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我才吃亏好不好?」邓英英指着自己的鼻子,佯装委屈。「我一个未婚的小姐耶,愿意当妳孩子的干妈是妳的福气好吗?真是不识好人心!」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袁睿皓笑着打圆场,居中打散酷暑带来的火气。「以后我们的孩子就认妳为干妈,别忘了见面礼嘿!」
「那有什么问题?」邓英英可乐了,毫不考虑便答应下来。
几个朋友逐渐围了过来,大伙儿说说笑笑好不快乐,孙绮云让大家的欢笑声传染了,跟着所有人起哄,一堆人笑闹成一团。
没有人发现孙绮云的不对劲,只有袁睿皓知道,浅不易见的忧愁,淡淡地凝聚在她眉心,不散……
第二章
很多事情不是紧急状况处理完就算结束,后续细节才是麻烦的开始,例如孙绮云和袁睿皓的婚姻。
面对新房里那张为了洞房花烛夜所准备的喜床,孙绮云才真正感到欲哭无泪。
「那个……可以麻烦你窝沙发一晚吗?明天我再去买张床。」她颇为心虚地指了指房间角落的长沙发,以他的身材比例看来,那张沙发似乎太短小了些。
「为什么?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原本袁睿皓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全然忘了去思考自己的住宿问题,经她这么一提,他才记起还有这么回事,语带调侃反问道。
他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床,但此刻他觉得和她分享同一张床,似乎不是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甚至觉得有丝雀跃。
「嘿!你明知道那只是一场闹剧!」孙绮云懊恼地揉揉发僵的颈子,累了一天下来,她的脖子像要断了似的,尤其头纱又重,脖子承受不了也是必然。
袁睿皓定定地望着她,未几,抿了抿唇。「我觉得我的角色扮演得很成功耶!」
「噗!」孙绮云被他逗笑了。「虽然我很感谢你解救我免于成为社交圈的笑柄,但毕竟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你堂弟为何要骗我,而且还冒用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为何要来跟我合演这出闹剧,这一切都太不寻常,我根本找不到源头思考。」
事实上,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自己有个因特网公司,或许不似孙绮云这般富有,但生活得较一般上班族好上几倍,也算小有资产。
在睿哲和孙绮云认识之初,他从睿哲口中得知孙绮云的名字,便知道了她的身分。毕竟商业圈子不大,孙绮云又可说是较为特别的案例--单身且美丽的女富豪总是特别引人注意,要他不知道孙绮云这号人物,着实太强人所难。
他记得自己还曾取笑袁睿哲,如果真能将她把上手,至少可少奋斗三十年以上,未料自己竟成了那个幸运儿,当然其间颇多转折,感觉上好像被设计了一样。
但这种感觉他自己心里清楚即可,不必让她跟着疑东疑西。
再怎么说,她都算是整个事件里最无辜的一个人,莫名其妙的被换了个新郎,因情势所逼个得不配合演出……老实说,是她才有这个能耐,要是换成他,怕不把整个喜宴会场都给掀了才怪!
「现在想这个问题太过严肃了吧?忙了一天我们都很累了,妳不觉得休息才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吗?」转动脖子,他实在也累了。
打从一早得知睿哲那小兔崽子跟他女朋友私奔,家人不断游说他顶替新郎的角色开始,他的情绪就没松懈过,一直ㄍ一ㄥ到现在。
「可是……」望着铺好红色喜被的双人床,她的脸颊不禁烧灼起来。
从小到大,她向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独享一张床--由于是家中的独生女,没有兄弟姊妹跟她抢,尤其在父母过世之后,这似乎成了不成文的定律。
连女性朋友都不曾分享她的床,如今要她跟一个堪称陌生的男人共享,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睡得轻松自在,只怕要整晚紧张得睡不着觉了。
袁睿皓挑起眉,对她的反应感到有趣极了。「可是什么?」
真是个奇迹!像她这般富有的女人,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单身女郎双人床在这个时代也不是什么太过惊世骇俗的事,但单就她的反应看来,他几乎可以断定她根本还是个处女,否则不会显得如此局促。
哎哎哎,真是暴殄天物啊!
「没……没什么。」她提不起看他的勇气,素手依旧指着房角的沙发。「那个……还是得麻烦你在那张沙发上窝一晚,明天、明天我再想办法帮你弄张床。」
他很想笑,但他努力憋住。其实他可以回自己的家睡个安稳的觉,可以不需要在这边和她争论他的床位在哪,但瞧她那紧张又无措的神情着实是种享受,怕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见过她这样的表情。
可爱得紧啊!尤其只有他有幸得以窥探,更是教他的男性自得膨胀得莫名其妙!
「可是那张沙发很小,我的腿要摆到哪儿去?」商人本色,他开始和她讨价还价。「看在我今天表演得很卖力的分上,妳就不能赏我个好床位,让我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吗?」
孙绮云怔愣了下,细瘦的肩垮了下来。「那……不然床让给你,我去睡沙发好了。」她委屈的小声低语。
「不行,妳这么纤细,要是在沙发上窝一晚,明天肯定会腰酸背痛。」他拧起眉,「非常」诚恳地表现自己的体贴。「跟我分享同一张床有这么困难吗?如果我保证不对妳有任何非分的举动呢?」
「这……」她面露难色。
虽然他的语气很诚恳,人看起来也颇为正派,但她只消一想到今天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就要同床共枕,着实有实行上的困难。
「原来妳这么不信任我?」他轻叹一声,看来有丝沮丧。「既然如此,我随便到外面找个地方睡也是可以啦,不然就这样,祝妳有个好眠。」
他帅气地拎起西装,穿着一身正式的西服便准备离开孙家。
「欸,你……」孙绮云来不及细想,一双藕臂像自有主张似地扯住他。「这样好像不太好……」
再怎么说,他都是新郎倌,让他露宿街头好像是件极不道德的事。她被自己的想象淹没了,幻想着三流的旅社里住进一个被新娘赶出家门的新郎,那种凄凉的场景,让她良心上很是过意不去。
「小姐,妳这样让我很为难耶!」他挑起眉,好笑地看着她的犹豫。「不让我睡床,又不让我走,妳现在到底要我怎么做?」
「那……」思绪百转千回,终于她咬了咬牙,壮士断腕似地豁出去了。「好、好吧,那我的床就……分你一半--」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她找不到回收的借口,只得硬着头皮面对他了。
袁睿皓挑起眉,神情染上一丝戏谵。「真的?」
「当当当当然是真的。」厚!她都忍不住结巴了。「喏,左半边给你,右半边留给我,中间隔着一床被,谁也不准跨过。」兵来将挡水来上掩,在最快的时间里,她已想好对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我不会,相信我,我的睡相很好的。」他顺手将西装搁在她的梳妆台上,动手解开束缚他一整天的领带。「倒是妳,妳的睡姿我没研究过,不知道妳做不做得到。」
每个人的睡相和姿态都不尽相同,约莫都和小时候的床铺有关。他看过类似的报导,若是孩子在婴孩时期床铺不太大,例如独立的婴儿床,那么孩子的翻动空间很有限,大抵上睡相不会太差;反之,如果孩子和大人一起睡,或是独自睡一张床,那睡姿可就变化万千了。
说句实话,他倒挺期待她会是后者,肯定会为夜晚增添不少「色彩」。
「喂,没礼貌,我的睡相也很好的。」她胀红了脸,从小到大从没人嫌过她的睡姿,他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
「嗯哼,我很期待。」他朗声大笑,潇洒地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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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绮云睡得迷迷糊糊,一整天的疲累彷佛全涌上来紧紧压住她,她感觉很累,却睡得很不安稳,杂梦连连,令她难受地轻吟出声。
身下的床铺像有生命似的,颇有规律的起起伏伏,有点像躺在水里那般轻轻晃动,稍稍减缓了她的不适,却仍教她满头大汗。
她抚着床铺,指尖下是光滑的触感,如同往常一般富有弹性,可奇怪的是,她不记得床罩有这么光滑,细致得不像布料……
她茫茫然地睁开眼,还来不及搞清楚天南地北,陡地头上传来闷闷的笑声,指下的床铺也跟着震动起来,她不禁抬头循声望去。
「睡相很好?嗯?」一见到她无辜的眼仍带着一丝困意,袁睿皓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笑。
哎唷,天知道他憋得多辛苦?
这一笑,将孙绮云所有的精神全唤醒了,她眨眨眼,愕然发现自己竟「黏贴」在他身上,就像魔鬼粘般贴得好紧,惊得她直觉想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