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妍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哭了。
乔右辰紧追着问:「那现在呢?蒨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后来我接到了我国驻外单位打来的电话,告知蒨亚在雅典出了车祸,现在人在雅典的市立医院……
「妈,妳先别哭,蒨亚的状况到底如何,我们目前也不是很清楚,我发了信给十一,他现在大概已经上飞机直飞雅典了,而我刚刚是把我的护照送去旅行社办些手续,幸好到希腊只要落地签证就好了,过两天,我就会跟十一在雅典碰面,到时我会马上告诉你们蒨亚的情形。」
「就你一个人去?那怎么行!你赶快再帮我买张机票,我跟你一起去!」乔右辰马上站起来交代。
「我也要去,你们怎能不让我去呢?」陆秀妍哭泣道。
乔右辰搂住她安慰着,「不是不让妳去,而是因为妳还要办护照,那可能会拖上一个礼拜,不如就我跟书亚去好了,妳就在家等我们的消息,说不定蒨亚只是受点小伤而已……」
「你要我一个人在家等消息!你要我怎么等?发生这样的事,我怎么吃得下、睡得着?」她大声又生气的抗议,情绪有点失控。
乔家父子俩对望着,不知如何是好?
「爸,妈,我看还是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们年纪也大了,我不是说不让你们去,我也知道你们比我还心急、担心,但一想到要你们两个老人家坐上十五个小时以上的飞机,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要转车、换车才能找到那个医院,倒不如让我跟十一去就好了。」
尽管他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绝对要冷静,心平气和的分析事情的轻重缓急,让父母亲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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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房间内,洁净的布帷幔隔开两张病床,靠门边的那张床上没有人,另一张床上则躺着乔蒨亚,她似乎睡得很沉、很安稳。
此时一位身材高挑、满脸雀斑的护士,轻巧的推门进来。
她走至病床边先检查架上的药剂流量是否正常,再仔细的观看着仪表列印出的心电数据,确定一切都没问题后,体贴的将乔蒨亚身上的被单拉好、盖好,最后她将带来的一束花插在桌上的水瓶内。
这位年近三十的护士名叫伊芙,她静静的看着乔蒨亚的五官。这女孩才二十三岁就一人到这么远的地方旅行,要是叫她一人跑到台湾去玩,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样的勇气。
「蒨亚,祝妳有个甜美的梦!」伊芙对她说完后,再度轻巧的走向门口。
正当开门之际,她好像听见微弱的叫声,于是快步走回床边。
「啊……痛!好痛啊……」果然是乔蒨亚发出来的声音,但她眼睛仍未张开。
「蒨亚、蒨亚……」伊芙轻抚着她的额头,唤着她的名字。
「我……好……痛……」她虚弱的说着母语,眼睛也慢慢张开了,眼神闪着不安、害怕。
「别移动!妳昏迷了两个小时。我叫伊芙,妳别害怕。」
乔蒨亚一脸呆滞的望着她。
伊芙温柔的问她,「妳发生车祸还记得吗?」
「我……发生车祸……」她生涩的重复伊芙的话,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伊芙的神情略显紧张了,但仍亲切的问她,「妳记得妳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她仍只是一脸茫然的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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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蒨亚从清醒后就没再睡了,她一直躺在床上发呆。
真是可怕!这四周的一切是这么的陌生,等外伤好了之后,她要去哪里?
为什么自己一点也想不起来?!真让人沮丧、无力甚至生气!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等等!现在自己好像不是用英文在思考,那么这一定是自己的母语喽!对,千万不能乱,慢慢想一定会有迹可寻。
刚刚那位护士说她来自台湾,叫乔蒨亚……
天啊!还是很陌生,这真是她的名字吗?!
她的脑中为什么是一片空白?!
乔蒨亚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而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哭,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她发现病床边站了一位警察。
「小姐,妳好!对不起,打扰妳了,因为妳一直昏迷着,所以我们等到医院告知我们妳醒了,我们才把妳的财产及所有随身携带行李交还给妳……」
乔蒨亚听着他用结结巴巴的英文解释着,大约听懂了他在说些什么。她看着另外一位警察,拖来了一个旅行箱、一个大背包,还有一个随身腰包。这些东西是她的?
「谢谢你,警察先生。」
「我们很遗憾妳发生了这样的事,但是妳不需要担心,我们已经通知了驻在希腊台北代表处,告诉他们妳的护照号码、名字,还有妳在雅典出了车祸的事,相信他们已经将妳的资料传回妳的国家,可能也通知了妳的家人,不久妳的家人应该就会来看妳了。」
警察总算把他的来意说明完毕,并拿了一些文件要她签收后,便跟护士礼貌的告退了。
乔蒨亚挣扎着病痛努力的下床,她打开了那个随身暧包,里面有她的护照、机票,还有一些当地的纸币。咦?在暗袋中发现了几张已经签好上名字的支票,她看着上面的签字--乔蒨亚。
看着护照上的照片是她,上头注明她来自台湾,而且英国、法国、义大利……这么多的入境、出境日期?她已经在外旅行了近两个月了!
可是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连她是不是叫这个名字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天啊!她该怎么办?一股孤单空虚、前途茫茫的强烈感觉马上占据了心绪,她坐在地上再度放声大哭……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会儿有个人头探出。「我可以进来吗?」
「不要进来吵我--」乔蓿亚尖声喊道,随手抓起一包东西就往门口砸。
那个人一把就接住了那包东西。「天啊,妳很凶耶!」
他满脸笑容,身穿衬衫、牛仔裤慢慢的走向她,手中还用那包东西护着头。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不要这样嘛!我是你的医生,我是来看妳的……」
「我管你他妈的是谁,滚出去!」她气得咬牙切齿、眼露凶光。
「我虽然听不懂妳在说什么?不过嗯……让我们先来瞧瞧这个凶巴巴的小姐叫什么名字?」他拿起她的病历表,「啊哈!妳叫乔蒨亚。」
「我说滚出去,你听不懂啊?你是白痴还是智障!」她这回完全用英文了,而且骂得很顺口、很流利。
「哇喔!你们国家的女生都像妳这么凶吗?咦?妳怎么坐在地上?我来扶妳回床上。」男人亲切的笑着,还伸出手想要扶起她。
乔蒨亚马上阻止他靠近,「离我远一点!不要碰我!就算你是医生又怎么样?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管你他妈的是谁!」
她又喊又叫又踢的,虽然她的脚不太能使力,但还是拚命的挣扎。
医生大卫急忙吩咐护士赶紧备妥药物,并且在医护人员的联手帮忙下,拾她上床赶紧帮她施打一针,好让她赶快安静下来,因为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数分钟后,见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大卫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静静的望着似乎已经睡着的乔蒨亚。可怜的孩子,看样子,她真的连她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了,但这应该只是暂时的丧失记忆吧!那场车祸对她来说,一定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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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的奔波,布十一虽然疲惫不堪,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再过几个小时,他就可以见到蒨亚了,她的情形到底怎样?她伤得很重吗?
想到她一个人孤单无依的躺在陌生冷冰的病床上,他的心就痛得揪在一起,恨不得立刻可以飞到她的身边紧紧搂着她、陪着她。
好不容易两人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却没想到竟是在医院里?
从书亚告诉他,蒨亚在雅典出了车祸后,他根本不敢想象最坏、最糟的情形,这种感觉让他回忆起童年,失去最亲密的家人时的记忆。那时他还小,不太懂得这种痛失亲人的感受,也无法体会当时爷爷、奶奶的心情,但现在他一点一滴全然感受到了!这是种可怕又无力,令人想放声大哭,却又哭不出声来的椎心之痛。
天啊!他真的不能失去了蒨亚。
抵达雅典机场后,他马上拦了部计程车直奔雅典市立医院,抵达时已是傍晚了,他先找到了急诊室的服务台。
「您好!请问在昨天凌晨时,有一位出车祸的台湾女孩是不是在这里?」布十一礼貌的用英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