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身旁的宋光伦则是俊雅风流,气宇非凡。
一身白色新款亚曼尼西装,古铜色皮肤、肩宽腰窄,西装内的白衬衫紧绷,隐约可见结实的胸肌线条,在在说明他是一个运动型男人,而天生的贵气与优雅也是让女人们前仆后继,愿意让他耍弄掌中的主因。
只是,在经过岁月洗礼后,俊俏的容貌依旧,但过去那股吊儿郎当的风流味倒是让一股粗犷狂妄的淡漠气质给取代了。
此刻的他黑眸中多了一抹深沉霸气,比当年年轻邪气的他更具魅力,一举手一投足,莫不让在场的女人看痴了眼。
宴席即将进入尾声,然而这么匹配的两人还是没有说上一句话。
姜晓羽的安静是众所周知的,在公众场合中,她一向被封为「没有声音的美女」,因为她的一生已被买断,为了不招蜂引蝶,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总是静默。
而今年才在美国华人商圈被封为「极品贵公子」的宋光伦,交际手腕一流,在社交圈相当活跃,也因此,在国外求学多年的他,一毕业后就靠着丰富的人脉,不必百年家族企业的庇荫,以一颗金头脑,徒手撑起一片天。
他在美国创建的基金投顾公司「J」,以他为首,旗下共有八名重量级经理人,这个团队不仅跟得上股市脉动,且眼光独到,在投资组合上,更是让每一名投资者都竖直大拇指称赞,耕耘多年下来,「J」绩效优等,已连续三年坐稳绩效获利排名的龙头座位。
所以他这个年仅三十二岁的年轻总裁,不管是家世背景,还是本身的财富、脑袋都极为吸引人,华人圈中自然有不少企业主想将女儿往他身边送。
奈何从国中就开始把美眉,一路把到研究所毕业,经手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的他,近几年竟传出对女人大感乏味的传言。
除非是身体有需求,女人才近得了他的身,但若要谈感情,那就谢谢不联络了。
他也坦承自己是不婚主义的支持者,感情在他看来是碍手碍脚的地雷股,不值得投资。
不过这也是众人对他的爷爷宋威廷最感到佩服的一点。
不理会外界对他「买孙媳妇」的负面批评,宋威廷硬是将一支看来是低价股的女孩栽培成一个值得长期投资的绩优股,而且还是专为孙子量身订作的绩优股!
今晚,老人家聪明的缺席了,也早早通知出席的宴客们--「菜多吃些,话就别说太多了!」
大家都明白老人家的意思不去打扰,宋光伦这个伴郎也才没提早离席。
婚宴即将结束,一对新人准备送客,新娘手上端着盘喜糖及洋烟。
宾客们陆陆续续散席,一些憋了一晚的客人在经过宋光伦面前时还是停顿一会儿,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点个头便离开了。
因为那狂妄冷漠的表情实在让他们开不了口,而且众所周知,他对未老爷子为他订作的娇妻养成计划相当不屑,只要有人白目的提起,他立即走人。
宋光伦不晓得这些莫名其妙的宾客们干么在对他行注目礼后又走人,可他也懒得理,他懒懒的目光又落到美丽的伴娘身上。
她很不一样,不似一些花痴们痴呆的看着他,也不似一些女人会借机攀谈,以眼神或言语挑逗,就算两人四目相对,她的眼神也很不同,纯净温柔。
但怪就怪在她的容貌与那名女骑士一模一样。
一整天观察下来,她纤细、柔顺,找不到一丝女骑士的帅劲,而一头又直又亮的黑发与女骑士那头狂野的波浪鬈发也不同,至于她的手--
由于一整天她都戴着亮缎的白色长手套,他无从判断她是否有受伤。
姜晓羽知道他的眼神一直绕着自己转,也知道不少宾客期待两人之间擦撞出火花,然而她的静默让他们失望了。
她知道她该对他开口的,可天知道被他那灼人心神的黑眸定视她有多么不自在,现在只希望今晚快快结束!
终于,一大堆的亲朋好友都走得差不多了,张培世他们这对新人也累垮了。
「我是绝不、绝不离婚的!」一身粉红雪纺纱礼服的宫韦婷瘫坐在椅子上后,没头没脑的突地迸出这话来。
一旁的张培世先是一愣,随即回神,急忙拍胸脯保证,「不会不会!老婆,我不会外遇,不会婚前一个样、婚后一个样,妳说一就是一,若妳有什么错,那也一定全是我的错--」
她受不了的仰头翻翻白眼,「不是啊,笨蛋!结婚这么累,一次就够了,我懒得再来第二遍了……累死我了……」
这一听,安静了一整晚的姜晓羽终于忍俊不住的噗哧笑出声来。
「笑?!」宫韦婷送给好友一个大白眼,「光伦回国了,妳的好日子也不远了,到时候看妳笑不笑得出来?」
「韦婷!」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一道挺拔身影,连忙跟好友摇摇头。
宫韦婷不解的看着她,再看到踱步过来,伸手就从老公手中那盘喜糖中拿了一根香烟的宋光伦。
瞧他那张俊脸上仍不见半丝火气,难道--她蹙眉,可能吗?她指着宋光伦--
「韦婷不要说--」
「你要结婚了--」
姜晓羽跟宫韦婷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来不及阻止好友的姜晓羽懊恼的低下头,就连反应慢半拍的张培世也吓得跟着低头,这看在宫韦婷眼中更让她迷糊了。
「不会吧,阿娜答,连你也没说?」他跟宋光伦是柏克莱大学的死党呢!
「要我、我说了,他早走人了。」他低低的道。
是喔,她这才反应过来,但也太夸张了吧,一整天耶,一大群黑压压上百桌宾客,居然没人跟伴郎说他今天是来观摩实习的?
「韦婷,妳说我要结婚?妳是兴奋过度还是累坏了在胡言乱语?」
宋光伦一副她在说他人事般,气定神闲的点燃香烟,才吸一口,手上香烟立即被人取走。
他蹙眉,诧异的看着那名美丽伴娘动作迅速的将烟捻熄在烟灰缸里。
「妳干什么?」他的声音立即沉了下来。
糟糕!她被训练得太好了,一见到烟就--
姜晓羽粉脸微红,「抱歉,但抽烟对你的身体不好--」唉,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她的开场白。
「我身体好不好关妳什么事?」她以为她是他的谁?
「我--」怎么答呢?
「当然关你的事啊,你的健康是她的幸福嘛,万一你得了肺癌死了,她这辈子就只能当寡妇了。」跳出来为她解围的宫韦婷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韦婷!」
张培世忙跟她使眼色,他这个老婆是天生直肠子,他也最爱她这一点,但这会儿看到好友的脸色由迷惑转为惊异再转为气愤,直觉的,他将老婆抱紧点,「别--别生她气,光伦。」
宋光伦抿直了唇,流窜着两簇怒火的黑眸先是瞪向知情不报的好友,再锁在迟迟不敢抬头的伴娘身上,「原来妳就是姜晓羽!」
唉!姜晓羽在心中叹了一声,真不知该谢谢还是怪她这个好朋友?她终结了她一整天的忐忑不安,算了,该来的还是得面对吧!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的抬起头来,凝睇他迷人俊颜,再轻轻的点了点头。
宋光伦半瞇起黑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又清丽脱俗如山中百合的伴娘,她会是当年那个老头带去见他,瘦得像竹竿的女孩?!
「看清楚,这就是你的新娘姜晓羽,十四岁……这也是我惟一会留给你的财产!」
脑海中忆起老头说的那一段话,他忍不住地嘲讽一笑。
爷爷要他乖乖的当家族企业的接班人,因此,除了学校课业外,还安排一大堆实习工作给他,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所以他干脆私下申请到国外念书,看准了老头不致狠心的断了他的金援,他在国外逍遥快活,玩女人是一级棒,课业却平平,最后甚至挑了个最容易混水摸鱼的冷门科系,这才气得老头子带了姜晓羽赴美--
不过,当年的姜晓羽是脱胎换骨了,印象中的羞涩呆滞已不复见。
只是爷爷努力栽培的小新娘在他身边一天,他却是相见不相识。
「说吧,婚期是什么时候?」好不容易逮到他人在台湾,那老头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姜晓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呆了,只能讶异的瞪着他看。
「算了,」他冷笑,「这是我们的私事,而有人巴望多年就为了这一刻,我们回饭店去谈。」
他突地拉住她的手,而且是受伤的右手,也不知道是否她多心,他似乎刻意用力的握紧,让她忍不住的皱了眉头。
宋光伦在拉着姜晓羽离开时,送给张培世一记若有所思的冷光。
「老公,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宫韦婷不解的问。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等我们蜜月回来后,他一定会跟我算帐的。」他一脸苦哈哈的,因为是宋爷爷硬逼他一定要将在美国八年未归的宋光伦给找回来当伴郎,宋光伦原先不肯,是他千拜托万拜托,才将这个好朋友给求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