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別碰她你听见了没有?」他一把将无邪扯过。
「你就可以?」南斗瞪着他还摆在她腰际的大掌。
「我和你的身分不同!」孔雀干脆扇他一记掌风。
「不都一样不是陛下?」躲得快的南斗,蹲在地上继续质疑他的居心是否也一样不良。
「你说完了没有?」他又是撩大了嗓,火目以对。
一阵细微的颤抖,自大掌环抱住的腰际传来。孔雀不明地低首,瞧见的,是无邪那张面无血色的小脸,他轻轻松开他的手,好声好气地向她解释。
「妳别怕……我方才不是在凶妳。」
在他的手一放开之后,她就像只逃出猎人手中的鸟儿般,忙不迭地躲到南斗的身后,也不管孔雀的脸色是否变得更加难看。
「你吓到娘娘了。」南斗边拍哄着无邪边责怪地瞪向他。
他烦躁地一把爬梳过自己的发。
「我是为她的安危着想。」她乃一国之后,一旦迷陀域里的人知道她出现在那,就怕会掀起大浪,而一些针对帝国而来的亡命之徒,也难保不会想要利用她来要胁陛下。
可是无邪仍是一径地往南斗的身后躲,微颤的身子令孔雀看得……眼睛有些刺痛,小刺痛而已。
「走开!」他吼向南斗,简直想把这尊门神劈成两半当柴烧算了。
「我不能任你伤害娘娘。」在无邪把他抓得更紧时,身为护花使者的南斗义正辞严地开口。
见鬼了,伤害她?
伤害她?天可明鉴,别说是鞠躬哈腰了,他巴不得把她捧在掌心里,求求她说出离开这儿的大门在哪,他哪有工夫去吓这个一吓就会泪眼汪汪的女人?
「我不要你了。」表情镇定许多的无邪,自南斗的身后探出头来向他表示。
「妳说什么?」腹内的火气一路直直往上窜。
她赶人似地挥着小手,「你走吧,我不要你留在我身边了。」
搞什么?这女人把他当成呼之即至,挥之即去的家犬吗?
「娘娘,臣不认为您适合到迷陀域那种地方,请娘娘三思。」怒火已烧到了喉间的孔雀,两手一拱,极为忍耐压抑地启口。
无邪听了反而跺着脚,边推着南斗边抱怨。
「你看,他又对我摆个架子!」
「而且还是将军的架子。」南斗再赞同不过地对她点点头。
「闭上你的嘴。」气炸的孔雀身形一闪,在经过南斗的身旁时,一掌拍上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嘴,再拉过无邪。
「我要去迷陀域。」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发火,她还是很坚持。
他额上青筋隐隐抽动,末了,他一把放开她。
「由妳!」
固执的女人!为她设想她还不领情?那好,爱去就去!到时变成一具尸首送回来,陛下也刚好可以换过一个皇后!这种像破浪一样任性的女人,他管她爱做什么、想做什么?眼下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而已!她是死是活关他何事?
一壁疾走的孔雀,在快绕过楼阁的转弯处时,两眼不经意一瞥,就见南斗拉着衣袖,小心翼翼地拭着她脸上的泪珠,而南斗那双他总是看不顺眼的大掌,此刻还大剌剌地扶在她的腰际上,并且缓缓向上挪动中。
孔雀想也不想地就将五指往墙上一探,力道甚猛的五指抓进石墙里,硬生生地抓下一小块石块后,再动作一气呵成地将它掷向南斗的额际。
正中眉心!
当南斗两眼翻白地直直倒地时,无邪忍不住惊呼,「南斗!」
蹲下身子的无邪,小手才要覆上南斗的额际探查他的伤势,另一只属于孔雀的大掌已经捞回她的身子,并起脚再将南斗踢远一点。
「我可不是妳说要就要、说不要就甩掉的男人。」他以两指紧握着她小巧的下颔,一双桃花眼狠狠地瞪进水眸中,「我也不是妳看顺眼就留着,觉得无趣了就一脚踢走的家臣。」
她眨眨眼,身子忍不住泛过一阵战栗。
「那你是什么?」
他扶正她柔弱似无骨的身子,见她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他忍不住以指抹了抹她的面颊,让它看起来红润点。
「我是孔雀,妳眼中脾气最坏的那个四域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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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方不好去,偏想去逛迷陀域?
想起那道气死人的圣旨,孔雀就有满腹的唠叨和抱怨。
那日照着无邪的话去请旨的北斗,次日还真的请来一面圣旨交给他,而他心目中那个英明神武的浩瀚陛下,在圣旨里下但不阻止自家妻子随处乱跑的举止,还叫他保护她的安危,好让她玩得开心点。
于是,在被蒙着眼不能偷看的情况下,他由无邪领着走出了地区,在无邪以钥匙开了巨门后,一踏出门外取下蒙眼的布巾,孔雀这才明白她所居的地底有多大,在这下头走了不过三,四天,他们竟已来到迷陀域的边缘。
「觉得不情愿就不要来啊!」走在林间小道上的南斗,朝他晾着白眼,一副欢迎他随时回去的表情。
「没人逼你。」北斗也巴不得他别来分一杯羹。
孔雀冷冷横向那两个居心叵测的男人一眼。他们当然希望他不要来,有他在,就只会坏了他们的事。
「我是奉旨办差,你们呢?你们又跟来做什么?」他也不在口头上吃亏,忍不住跟他们一来一往。
南斗得意地扬高下巴,「我们与娘娘向来是形影不离的,这是陛下的旨意。」意思就是,要亮圣旨大家也都有啦。
「对。」北斗也一脸得意洋洋。
「对你个头!」孔雀迁怒地一脚将他踹得远远的,「还不快点去找辆车给娘娘用!」
走在前头四处乱看的无邪,压根就不知身后的那些男人又在搞些什么小战争,现下的她,就如同只刚放出牢笼的快乐小鸟,开心地看着多年未见的天与地、花草与树木,绽放在她脸上的笑容,远比孔雀在地底所见的还要更加明朗快乐。
看着她的笑靥,孔雀也不知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她曾说过,她错过了人生。
他不知她所指的人生指的是什么,若眼前的这些也是她所错过的一种,那么,就这般让她笑着也好,至少,她没错过这些。
「你怎也跟来了?不是说不会来的吗?」在路边采了束野花的她,兴匆匆地来到他的身边问。
他看了看她手中的花,花茎间流着白色的乳液,一看就是有毒,他忙拿走她手中的花扔至一旁,再将她十指上沾有汁液的部分往他的衣裳上擦,确定她的十指与她整个人都安然无恙后,他看向她,却发现她的笑容已消失了大半,孔雀见状,只好弯身另采一束无毒的花儿给她。
「陛下要我保护妳的安危。」在将花儿交至她的手上时,他低声对她说。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她反而觉得他做人很死板,不懂得变通。
「那道圣旨呢?」
「我会当它不存在的。」她耸耸肩,又脚步轻快地往前走。
「她向来都这么任性?」孔雀忍不住要向另一位经验丰富的前辈请教。
南斗顿了顿,然后刻意笑得很暧昧,这让他看得又开始觉得很不痛快。
「你们俩给我离她远一点。」他驱蚊虫似地警告。
「但陛下说——」南斗才要摆出免死金牌,孔雀却一句回绝了他的好心。
「她的安危自有我来负责,不劳烦你们!」把她交给他们?那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而要吃这只羔羊也简单得很,只消把嘴张开,再朝她招招手,她就会乖乖的走进去任人啃了。
「你又同他们生气了?」无邪缓下脚步,转身以一指推向他打结的眉心,试着想要推开它们。
「没有。」孔雀避开她清凉的指尖,以避免身旁的南斗也有样学样,待会叫她一视同仁,也要她如此对他做。
「你怎总是和他们不和?」就算不是明眼人,也很难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敌对意识。
孔雀实在是很想告诉她,他们之间的不和……就是因为她,因为她啦!这个名副其实的无邪姑娘,她根本就不明白男人的心思,当然她也不知她无时无刻都暴露在狼爪的危险下。
「孔雀、孔雀。」她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弯下身。
他不明所以的照做,接着无邪便将他方才替她采的小花,其中一朵簪至他的耳边,然后退了一步欣赏自己的杰作。
一点也不觉得开心的孔雀,只差没因此而变脸,就在南斗掩住嘴不让笑意冒出来时,孔雀看见了无邪期待的眼眸,于是那已到了他舌尖的拒意,登时又因她而忍不住收回来。
林子里响起了马车的车轮声,负责弄来一辆马车的北斗,将车停在他们的身旁,而后北斗便理所当然的钻进马车里坐好,孔雀看了,先是按住想上车的无邪,接着面无表情的上车,一脚将已占好位置的北斗给踢出车外,再将无邪给扶上车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