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记沉重的敲击,他在她体内释放自己跟她一起进入天堂。碧琪的欢愉全数吞没在他的口中,喉咙传来闷闷的呜咽声。
心满意足的管仲维不禁沉吟一声,然後放松地瘫软在她身上,他的脸栖息在她的颈边,黑发轻拂着她的颊骨。碧琪任由他躺在胸前,感受剧烈的心跳逐渐平稳。虽然双腿已传来麻麻的感觉,但碧琪还不想推开他。
这一刻,世界被遗忘在外,只有他们彼此的体温是如此真实又值得爱恋。
满足和快乐充满她的肺,化作氧气传遍全身,活化所有细胞。她已经两年不曾和男人燕好,自从两年前交往一年多的男友因受不了她时常加班而忽略他,提出分手後,因为怕麻烦,再加上没遇到顺眼的对象,不知不觉空了两年,没谈恋爱也没任何约会。直到他吻她,她才发现自己好久不曾有过性爱,那种激情难耐的感觉让她头昏脑胀,理智迅速崩盘。
而此时的她,竟然半裸、放荡地躺在一个老爱训她的男人怀里,彼此四肢交缠,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走廊,或打开会议室的门发现他们,但她毫不在意。她只想好好回味方才的甜蜜美好。
他们刚才共用过一份惊人的激情,而在这之前他们才刚发生争执。是谁说过的,愤怒是最好的催情药?这句话说得真是好极了。碧琪暗暗地呻吟。她怎麽也没想到两人吵着吵着,竟然吵上床了!
接下来,她该怎麽面对他──碧琪在心里呻吟得更大声了。
第七章
碧琪重重地放下手中的小说,她吐出胸口沉闷的气,不得不对自己承认,现在的她根本看不下任何文字。这是周六的午後,照理说她应该放松心情地享受假日,尤其在经过上个礼拜那麽忙碌的工作後,她紧绷的神经需要好好地轻松一下。从早上九点三十五分她醒来後,便决定今天不出门,在家享受慵懒的感觉。还计划将之前想看却没时间看的文章报导和小说一次看个够。
可是当她拿起商业杂志想看之前圈下的文章时,却发现浮躁的心完全静不下来,只看了开头几个字她就不想再读下去,於是放弃,改拿起蔡智恒的《夜玫瑰》;可是第一章还没看完,她已站起来走动了好几次。
第一次是她觉得渴,起来倒水喝;第二次是她觉得热,於是只好打开冷气驱赶暑气;第三次是她突然想上厕所,所以又放下小说。但之後,她忘了自己到底为何一直站起来又坐下,心底莫名的烦躁让她无法静下来,总是有股冲动教她在套房里傻傻的晃来晃去。
环视着租来的套房,约二十坪的面积,一房一厅一卫不但附全套家俱、家电,还有个小厨房可以让她偶尔煮些速食面或水饺吃。在这个套房住了三年多,一直觉得这儿很舒适、宽敞,不知为何今天她却觉得房间狭隘得教她透不过气来。
她窝在双人沙发上,愣愣地瞪着天花板,放任思绪胡乱游走。想着、想着,不禁想起昨天晚上,他在晚会结束後,站在饭店大厅,双手插在裤袋,目光紧锁着她,问道:「我送你回去吧?」
原本还有些失神的碧琪在他开口询问後几分钟,才缓缓回神,蓦地心知他是间接在提出两人共度一夜的要求。虽然她心底隐隐感到兴奋,但一股犹豫和不安却让她开口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有开车来。」
她知道两人刚才发生亲密关系,现在却拒绝他实在有些可笑。
可是,她就是不想再和他上床──至少不是这麽快。
她没有多加解释,而管仲维也没有表示什麽,仅是深深望她一眼,然後点点头说:「好吧,我再打电话给你。」
碧琪点头说好,然後转身快步离开。她可以感觉到他一直盯着她,直到她步入电梯,他的视线不曾移开。当她坐入车子的驾驶座时,她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孤寂和落寞像空气包围她,开始後悔自己刚才为何逞强地拒绝他,她在矜持什麽,又在坚持什麽?现在,呆坐在套房内她又在不安什麽?
突然,电话铃响,碧琪毫不犹豫就跳起来冲去接起电话。
「喂!」
「嘿!你在干麽?怎麽那麽快就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晓伦调侃的声音。「你听起来好喘,怎麽?你在等某人的电话啊?」
直到晓伦说出,碧琪心底暗地一惊,恍然大悟自己原来一直在等管仲维的电话。想到自己这麽没出息,她吸口气,毫不在乎地说:「没有啊!只是刚好在做运动,所以有点喘。你呢?怎麽周休难得没出去鬼混啊?」
「瞧你说得好像我过得多堕落似的,这种话千万别给你老妈或我老妈听到,要不然可有我受的了。」晓伦连忙澄清,警告她「卖烧害」。
不用多说,碧琪知道晓伦怕的是阿姨会逼她回台中相亲,以免在台北乱搞男女关系。「是是是!我哪敢当报马仔,只是你还打算在台北混多久,难不成你想嫁作『台北妇』,不回台中了?」
「不知道,看缘分喽!唉!我打电话来不是要谈我的事,是要问你昨天的相亲结果为何?怎样,对方长得如何?感觉怎样?」晓伦及时将岔开的话题兜回来,越问越兴奋。「没想到阿姨这麽猛,直接杀到你工作的饭店去。她的毅力还真惊人!」
碧琪闭了闭眼睛,她该知道她的表妹已从母亲那儿得知昨晚她相亲的事了,不可能会放过得知八卦消息的机会,只是这件事她完全抛在脑後了。自从和管仲维发生肌肤之亲後,她的脑子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呃……我不知道该怎麽说。」
「从长相开始吧!他长得如何?」
「还好吧!就是一般科技新贵该有的样子吧!」碧琪努力回想她相亲对象的模样,却始终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脑海里晃动。
「还好吧?!听起来他长得不是很抱歉,就是普通得像路边的石头。那他叫什麽名字?你觉得他怎麽样?」
晓伦的问题再次让她感到头痛。「名字?我忘了。」
「小姐──」晓伦的声音拉得长长的,一副大事不妙的口吻。「听起来真的很糟糕哦1你居然连人家的名字都没记住,你确定你昨天有去相亲?阿姨知不知道你对人家没感觉?」
「应该不晓得。但是我妈很希望我们能再出去约会。」
「天啊!我就知道。看采是没希望了,对方真的差劲到让你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有啊!他对女人的观念令我印象深刻。」碧琪懒懒地答。
晓伦像被挑起兴趣,继续追问。於是碧琪将当晚和相亲对象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晓伦越听越气愤,最後甚至破口大骂。「什麽沙文种猪!都什麽时代了,怎麽还有这种迂腐的八股观念?这种人嫁了他比下地狱还惨!我看你也别再给他机会了,千万别因为阿姨逼你,就随便把自己推入火坑。」
晓伦义愤填膺地为她着想,令碧琪的心一暖,嘴角浮起微笑。「我知道,我不会那麽笨的。」
「对了,那後来呢?你是怎麽甩了他的?」
「我的上司──就是我说的那个魔鬼特助──突然出现,然後把我强行拖走。」碧琪避重就轻地回答。
「那你的相亲对象呢?他就这麽呆若木鸡地看着你被另一个男人带走,却一声也不吭?真是孬。」晓伦鄙夷地下结论。「然後呢?」
「什麽然後?」她继续装傻。
「你说你被那个和你犯冲,老爱训你的魔鬼上司强行拖走,然後咧?你别说什麽事都没发生,我打死都不信。」
碧琪叹口气,就知道什麽都瞒不过知她甚深的死党兼表妹。她小心地整理思绪,娓娓道出昨晚疯狂的一夜。
「哇呜──」晓伦屏气凝神地听完,然後吐出憋在胸口的气。「好猛哦!就在饭店里的会议室?!真是──」
「古晓伦!闭嘴!」碧琪及时咆哮地打断表妹的话,不然不晓得她会说出什麽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来。
「好!我不说、不说。可是,你打算怎麽办?」虽然碧琪不是什麽青涩的处女,但发生一夜情她还算是头一遭,更何况对象还是她的上司,可想而知她的心里一定很烦。晓伦心想。
「什麽怎麽办?还能怎麽办?」碧琪幽幽地说。「昨天晚上他有意想约我,可是……我却拒绝了。晓伦,我这样是不是显得很假?都已经发生关系了,还在假矜持。」
「你不能这麽说。」晓伦一改先前调皮的口气,认真而诚恳的说:「你是因为不确定自己的心,害怕他以为你是个随便的女人,所以才会拒绝。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这麽想才对。」
「为什麽?你又没见过他。」
晓伦笑了一下。「虽然没见过,但你最近提到的都是他。他霸道地和你挤电话亭、强迫你假装他女友帮他圆谎,然後又迫害你加班工作累得半死。我早就觉得不太对劲了,就只有你死鸵鸟心态,硬是不肯对自己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