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那是什么?加薪的公文吗?”柯瑞娜直率的发问,惹来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很抱歉,要让大家失望了,这并不是加薪的公文,不过,却是一个新鲜的讯息,我个人觉得是不错,就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了。”
菲尔克德教授展开书信,把内容巨细靡遗的朗诵了一遍,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了特别的神采,他明白,看来大家都跟他一样,有著相同的感觉。
“这封信是来自台湾的苏禾集团。”他顿了一下,环视众人,“投入古书修缮工作,我们总担心做得不够或者来不及做,现在在地球的另一个角落——台湾,有一个财力雄厚的企业有心要推动这项修缮工作的发扬,他们需要我们的专业协助,你们说,我们该不该去呢?”
“教授,我要去!”亚德琳第一个举手。
“亚德琳,不,你手边的工作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后再让你到台湾去。”
“教授……”亚德琳有些失望。
“教授,我要去——只要有我柯瑞娜的参与,台湾的古书修缮技术一定进步飞快。”柯瑞娜兴高采烈的欢呼。
众人七嘴八舌的争取著,倒是角落的梅若颖,始终保持缄默。
台湾,那个记忆中的国家,来到德国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少去回想那里的一切,只是现在又听到,她有些深刻的感受,正待沉淀。
“若颖,你呢?你想不想去?”菲尔克德教授突然问。
“我?”她有些腼腆也有些怔然。
“对啊,若颖,你是从台湾移民到德国的吧!想不想回家乡去看看?”柯瑞娜亢奋的转身问。
“我们应该需要若颖的中文协助吧?”霍克道出了一个不容她推辞的重要任务。
“对啊、对啊,就算苏禾集团有人会说德文,但是万一我们所修缮的书籍是中文,那我们可就很为难了,因为辨读中文字对我们而言,实在太困难了点。”
“你的意思呢,若颖?”菲尔克德教授看著她。
他看见她眼中的挣扎,也看见她眼中的渴望。
“我……我可以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母亲过世后,她和爸爸一同来到德国,他们之间再也不提在台湾的回忆。其实,她是有些想念的,想念城市里一栋栋正在兴建的商业大楼,想念永康街里融合中西式的美味,想念南海路上的植物园,想念……
“孩子,你当然可以,而且我们也需要你。”菲尔克德教授说。
梅若颖笑了,心里的期待跟渴求催促著她,她用力的点头,内心迫不及待的要跟父亲分享这个消息。
她,就要回到台湾,这个打从国中毕业后就不再碰触过的故乡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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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台北。
车水马龙的南京东路上,一辆为孔武货运公司所属的深蓝色货车正技术熟练的在路边停车,停妥后车门一开,从前座上跳下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一高一矮,其中个子稍矮的男人满脸不快的取下推架,愤恨不平的将车上的货物搬卸至推架上。
“嘿,有必要这么痛恨吗?”另一人揶揄的看了同伴一眼。
睐了身旁这永远可以恣意迷惑无数女人的万人迷一眼,不满的情绪只有更加高涨,“真不知道我好端端的干么跟你在这里出卖劳力。”山田俊之不快的嚷。
“草创时期,台湾人说校长兼撞钟,就是这个道理。”苏剑令咧嘴道,真诚的笑容隐含著独特的个人魅力。
“去你的狗屁道理,我这个股东到底还要搬货搬到什么时候?你这浪荡不羁的大少爷放著好日子不过那是你家的事,可是干么拖我下水?”
想到自己放弃凉凉的拍卖官不干,跟这个浪荡不羁的苏家二少在大太阳下当捆工,山田俊之就觉得后悔万分,偏偏他手上又握有自己把柄,想不屈服也难。
“啧,我几时拖你下水,也不想想,在你主持的拍卖会上遗失了名画,却临时用个来路不明的留声机顶替,当时若不是我出手买下,只怕消息传回琋珐古董拍卖公司,你山田俊之再有能耐,下场也不会太好看吧!”将他一军,苏剑令不忘安抚的拍拍他的背。
顶开他的手,他不领情的说:“少拿那天晚上的事情要胁我,是你自己要出价的,我可没拿刀逼你。”像个碎嘴的女人,山田俊之巴啦巴啦的宣泄著不满情绪。
伙伴发牢骚,偏偏苏剑令口袋里的手机不识相的响起,“我先接个电话,东西送到十八楼。”
“你动作最好给我快点,长话短说。”双瞳射出数十道隐形利刃。
笑得吊儿郎当,拍拍他的肩膀,不等他再度发出抗议,苏剑令已经转身接电话去,“喂,我是剑令。”
“是我。”简单扼要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隐隐中透著气势,与苏剑令的洒脱是回然不同的个性。
笑容不减,他不著痕迹的挑了眉,轻惬的唤了声,“嗨,大哥。”内心同时已经揣想过千万个理由——大哥这次来电的动机。
苏席瑞,苏禾集团的大少爷,由于身为元配的母亲——荣慧几乎输掉了婚姻与爱情,是以对于儿子争取继承权的事情万分重视,目前苏禾集团旗下的所有事业都由苏席瑞一人独掌,是外界眼中的准继承人。
就算苏剑令生性再怎么浪荡不羁,对于上一代的爱情纠葛再如何无能为力,可面对这位异母大哥,他还是不忘恪守基本礼仪。
很久没接到大哥的电话了,机灵如苏剑令,绝对不主动询问大哥这次来电是为了啥事,因为那只会把自己逼进万丈深渊。
同样的,苏席瑞并不会因为对方不发问,就不说明来意。
“今天晚上有一场古书修缮展览的开幕酒会,我们苏禾集团是主办者,所以我要你跟我一起出席。”单刀直入,没有丝毫客套。
苏剑令一听到要出席集团酒会就头皮发麻,为难的看看自己这身货运工人的制眼,再想想衣香鬓影的酒会,怎么想都觉得格格不入。
连忙想要用工作当做借口,好逃之天天,“大哥,我……”
偏偏苏席瑞不让他有任何拒绝的机会,迳自说:“我会在公司等你,我们一块儿前往会场。”话落,电话就这么挂了。
“款,大哥——等——”
嘟嘟嘟……
他瞪著手机,表情有著说不出的愕然。这大哥也越来越狠了,以前还会给他几句辩驳的机会,现在竟然连抗议都不让,更别说是想要拒绝了。
“酒会?我看是丧礼吧!”他啐了一句。
眉头一松,总之不管大哥刚刚说什么,他都决定佯装失忆,然后赶快上楼去帮山田卸货,因为再晚,那家伙铁会要脾气说不干,他可不希望自己新成立的货运公司腰斩在伙伴的情绪上。
意外吃瘪的苏剑令抓出口袋里的鸭舌帽,懊恼的往头上一戴,未料方转过身,不知打哪跑来两个西装笔挺的家伙,正文风不动的杵在他面前。
“嘿,先生,抱歉借过一下。”
只见两位身穿深色西装的男人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下一秒竟必恭必敬的朝他弯身行礼,“二少爷,大少爷派我们过来接您,请您即刻跟我们走。”
闻言,他顿时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久久无法恢复。
这……这大哥的动作也太迅速确实了吧!热线电话的余温未散尽,奉命挟持的人已经抵达,看来往后要想抵抗大哥的坚持,他得多点耐力跟智力才行,最少也要学会易容。
收拾起惊讶的痴傻样,苏剑令马上层露无害的笑脸,“打个商量,如果我说我稍后会自行前往,你们一定不会相信对不对?”
两个男人果然很不赏脸的猛点头。
他一阵头疼,都怪他当初坏计使尽,为了逃离集团而无所不用其极,结果几次交手下来,反而把这些办事的家伙训练得越来越机灵,这下倒好,最终还是累了自己。
“借一步说话。”招招手,他把两人招纳在身前,“两位大哥打个商量,别这样咩,如果我擅离职守,老板会开除我的。”他故做可怜的指指自己身上的制服。
两人互看一眼,朝对方使了个眼色,其中之一迳自拿掉苏剑令头上的鸭舌帽戴上,神情坚定的准备接替他的工作,另一人则是恭敬不改的示意他赶紧上车。
“二少爷,时间紧迫,请您快上车,别让大少爷久候。”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去。
他断然抢白,“二少爷,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您就别让我们为难了,大少爷已经在公司里等候您。”
有半晌的时间,苏剑令都是表情木然的看著对方,心里咒骂的话语不知轮了几回。
该死的!果然是大哥派来的人,连手段口吻都跟主子一样,给人家说说话申诉通融一下会怎样呢?劈哩咱啦的就堵了他的嘴,搞得他满脸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