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明白,那好吧,尹圣和芽铃的事,就全权拜托你了。」
果不其然,他早料到甘培坚找他来不是光训话那么简单。
但唐志尧才不想做个里外不是的双面人。
「关于这一点,恕晚辈无法办到,欧洲的饭店最近出了一个严重的纠纷,晚辈最近忙着处理,明、后天恐怕要去一趟,所以这个委托,想请您换个人选考虑。」
甘培坚继续挥杆,但这一次小白球脱出洞口,表示他的情绪正大受影响。
「那志舜呢?」
「他的个性您也清楚,这种事,他恐怕会违抗您的命令。这样吧,周天优不是也跟尹圣关系不错,由他去说服尹圣,应该也是不错的人选。」
甘培坚早就料到他的答复会是如此,但他完全没表现出来任何不悦,只是结束挥杆动作,将球杆置放在墨绿黑的沙发边,自己则稳重的坐上去。
「最近尹圣都不太跟他妈视讯请安,他到底在忙什么?」
谁晓得,他也没跟他联络。不过,他猜想,他应该在大修他的平民恋爱吧!
「大兴多尼饭店一直都没好好整顿,他已经在短短一个月内,让饭店的住客率提高了三成,我想,这会儿应该在忙着公事吧!」
「是吗?」推了推眼镜,甘培坚才不信这番鬼话连篇,「怎么我听说的不是这样?」
「噢,Uncle听到什么流言吗?」
「听说他和一个内部职员走得很近,这种事你应该来向我报告的,怎么我最近都无法和你联系?」
惨了,平民之恋还是传入老头的耳朵里。
「是,我会好好调查,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瞅了户外的View一眼,唐志尧不晓得自己还得站在这里多久,但他的一颗心早已经飞出窗外,忍不住想点醒甘尹圣,他现在人可是在台湾,和去年在没人管的夏威夷,大大的不相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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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呢?」
「啊!总、总经理。」
甘尹圣的突然出现,让正在发呆的骆采亭,魂不附体的站起来。不是听说他忙着与电视购物频道联合夏之旅的活动吗?怎么还会有空过来订房部。
不过,说也奇怪,最近饭店的网页突然从龟速变成光速,奇快无比,所以最近订房的电话变少了,几乎所有订房的业务都转向网路作业。
「很忙吗?」
「没、没有。」
一向不会摸鱼的她,此刻被他捉个正着,桌上涂鸦的桌历,也被他一并抢走。
「今天应该不是妳生日吧!」
他之所以这么问,全因桌历上今天的日期,被她用红笔涂得满满的。
「不是。」她恭恭敬敬的回答他的问题。知道他是总经理后,她面对他时更是唯诺听话。
「也不是我生日啊!那妳圈起来要做什么?」
到现在,她还无法明白,他对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一次,他莫名其妙的吻了她,还一天到晚缠着她,甚至去过她家了,但他却从没告诉过她,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感觉?
偶尔在夜里,她会想起这问题。在柜台当接待的于霄群老说他在追她,但没有耳鬓厮磨的耳语,不曾鲜花烛光的攻势,更别说告白或给个什么鬼情书,只是天天见面打招呼,高兴就拉她去员工餐厅吃饭,不高兴就坐在她旁边发脾气,累了还会趴在她的桌边打呼,这算哪门子的鬼恋情?
「说话呀,妳在发呆吗?」
「啊!噢……是啊,突然想到别的事。」
而甘尹圣的感觉刚好完全跟她相反。
他有种享乐的感觉。
在这里,做每件事都有个对象可以耍无赖,那种感觉简直棒透了!
而且,她的埋怨不多,了不起会小小声的念念有辞,但那种啰唆根本不必理会,所以,虽然最近饭店的事变多、变复杂了,业绩也直线上攀到令人忙碌的地步,却从没影响过他的心情。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吗?」
说完,他明显感觉到她眼里的哀伤。难道,跟她父母有关?
曹布居曾避重就轻的告诉过他,有关她被长辈们仇视的事,也许,她是在为这个心烦。
「今天该不会是妳父母的忌日吧!」
听到他胡乱猜测却猜中,她莫不惊讶的的怔楞住。
就算是于霄群看到她圈起红笔的日期,也没多想什么,而他才认识她多久,居然猜透她的心情。
「欸!」
她的心里好乱。舅妈不希望她去墓地祭拜,是怕她胡思乱想、钻牛角尖,最重要的是怕她再度受到伤害。
因为其他的亲戚全对她十分严苛,除了舅妈以外,其他人都认为她的八字带煞,才会克死父母亲。
「那妳还在这里干么?」
「啊?」骆采亭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走啊,我们一起去拜祭他们。」
「可是……」还来不及拒绝,甘尹圣已经拉着她往外走。
走到走廊,曹布居刚好经过他们,「总经理,唐律师在大厅等--」
「跟他说我很忙,晚一点再找他。还有,我要跟采亭出去巡视一下,你另外调个人过来帮忙。」
巡视?不过是订房部的人,有什么好视巡的业务可做?
曹布居当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一点也不懂,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头头,到底喜欢内向的骆采亭什么地方?
第六章
「等一下啦!」
「为什么还要等一下?」
「因为长辈们都还在呀!」
「都在才好嘛,有什么关系,妳是他们的女儿,最有权利祭拜他们了,为什么还要等一下?」
骆采亭说不出来。
总不能告诉他,她在家族人的眼里等于扫把星,因为她出国的关系,父母才代替她出席小学同学的结婚喜宴,也因此出了意外……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倏地湿了。
甘尹圣当然明白那个难堪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说分明的,他右手捧花,左手与她十指相扣,径自把她拉到秦家家族的墓地前。
他们出现时,骆采亭的舅舅和舅妈都被吓到了,而其他亲戚则开始低声窃窃私语。
但甘尹圣才管不了那么多,将鲜花置放在骆氏夫妇的墓前后,擅自作主的从一旁抽了几根香,点燃后交在骆采亭的手上。
面对大多数亲戚仇视的眸光,她含在眼眶中的泪水一下子就掉了出来,而他看到她闷声不响的落泪时,心里更有气。
「干么,这是她的父母,是谁说做子女的不能祭拜父母?奇怪了,你们是谁?就算是总统也不能阻止她祭拜双亲吧!」
别看他长得一副娃娃脸,他一生气说起重话的气势,还真让人惊骇。
然而,此刻的他在骆采亭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英雄。一年来,她不曾祭拜父母,因为亲人不允许、舅妈怕她受伤害,而她也乖乖的忍下来,但当她真实看到父母墓碑上的照片时,满腹的哀伤怨恸,就再也无法积压的倾泄而出。
有甘尹圣在这里保护她,她可以大肆的跪着对父母说话,她真的很感谢他,但是,秦家的大家长--姑婆,又岂会让一个外人为所欲为?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干涉秦家的家务事?」
「我是她男朋友,也许某一天,我也得站在这里祭拜未曾谋面的岳父岳母。」
男朋友?
别说众人人惊得目瞪口呆,就连骆采亭也被他这句话给吓到怔楞,连忙拉了他的衣角一下,「你在说什么?」
「啰唆,男人说话时,女人闪到一边。」
滚……好吧!
她默默的走到一旁,虽然心里仍不明白他是何时升格成为她的男朋友,但,这场面的确不需要她,她也不敢强出头。
「怎么,男朋友不能来吗?」
「就算是男朋友,也是个外人。」
「我跟她已经不分你我了,也许哪一天你们会收到我们的喜帖,等着看好了。」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惊呼一声。不分你我这种话都不避讳说出口,就表示两人的关系的确匪浅。
「而且,我要郑重的向你们说明白,采亭父母的死,跟她完全无关,当时她才刚从夏威夷回来,再怎么八字不好,也克不到她爸妈吧,你们怎么都不想想,也许是她这个福星刚好不在,她的父母才因此出事。」
瞧他说得跟真的一样,一旁的骆采亭都快丢脸死了,但是,当她抬起眼,不经意瞥见舅妈时,却意外看到她脸上难得的笑容。
为什么?难道她也赞同他说的这番鬼话吗?
「对啦,他说得也没错,当时采亭人在国外,要克也克不到这么远的这里吧!」
「没错,人家是克铭和蕙瑛唯一的心肝宝贝,不让她来祭拜父母,他们夫妻死得瞑目吗?」
支持甘尹圣说法的亲戚是越来越多。
也许是骆采亭哭得梨花带泪的可怜模样打动了大多数的人,也许是大家本来就不好意思不赞成姑婆的煞星说,所以有人带头出面澄清后,大家都轻而易举的原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