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工作还没做完--」她不敢放下手中的斧头走过去。
「说那是什么傻话,那种事就交给男仆去做,妳不许再做!快过来,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了。」王月摆出一副即将发怒的模样。
苏玉霓这才连忙放下斧头,往王月的方向走去。
王月一把拉迟她的手,瞧见那双原本应该柔嫩的纤纤小手,如今却变得满是破皮、伤痕与鲜血,心里十分不舍。
「律儿也真是的,怎么可以这么罚妳?他应该也知道妳是个女孩吧!」王月拉着苏玉霓往花园的方向走去,一同坐于凉亭石椅上。
苏玉霓点了点头,「但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明知道他痛恨女人,以及欺骗,我还假扮男仆进来。」
「那我可否间妳,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进来府内?府上又在哪儿?爹娘叫什么名字?」
「我家在洛阳,娘在我年幼时就过世,爹爹叫苏富贵,算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豪。而我只不过是对欧阳律一见倾心,所以才会女扮男装混入府内,只求能见他一面……一苏玉霓知道自己的作风太过大胆,但她只是为了想与他见见面、说说话儿罢了!
「原来如此,不过律儿这么做也实在太不应该,昨儿个所发生的事,错不在妳。」王月为她不舍。
「请问……老夫人怎么会知道昨夜所发生的事?」苏玉霓自方才同王月的谈话中,便得知她是欧阳律与欧阳紫霞的娘亲。
「方才紫霞哭着求我,一定要来替妳说情,见不得妳受苦,但她却还一直把妳当成男子,真是胡涂。」王月笑着摇了摇头。
紫霞果然还只是个孩子,是非、男女皆分不清。
「啊,原来是这样。」苏玉霓心里真的十分感激欧阳紫霞如此关心她,但她怎么也无法回报她对她的感情。
「妳可知道为什么律见如此痛恨女人,以及有人欺骗的原因?」王月见这女孩十分乖巧,打算将一些事告诉她。
苏玉霓摇了摇头。她虽然不知道,但她很想知道原因。
「那是因为以前咱们欧阳家就是京城内的首富,更是不少政商名流争相结交的对象,律儿年少时就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不少人一心想与咱们家结为亲家,一旦结成亲家,不少好处随之而来。」王月轻叹口气。
「但也有许多人对咱们家的一切分外眼红,有名富商因为一直无法和咱们结成亲家,竟派人找了几名与律儿同年且同窗研读的少年,假借着要带律儿一同前去赏月的名义,带他进到一间民宅内,在茶里下了药,想将他迷昏,并与那名富商之女关在同一间房内,打算隔日一早就对全城的人说他非礼了那名女孩,非得负起责任迎娶她为妻,藉以达到与咱们家结成亲家的目的。」
「然后呢?他没事吧?」苏玉霓心里十分着急。
「所幸律儿机警,早一步察觉到异状,借着上茅厕的机会,避开重重耳目,趁夜离开那里,才没让贼人奸计得逞,从此他就对女子及欺瞒感到十分痛恨。」王月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很久以前就明白,人们只要一有了钱,行事做风就得更加谨慎小心,以免遭人眼红,引来杀机。
「自从此事之后,律儿就对人无法完全信任,尤其是女人,更担心紫霞也会遇到类似之事,所以对她更为严格管教。」
苏玉霓垂下眼,沉默不语,万万没想到,他以前竟然遇到这种事,而这就是他痛恨女人与有人故意欺瞒的主要原因。
那么,她又该怎么辨才好?才能让他重新接受她?她不要他用那么冷漠的神情看着她,那会令她心痛。
「不遇我看妳应该也没什磨恶意,只是纯粹想见他,若妳能让他放开心胸就好了。」王月伸手轻抚着她的发。
她阅人无数,见这女孩并无心机,只是对律儿一见倾心,才会做出这等不当之事。而律儿应该也是对她存有些好感,要不然老早就撵她出去,也不会让她继续待在宅第内。
「嗯,我会努力的。」苏玉霓真心喜欢眼前的王月。
「那就好,妳去药房取药来涂抹双手,千万别再做这些粗活了,明白吗?」王月随即站起身,准备前去为苏玉霓说情。
苏玉霓待王月离开后,这才往药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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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走进欧阳律的厢房内,只见他正埋首于帐册上,完全不理会任何进入厢房内的人。
「律儿。」她柔声叫唤。
一听见王月的唤声,欧阳律这才抬起头来,挑了挑眉,神情有些讶异,「娘,妳怎么过来了?」
娘向来不都待在内苑,极少外出,今儿个怎么会前来找他?
「你这孩子,怎么能对一名小姐做出那种事来?」
欧阳律先是一愣,随即瞇起眼,「娘指的小姐可是苏玉霓?」
「正是,要不是紫霞将此事告诉我,我还不晓得府内发生了这等大事。」王月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紫霞也知道苏玉霓是女的?」
「不,她还不知道,而我年岁已高、阅人无数,又怎么会像你们这般男女分不清?」王月间接责备他。
欧阳律没有开口为自己做任何辩驳,「娘,我要怎么惩罚她是我的事,请妳千万别插手。」
「你怎么能这么说?方才我先去找顾福,问了苏玉霓的来历,她不正是你先前做买卖的苏姓富商之女,你怎能如此待她?再怎么说,她也是人家手上的宝贝、心头的一块肉,万万不得如此对待。」
欧阳律搁下手中所提的云毫笔,「我自有分寸,请娘毋需再多言,若真要论谁对谁非,我想……妳应该十分明白。」刻意不将话说明。
王月这下子也无话可说,的碓是苏玉霓不对在先。
「但人家可是个女孩啊!千万不许再命令她做任何粗活,明白吗?」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要求他手下留情。
欧阳律没答腔,转过头,提起笔继续审核帐册。
王月这下子也没辙了,只得重叹口气,步出房门。事到如今,只好派人捎封信给洛阳的苏富贵,告知此事,请他派人前来将苏玉霓接回。
欧阳律待王月转身离开后,随即放下手中的笔,望着窗棂外的天空。
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这一切全都是她自找的。那么,他又为什么不在昨晚就将她丢出府外,不管她是否会遇到什么事?
心里,没了答案。
而此刻浮上脑海的,是苏玉霓的笑。
她的一颦一笑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这一点……他再明白不过,只是不愿去承认罢了。
早在与她相处的这一段期间内,就喜欢上她的那份毫无心机、将所有心事都表现在脸上的直率个性。
第八章
洛阳 苏宅
今儿个一早,宅第里就来了位许久不见的贵客--厉耀。他除了是苏玉霓在习武时所认的师兄外,更是位医术高超的大夫。
总管一见他来,立即带领他来到苏玉霓的闺房前。
「厉公子,就请你好心看看咱们家小姐,她究竟是患了什么病,竟然快两个月都见不得人。」虽说厉公子是外人,不得进入小姐的闺房,以免坏了小姐的名声,但此刻总管什么事也顾不了,救小姐要紧啊!
天晓得这些天来,外头的人们是怎么说的。
不是说小姐恐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珠胎暗结,才会不敢见人:要不然就是说小姐得了严重的怪病,搞不好撑不过下个月;更有些恶劣之徒暗自下赌注,赌小姐什么时候会死去。
厉耀见总管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开口安慰道:「你大可放心,有我在,一定会尽全力医治好她。」
「当真?」总管总算得了一线希望。
「自然如此,我不会骗你的,先下去吧!」厉耀安抚总管的情绪。
总管这才频频拭着泪,缓步离开苏玉霓的厢房前。
厉耀看着眼前那扇紧掩着的门扉,回想起上回见到苏玉霓时,她的气色红润,一点都看不出来患了什么重病。
「师妹,我来看妳了。」他伸手敲了敲门扉。
门扉后传来红华的回应声,「是……厉公子吗?」
「正是,妳快开门,让我好好瞧瞧妳家小姐究竟是患了什么重病。」厉耀认得那是苏玉霓身旁婢女红华的嗓音。
红华这才半掩着门,确定站在外头的只有厉耀一人后,立即敞开大门,让他进入房内。
厉耀皱眉,「红华,妳究竟在搞什么?」如此神秘,肯定有问题。环顾四周,却没瞧见苏玉霓的身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妳家小姐呢?」
她不是患了重病,一直都待在房内,怎么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红华「咚」一声跪了下来,「厉公子……我可总算盼得你来啦!」
她原本也想去找厉耀商量此事,可是府内的人们全都知道小姐不请任何人前来医治,她又得随时待在房内,不得外出,以免有人突然前来看小姐,得时时提高警觉,要不然这谎言很快就会被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