说哭说笑,直率真诚,毫不扭捏的她,还有那个有点莫名其妙,难以理解的她……
真的是个笨蛋啊!他扬起了笑。"是笨蛋啊。"
她的脸色一垮,随即又听到他说:"不过是个可爱的小笨蛋。"
恍然间,他终于有些了解。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他怎么也丢不下她。他的笑里头,多了少见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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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转好了。因为邵喻怀的陪伴,让倪安馨的心情转好。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甚至还能哼唱着歌。
"倪姊。"萧宝琳出现在她面前。
她的脸一拉下,不再哼唱。"你来做什么?"
"我来道歉的。"萧宝琳软软地说。
又有人要来跟她道歉。倪安馨抿了唇。每次都这样,她不喜欢和人计较,可是就是会有人因为这样而任意伤害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做,我很生气,也很伤心。"倪安馨板着脸,毫不掩饰心里的想法和感受。
"我是一时鬼迷心窍,请你原谅我。"萧宝琳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录影之前,我不断地、不断地翻着那本笔记本,真的好喜欢,好佩服。我好羡慕你的才华,才会虚荣地希望能跟你一样。主持人在讲到这张专辑的时候,我忍不住把笔记本拿出来,一时之间……唉,都是我的错,我真的是太糟糕了!!录完影的时候,我心里头很忐忑也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向你道歉。"
"这不只是向我道歉的问题,你也该跟你自己道歉。"倪安馨以一个大姊姊的身分和口吻严肃地说。"任何一个表演者都应该要能真诚。"
"我知道。"萧宝琳眼里含着泪光。"我现在也好懊悔。虽然满足了虚荣心,可是我心里头更不踏实。倪姊对我这么好,我竟然还做了这样的事情,呜呜呜……"萧宝琳说着说着,还啜泣了起来。
倪安馨看着萧宝琳,也不知道她说真的,还是说假的。可是看萧宝琳哭得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她的心又软了。
"倪姊。"萧宝琳抬眸看着她,拿出了一支钥匙。
"做什么?"倪安馨怔愕地看着她。
"倪姊,这是我要和你陪罪的。"她指着路旁一辆全新的摩托车。"我知道你的车子不见了,所以买了一辆新的摩托车给你。"
"不要,不要。"倪安馨不安地摇头。"你也没什么钱,怎么能让你花钱呢?"
"倪姊。"萧宝琳亲热地叫她。"我都买了,拜托,你就收了吧!其实拿一辆摩托车和你道歉,都还不够诚意,可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拜托你收了它,至少我心里头能安心一点。"
倪安馨为难地皱紧了眉头。
"倪姊,"萧宝琳继续撒娇。"求求你,收下来吧。如果你收了,我才真相信,你接受了我的道歉。"
"唉。"倪安馨无奈地释出一声喟叹。
萧宝琳擦着眼泪,嘴角偷偷掠过一抹得意的笑。
她就知道倪安馨这个人是很好打发的,只要哭一哭,再装作很有悔意、很无措的样子,倪安馨就不会追究了。
开玩笑,这件事情,要是真追究起来,她萧宝琳的歌唱之路可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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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只要一有空,倪安馨就会往那家和邵喻怀认识的餐厅跑去。连着几天,都没有看到他,连向来能安慰她的巧克力奶喝起来都不香醇了。
她随手在餐巾纸上这么写着──
心里头这样的挂念,是不是喜欢了?
"写什么?"他突然冒出来。
"啊!"她吓了一跳,急急把餐巾纸揉成一团。
"你做贼啊?"他精明地捕捉到她心虚的样子,嘴角一抹戏谑的笑。
他以前从来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坏心的人,但跟她在一起之后,他变得喜欢逗弄她,看着她困窘发红,看着她嘟嘴瞪人。
果然她红着脸,睨了他一眼。"你做鬼啊?说冒出来就冒出来。"
"我没冒出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啊?"
话脱口而出,他才发现来不及收回。虽然他和她相处的轻松自在,可是这样的话实在太过轻浮、太过亲昵了!
他只能解释,因为想看她面红耳赤,想害她脸红心跳,所以他才这么说的。
她是脸红了,可是他的心口也莫名地跳快了一拍。
有一瞬,气氛中流荡过难察的暧昧和尴尬。
她佯装无事地问:"你是死到哪儿去了啊?"糟了,她的心跳得好快,快到几乎无力承受的感觉。
她知道他只是漫不经心,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可是她却觉得被他一眼看透。是的,真的糟了,她是想念他的。
"我去了一趟阴曹地府,见见阎王。"他笑笑地说。
她瞪着他,不喜欢他这样说,胸口莫名一紧。
他又笑了。"你不是说我是鬼,鬼到阴间,不是应该的吗?这叫归队。"
"呸呸呸!当我没说了。"就算是说笑,她也不喜欢想像他有一点受伤或是有什么意外。
看得出她对他的关心,他的笑容暖了。"不说就不说,你这几天还好吧?"这几天他虽然有事忙着,心里却也是记挂着她。很奇怪,从来没有女人能让他这样记在心里头,每当想到她的时候,他就会有莫名的笑意冒出。
"还好,不过有一点沮丧。"她看着他,笑了。她知道自己在等着他,想把混乱的心事说给他听。虽然他总爱取笑她,不过她很清楚他隐藏的体贴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