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那你刚刚来我们家的路上,有没有遇到……熟人?」仍无法放心的浩宁只好不太熟练地试探一下。
「熟人?你这里哪会有什么熟人?」
「哦,随口问问罢了。」这下子,她终於完全放下心了。
不过,这次让她惊险度过,那么下次呢?
是不是乾脆趁现在,早死早超生地把她跟聂云海的一切全盘托出呢?
再说,现在心柔的爱情跟投资两得意,而她们之间应该也算是雨过天青了,或许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比较能接受这个事实。
「心柔,我有事想告诉你耶。」浩宁心里忐忑地瞄瞄她。
「说啊,吞吞吐吐不像你的个性哦。」
「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想瞒你……我……」
「怎样呢?」
长长一个深呼吸,浩宁闭起眼睛准备受死。「我跟聂云海在一起了。」
「嗯哼。什么时候的事啊?」
天啊!未免太过平静了,她想像中的惊涛骇浪怎么都没出现?
「心柔,我刚才说的是聂云海,霓焰集团的聂云海。」她很好心地再度提醒。
「我知道啊,所以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心柔不是一向很偏激的吗?怎么这回……
「心柔……你……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于心柔眨动著大眼,一脸不解,「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只要你能幸福,我还计较什么呢?」
哦,真是太感人了,心柔对她真的真的太好了!
浩宁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心柔,你对我真好,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当初你们分手,我真的很为你打抱不平,听你说他最爱吃汉堡,我还想办法偷偷送了个掺了泻药的汉堡去整他,那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他,只想替你出口气,谁知道……
「总之,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只希望你明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你不舒服的。」
「傻宁宁,你不也说了吗?缘分这种东西很难说,那我又何必为难你呢?只是……唉……」
于心柔一脸为难,似乎犹豫著该说不该说。
「心柔,有事你就直说啊,我们之前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讲的?」
「既然你这么讲,那我就直说喽?」
天真的浩宁摇晃著好友的手臂催促著,「对对对,你说啊,别再犹豫了,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爱听。」
「那好吧!」再度长叹口气,于心柔的脸仿佛映照著悲天悯人的光辉,「现在看你,就好像看到当初的我一样,你可能不知道,在聂云海身边,像这样守著他的女人有几个,他以为自己是皇帝,今天来临幸这个,明天心情好又临幸那个……」
「可是最近他常来耶。」
「常来是常来,可是有天天来吗?」她反手握住浩宁渐显冰凉的手,「你别傻了,跟他在一起三个多月,我不知道抓过他跟几个女人上床的纪录,你确定你的幸福要赌在这个风流的男人身上?」
「这……」
「我想,他一定常常跟你说要出差对不对?」
「对。」浩宁诚实地回答。
因为,聂云海的确常说要去高雄开会,或是去巡视其他地区的分部点。
「我告诉你,他光南部就不知道养了多少个女人……」
于心柔说得绘声绘影的,浩宁却觉得自己的心情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心都碎了。
「可你怎么会知道呢?」
「好吧!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说出来也不怕你笑了。当时,总是疑神疑鬼的我,曾找过徵信社去跟踪他,证据确凿,我还能不相信吗?」
「真是这样吗?」
「若你执意要跟他在一起,劝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我敢打包票,他很快就会对你厌烦,只盼你到时候别太伤心,知道吗?」
看著她拧起的眉头,于心柔在心头阴狠地笑了起来。
聂云海这个男人最怕烦了,而经她从中挑拨的浩宁,还沉得住气不跟他闹才有鬼!
说到算计,浩宁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哼哼,唐浩宁自以为是什么东西,她都抓不住聂云海的心了,更遑论她这个样样输她的女人?再说,李浩这个可恶的男人竟骗光了她的钱,害她人财两失、一无所有,更使得她无法接受条件不如她的浩宁,事事都比她顺遂。
这该死的世界对她实在太不公平了!
于心柔在心中呐喊,却装模作样地拍拍浩宁的手,「唉,看开点,我还不是这样走过来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哦,对了,你那可爱的乾儿子呢?好久没看到他了。」
「哦,他就念附近的幼稚园,我下午只要有空都会去看他。」
「那没事了,我走啦,改天再聊。」
「嗯,心柔,谢谢你。」
直到她离去很久很久,浩宁还是维持同一个姿势蜷缩在沙发上,直到日落、直到天黑,手脚都麻了,就是那颗心,依然痛得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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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周,聂云海总是推说自己忙,来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而且总是来匆匆又去匆匆,完全没将她眼底的忧愁放进眼里。
大概真的被心柔说中,他真的对她腻了吧?
然而,浩宁不吵也不闹,只是静静地冷眼旁观,心平气和地等待结束。
准备了几个大型纸箱,她慢吞吞地将家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纸箱,而心情,则是沉重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个危险的游戏,早在最初,她便清楚自己会是输的一方,却仍然执迷不悟地任由自己沦陷。
所以,既然要玩,就得输得起。
这个道理她明白。但这里的回忆太多太美,在他难堪地对她提出分手之前,她想,自己还是识趣先离开好了,免得连一点点的美好回忆,都被破坏殆尽。
让回忆在美好的尽头划下匀点,免得伤害更澡。
反正,她孤独惯了,如今,也只是再回到原点而已。
况且,时间一直是最好的疗伤办法,只要换个地方,她相信自己够独立,一定可以慢慢习惯没有他的日子,不会太难的。
浩宁已经决定要把这间房子租出去,而她也已经在离早餐店走路大约不到五分钟的地方找到了房子,她打算尽快搬过去,振作精神,重新过日子。
她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下定了决心,收东西的速度也就逐渐加快,而他的杯子、他爱看的杂志,自然是全扔进垃圾桶,一点也不手软。
东西收到一半,客厅显得清空了许多,大门却在此时忽然被打开,而不在计画中的聂云海竟就出现在她眼前。
他站定在空旷的客厅中间,看得出表情有点愕然。
然而,出乎浩宁意料之外的,他既没有动怒,也没有转身离去,反而找了个已装箱完毕的大箱子一屁股坐上去。
「你这是在干么?」
「搬家呀。」她故作镇定地继续收东西,事实上,手抖得都快把手中的杯子给打破了。
「东西摆著,看我。」
他低沉的声音里透著一股不可违逆的威严,让浩宁很不争气地只能顺著他的意思,放下手中的杯子,屈膝坐在地上看他。
「过来!」
犹豫了一会儿,她屁股稍微地向前挪进了一点。
「再靠近一点。」
小屁股又再度挪近了一滴滴。
一向没什么耐性的聂云海,现在当然也是,长臂一伸,便直接将她拽到面前。
「喂喂喂,你干么啦!」她皱著脸甩开他的手,大声抗议。
「那你又是干么?」
事情至此,聂云海从进门以来,乍然被眼前景象吓得心跳差点停止的惨况,终於稍稍和缓了些。
幸好他手中的计画案提早完成,要不然,岂不是等她把家搬空了,他都还被蒙在鼓里?
「我干么?」浩宁仍不改自己有话直说的率性,「我只是不想将歹戏拖棚,趁早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做个了断而已啊。」
「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对,我承认我就是脑筋秀逗,要不是这样,我会傻到跟你这个到处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在一起吗?」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想掩饰什么了,「我是个识趣的人,也知道你对我已经玩腻了,还不赶快打包走人,难道等你开口赶了,我才狼狈地闪人吗?」
聂云海双手环胸地冷笑一声,「是哦,你还真勇敢、真理性、真有大脑足以堪称这年头女性独立的最佳表率呢!」
他这什么态度啊?冷嘲热讽的,好像不相信她会走得那么乾脆似的。
「你……你知道就好!」浩宁气得咬唇,「你放一百个心,我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既然说要离开,就是真的会离开,绝不拖泥带水,也绝不会跟你谈条件,必要的话,签个分手契约也无妨,你不是最喜欢签约了吗?我成全你!省得你睡不安心。」
把该说的话说完,她气呼呼地旋过身,继续收她的东西,管他什么有的没的,反正眼前构得著的东西全往箱子里扔,以兹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