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还是独自来看她了。突来的欣喜淹没了她,他的深、她的告白,再度强化了她的决心。
此时此刻,言语已是多余,她只知道眼底的氤氲雾气是来自夹杂着轻愁的欣愉。
不知不觉,两人距离逐渐拉近,眼见就要唇唇相印……
“呀!”阿七匆忙抽开身。在下了决定的同时,她的思绪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漫长的岁月,木怀沙的付出与执着
“我……我没有心理准备,而且我现在……有点不舒服。”她嗫嚅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
阿七轻捂住了他的口。“别说了,我明白。”
“那你好好休息,别多想。我支持你的决定。关越阳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直到阿七盖了被,关越阳才放心的掩门离去。
阿七躺在床上,想起关越阳方才细心呵护的模样就不禁哑然失笑,他当她是猪呀!时辰还这么早,就要她上床睡觉。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步近窗台。
推开木窗,今夜的月色格外皎洁,倚着窗棂,她的心情却怎么也无法如它的光芒般清朗。
抬头望月,她双手合十,低声祷念着:“两位爹娘,请告诉我该怎么办好吗?”
“这种小事不要去麻烦那四位老人家啦!”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
阿七吓了一大跳。“谁?!”
“要你管。”一张笑嘻嘻的小脸从窗上倒垂而下。
“哇!”
“别叫,是我啦!”耀凝皖及时捂住她的嘴。
“唔——”
“对,是我。我现在放开你,记得别尖叫哟。”
阿七只得依言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是阿七的嘴巴重获自由的第一句话。
“朋友有难,我当然得拔刀相助才行。”耀凝皖一边说话,一边以不怎么雅观的姿势,慢慢由窗记上方安全着地。
“进来坐吧。”阿七开了门。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两人对对方实在没什么好感,不过一旦知道彼此都是姑娘家,说起话来就熟稔多了。
“谢谢。”耀凝皖也不客气,进来后将包袱往桌上一放,自个儿倒杯水往椅子上一坐,优哉游哉地喝将起来。
你又离家出走了?”阿七好笑的看着她的包袱。
“对呀。”她答得自然。
“真奇怪呀,你进来阿怀应该会发现才对!”
耀凝皖耸耸肩。“他和关越阳都昏了。”
“他们都昏了?!天,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不可能会有机会下手的。”
“刚刚他们在你房里时,我就分别去过他们的房间了。只要在茶里面下点安眠药就行了。”
“你是哪个门派的?怎么迷药的名字叫‘安眠药’?”阿七一脸疑惑。
“我是‘西药派’的。”耀凝皖咯咯娇笑。
“没听过。”阿七摇头。
“没关系,反正那不是重点。”
“那你今天的重点是什么?”
“你的寒毒已经好了,我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自助旅行?”
“‘自助旅行’?我知道你是位很特别的姑娘,可是能不能请你尽量说些我听得懂的话?”
“哈哈,失敬、失敬。”耀凝皖干笑两声。“我的意思是,咱们一起到外头走走如何?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哦!”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寒毒已经好了?阿怀告诉你的吗?还有,,你为什么知道出去走走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是我妈——不,我娘说的。哎呀,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一时答不完啦!反正咱们先一起出去晃个十天半个月再说嘛。”
“你是金枝玉叶之身,怎么可以常常在外头抛头露面?看看你,又偷溜出来了,耀大人发现后一定会非常着急的。”
“哼,我不在家,我爹可乐得很哩。你到底要不要凑一脚?”
“他们俩个不会答应的。”阿七低下头。
“废话!你该不会笨得想去对他们说:‘请问一下,让我离家出走好吗?”
“行不通的。上次我才离开两天,马上又被‘请’回来了!”阿七无奈的眨眨眼。
“真的?是阿怀告诉你的吗?”
“嗯。那天他刚好有事要出城。说来你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就这么给碰上了。不过幸好有他及时搭救,否则你现在就真的不知道流落何方了。”
“说的也是。”她至今还心有余悸哩!
不过,阿怀为什么连这种事也告诉耀凝皖呢?他是个连多说句话都觉得奢侈的人呀!
阿七带着玩叶的表情审视着她。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怀疑呀。”阿七笑了起来。木怀沙和耀凝皖的相处方式、对话开始一幕幕浮现在她脑海里。
哎呀!她怎么会忽略了他们之间那份特别的默契呢?
“有什么好怀疑的?”
“应该说好奇比较贴切。阿怀曾向我提过,你的来历是个惊世骇俗的大秘密。看你好像什么事都知道,所以我当然会好奇了,好奇你的来历、也好奇你和阿怀是怎么相处的?”
“唉,说到那块人木头我就伤脑筋!其实我也不愿意,可是天意如此,我也没办法,再反抗也没用。但是一切又呈现胶着的状态,一直没啥进展。算了,反正我都已经很认命地来到这儿了,要杀要剐都随便啦!”
“你……你在说什么?”阿七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耀凝皖究竟是什么意思。
“哎呀——”耀凝皖站起来踱步,双手一阵乱摇。“路上我再慢慢告诉你。”
“我还没答应你呢。”阿七觉得好笑,耀凝皖的口气,好像她已经收拾好包袱准备跟她走了。
“不会吧!”耀凝皖杏眼圆瞪。“原来我从进门到现在所说的话全让你当成屁啦?”
耀姑娘!”阿七觉得自己快昏倒了。“一个大家闺秀不应该说话那么粗鲁的。”
“哈!”耀凝皖吐吐舌,迭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毛病一直改不过来,让你见笑了。”她想了想,皱着眉要求道:“麻烦你别叫我耀姑娘好吗?叫我阿皖就好了。你看看,被你这么一叫,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俄最受不了别人姑娘长姑娘短、大小姐东大小姐西的叫了!懂吗?”
“你还真特别。礼数上是应该这么称呼的呀。”阿七啧啧称奇。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嘛。”
“我真的不知道。”她苦笑。
“咱们可以像你还没到忘尘居时那样,四处为家,爱到哪儿就到哪儿,想留多久就留多久,那么逍遥、多惬意呀!我还在我们那个时代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么做,现在来到这完全未受污染的年代,说什么也得好好玩个够才行。我还巴不得能在每一处风景胜地都住上十天半个月哩!”
“你好像闷坏了?”听完耀凝皖的话,阿七得到这样的结论。
“哇!好贴切的评语。”耀凝皖拍拍手。“想想,教一个现代都会女性成天待在房里,不是琴棋书画就是女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差没缠脚而已……MyGod!谁受得了啊!”
“你来的地方不必那么做吗?”阿七好奇极了,对她的用语是觉得新奇。
“不必不必,当然不必。”耀凝皖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在我们那儿,你就是你,我就是我,谁也管不了谁,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就像是朋友,什么繁文琐节全省了。平常大家见面,只要点个头打声招呼就行啦!每个人有绝对自主与自由的空间,把更多的时间留给自己。怎样,很不赖吧?”
“我没办法想像那种情况,太不可思议了。”阿七咋舌不已。
“有机会的话,改天带你去玩玩。”耀凝皖大大方方的许下承诺。
“阿,你是神仙吗?”
“哈!是神仙就好了!我只要手指头那么一指,直接把木头变成真正的木头就行了,也不必老是被那块木头给气得七窍生烟!”
阿七忍不住笑出声来。“恕我冒昧,能告诉我你和阿怀到是底怎么相处的吗?”
“嗯……怎么说呢?”耀凝皖沉吟。“很多时候,我会试者和他讲理,偏偏那个驴蛋就是满脑子的愚忠思想,死性不改,不准我做这、不准我做那我,老把我爹的命令当成圣指。所以,当协调宣告失败,我只好来暗的罗。说穿了,我们俩常常处在一种他追我跑的情况。”
“为什么会他追你跑呢?”阿七不甚明白。“两人和和气所相处不是顶好的?你是千金大小姐,我想阿怀只是公事公办,毕竟大人的命令是违抗不得的,你可别让他难做才好。”
“说起这个我就一肚子火。”耀凝皖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其实我只是纯粹想目睹‘实状’罢了,甚至木头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也能忍着不插手。可是我爹和木头这两个千年老迂腐就是不答应,从头到尾就是那一百零一个老理由:太危险了!我爹特别交代木头,只要我一跟去,马上差人‘绑’我回府。你说气不气人?我什么都没做也!”
“你说了半天,我不是不明白。”阿七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