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匀萝也在此时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枕在齐尔伦的身上,立刻翻身下床,顿时嫣染双颊。
齐尔伦嘴角微微扬起,虽不似他大笑时的狂狷潇洒,然那份内歛稳当却净在唇角间。
他也翻身下床,「本王不介意让王妃当枕头,双臂亦随时为王妃敞开。」
房匀萝一听,粉颊红似云霞,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偏偏是她自己靠上去的,她又能说什么?
她在床前优雅的屈膝欠身,垂首柔声道:「臣妾向王爷请安,臣妾马上命人为王爷梳洗更衣,然后通知韵姨娘备早膳。」
此时的她,闺女柔情尽现,别有一番不同于江湖儿女的风味,引来齐尔伦注目垂怜。他伸手扶起她,「本王在这里陪王妃用早膳。」
一个早上,房匀萝认识了府里上上下下的成员,也给每人一个红包当见面礼,全然没有王妃架式、态度亲切。
大家对他们的王妃印象好到了极点,在得知她懂岐黄之术后,对她更加敬重几分。
连齐尔伦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的表现相当得体。
就在众仆役离去后,兰韵进了前厅。
「兰韵叩见王爷、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兰韵不顾礼仪,双眼直瞅着房匀萝,想跟她一比美丑。
房匀萝面对她眼底的敌意,只是嫣然一笑,一你就是韵姨娘吧,快快免礼。」
这就是她绝不跟人争宠的原因,妒意会蒙蔽一个人的心性,让人迷失自我、贬低自我、曲意承欢;最终结果,失宠的绝不会再得宠,失去自我后,便再也找不回来。
她相信世上绝对有专一的爱,只是得寻寻觅觅。
「谢王爷、王妃。」兰韵嘴角挂着一抹明显不屑的微笑,笑房匀萝的容貌不过尔尔。
此时艾立由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了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士。
「前锋将士周勋叩见王爷。」他单膝一跪,盔甲发出铁片互相碰撞后清脆的声音。
「周前锋离营必有要事,起来说话。」
「王爷,戍守边疆的士兵们,有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得了怪病,加上战后受伤的士兵众多,颜大夫已束手无策;又恐有传染之虞,请王爷速由民间徵召大夫前往边疆,免得疫情扩大,无法控制。」
齐尔伦精眸略微一眯,立刻下达命令:「艾立,马上发出告示,徵召愿意前往的大夫,愿者重重有赏。」
「是。」
周勋又急道:「王爷,营中的药材存量也已不足,颜大夫要末将回程时,先运一批药材回边城。」
「艾立,一起办了!」
「是。」
「周前锋先行休息,明日再起程。」齐尔伦吩咐道。
「末将谢过王爷。」
艾立与周勋一起退下后,齐尔伦也跟着就要离开前厅。
「王爷请留步。」房匀萝唤道,绕身到齐尔伦身侧。
「王妃有事?」
「王爷,臣妾可否接受徵召?」她一听有怪病,基于医者心、基于挑战心,她想前往一探。
「营中全是男人,王妃不宜抛头露面。」就算太原城中无大夫愿意前往,他也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到营中去。
「王爷,臣妾拜师时曾在师祖面前立过誓,见病定医、贫贱不分、男女无别,请王爷让臣妾走一趟边城。」她是不想帮男人裹伤,但她在两年前已为他破了例,遂不再害怕。
「营中不是女人该去的地方。」齐尔伦迈开步伐便要走。
房匀萝迅速移身挡到他身前,恭敬的屈膝不起,「救人如救火,请王爷三思。」
「王妃,我相信在重赏之下会有许多大夫前往,请王妃留在府中。」齐尔伦迈步绕过她。
房匀萝轻挪了几步,再度挡住齐尔伦的去路,「请王爷成全。」
齐尔伦目光落在她歛眉低垂的倔容上。在军中,他的话如军令,从没人敢质疑或违抗,她却大胆固执的在众人面前挑战他的威严,他虽已失去耐性,却又不忍拒绝她。他忽而命令道:「除了王妃,全部退下。」
众人纷纷退下,兰韵窃笑她不知好歹,惹火了齐尔伦还不知道;王爷岂容得人家反抗他,她不吭声的跟着大家一起退下。
锦绣看着王爷威武不可侵犯的态度,边走边担忧的看着房匀萝,走至厅门时,她是怎么也跨不过那道门槛,立刻转身奔回齐尔伦身前跪下。
「王爷,王妃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王爷,奴婢愿意代王妃受过。」
「锦绣,你快下去。」房匀萝扶起锦绣要她赶紧退下。她知道自己的执拗定然惹火齐尔伦,但她不可能让锦绣为她受过。
「小姐!」锦绣摇着头。
「锦绣,退下。」齐尔伦再次命令。
齐尔伦的威严让锦绣纵使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她立刻含泪退下。
第5章(1)
待锦绣跨出厅门,房匀罗立刻说道:「臣妾请王爷恕罪。」
齐尔伦扣起她的下巴,贴身靠近她,「恕罪?不!」
「王爷,臣妾……」
她突然被齐尔伦紧紧抱住,嘴巴竟被他用嘴给堵了起来,她惊愕的将话吞了回去。
「亲爱的王妃,这是惩罚你当众大胆违逆我。」说完,他再度攫住她的唇,深深的吻着她,吻尽他所思念的异香。
从那夜她夜探西翼起,他已被她的风韵所迷。
她那清秀却还算不上美丽的一颦一笑,有着独特的风韵;纤盈的体态、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散发出的优雅气质,在两种特色合而为一后,那倩影竟在她离去后深留眼底、动人心弦。
尤其是她身上那股薄薄的异香,总在不经意时轻掠过他鼻下;当他想刻意捕捉时,又淡得闻不到。
房匀萝被吻得头晕目眩、情意滋生,她不知道嘴巴也可以亲嘴巴,且感觉还是那么好,全然忘了自己与他之间的协定。
她在极度不愿之下,轻轻推着他,含羞带怯、气喘吁吁地道:「王爷,我……我没办法呼吸了。」
齐尔伦亦是气喘吁吁、欲罢不能。
他回了未曾为女人远扬的神后才道:「明日与周前锋一同起程,记住,以后不准违逆我。」他举步离去。
望着他带着威武霸气的气势离去,她摸着留有他味道的唇,才赫然想起他们之间的约定。
房匀萝以为只有她与周前锋前往边城,那她便可骑马,她真的怕极了坐马车。
没想到齐尔伦也来了,齐尔伦来了不打紧,他连韵姨娘也带着,结果她现在与兰韵、秋月、锦绣四人一同挤在一辆马车里。
这还不打紧,她还得忍受兰韵主仆在她面前夸耀齐尔伦对兰韵有多好、有多宠、有多爱。
她以为自己可以对兰韵的话一笑置之,偏偏总会在听进她的话后,想起齐尔伦亲她嘴的感觉。
这一想,那亲嘴的感觉顿时变成苦涩。
兰韵也不舒服,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她以为齐尔伦是故意要让房匀萝到边城吃苦受罪,没想到他也要到边城,搞得她不得不硬跟着来。
这几天的赶路,路上闷得慌,兰韵唯一的消遣就是在房匀萝面前,仗着齐尔伦的夜夜专宠而耀武扬威。
载满药材的马车在驿道上奔驰着,周勋行在队伍的前面,齐尔伦在中,艾立在后。
这几天忙着赶路,除了在驿馆换马、夜晚宿息外,鲜少停下休息。
马车在进入一片树林后,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齐尔伦终于肯下令让大家休息片刻。
树林里古木参天,遮去了阳光,林内一片幽暗清凉。
「言 小姐,你要走去哪里?王爷交代不可走远,马上要起程了!」锦绣跟着房匀萝后头叨念着。
「情 锦绣,你有没有闻到?」房匀萝循着香味继续往林内走。
「小 闻到什么?」
「说 花香。」
「独 没有。」锦绣摇了摇头。
「家 你再仔细闻闻。」房匀萝边说边往前走。
「真的没有,我只闻到你身上的香味。」
房匀萝停下脚步,好气又好笑的回头跟锦绣说:「锦绣,你回车队那里去,我马上回去。」
「不行,我一定要跟着小姐。」
「那就不准吵。这花香是我没有闻过的,那一定是奇花异卉。」她的鼻子对味道特别灵敏,似乎跟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异香有关。
锦绣用手捂住嘴巴,表示不敢再吵,默默的跟着房匀萝身后走着。
走至森林尽头,却见悬崖峭壁,悬崖峭壁下是溪谷河川,那花香至此更加浓郁芬芳。
「小姐,我闻到了!」
「再闻不到,我就要帮你的鼻子针灸了。」
锦绣撇了撇嘴,「可是这里一朵花也没有,除了树就是草,这花香从何而来?」
房匀萝再往悬崖走去,并往下一探,只见悬崖如梯状往下延伸,直至谷底。
「锦绣,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她想下去看看。
马上回来?一小姐,前去无路,你要去哪里?」
房匀萝甩动萝袖,纤指往悬崖下一指。
「小姐,那下面是万丈深渊,你不会是因为王爷宠韵姨娘而想不开吧?」明明口口声声说不在乎王爷,怎么此时又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