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真正喜欢上的人,是你。可我很笨,只会逃避,亲手把你推离我身边,而且还不知道想办法挽回,只会一步一步把你推得更远。你知道吗?每次当我想起当年的事,心中就只有无止尽的后悔……”
此时,车已开到段念乔居住的公寓楼下,林则仕将车停住,在引擎声消失后,车里仅剩的,就是寂静。
凝望身旁的人儿,见她小脸上满是红晕,神色惊疑不定,他忍不住爱怜的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温热柔软的脸颊,但却被她及时闪避。
“念乔?”林则仕温柔的呼唤她。
段念乔抬起头,双眼在黑暗中看起来分外晶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喜欢的类型,是像刘文婉那样的女孩才对,你根本不可能喜欢我的。”
段念乔摇摇头,努力想厘清自己的思绪。林则仕怎么可能喜欢她呢?他明明说过,在他眼中,她平凡又普通,他每一任女友,条件都比她好上百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她有爱意?
“学长,你不要寻我开心好不好?”段念乔皱著鼻子,困扰的说。
当初,她被他的话狠狠刺伤了,她实在不想再被伤一次,所以,如果他只是想找人开玩笑,那换个对象吧,千万别来找她。
“我没有在寻你开心。”
林则仕有些不悦。他说的话再认真不过了。可段念乔的语气,听起来还是一点也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段念乔眼里充满茫然。
“我也不知道……学长,我们七年没见了。七年前,你说你一定要追到文婉,我信了,所以才努力帮你。你也说过我对你而言只是个学妹,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我也信了,毕竟我没理由不相信。
可过了七年,现在我们才见面,你突然告诉我,七年前的话全都是假的,还说你喜欢我,要我相信你……但是,被你这样一搅和,我都不知道自己该信什么了。”
到底林则仕说的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她真的分不清楚了。
这七年来,每每想起那些过往,她都还是会感到心痛,可现在他却告诉她,那些痛苦,只是误会一场?
林则仕目不转睛看著她,拨著有些颓丧的问:“是不是我太过心急?”
今天的确是他们七年来第一次重逢,当他发现她竟是他的下属时,心里的兴奋,绝非笔墨可以形容。
再发现段念乔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时,他就更加下定决心,这次绝不再错过她——可是,他却万万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反而吓到她了,害她一时无法接受。
见段念乔低头不肯看他,睫毛轻颤,泄漏出她的紧张。林则仕只有长叹一声,身体才凑过去,段念乔便像受惊的小兔子般惊跳起来,大大的眼睛望著他。
林则仕只得安抚说道:“你别怕,我没有要对你做什么。”
他伸长了手,替她打开车门。见状,段念乔才知道自己会错意,尴尬的不得了。
“我想我真的太心急了,毕竟好不容易才遇见你,我真的不想再犯错……”他低语著,然后柔声说:“你不要那么急著拒绝我,想清楚之后再回答,好不好?”
段念乔抬起脸凝望著他,在她记忆中,林则仕鲜少这么低声下气,他总是骄傲又嚣张。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对她来说,有些陌生……但面对他时,那种心跳不已的感觉,却还是如此熟悉。
“……嗯。”
不忍也不想拒绝他,段念乔点点头,拿起自己的皮包,走下车。
“明天公司见。”
林则仕在关上车门前,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段念乔微楞,对喔,他们现在是同间公司的上司和下属了……
看著车子离去后,段念乔才走进公寓大门,沿著楼梯上楼,进了小套房后,便疲累的把自己甩在床铺上。
今天早上出门前,她可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场奇妙的相遇。更没有想到,再度遇见的林则仕,竟会对她告白。
“好像在做梦一样……”
将脸埋在枕头里,段念乔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刚刚发生的事,对她来说,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她无法相信林则仕真的对她有意,一个遥远世界里的男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触手可及?或许,她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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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上司的到任,为段念乔任职的企划部门,带来一股新的活力。对广告公司最重要的创意部门来说,一个有冲劲的年轻主管,绝对是发展的助力而非阻力。
难怪老板会将自己的儿子放到企划部门来,因为这是让接班人迅速了解公司的最好机会,也是在短时间内磨练的最好方法。
尽管林则仕任职企划部经理,对公司来说是件好事,但对段念乔个人来说,这可是件麻烦事了。
她得成天面对自己的初恋情人,不时因为他俊俏的外型而心跳不已,接著,又会想起过往的惨事,快乐的心情便瞬间跌到谷底,甚至开始自我厌恶。
于是,段念乔每一天的心情,都像在坐云霄飞车似的,上上下下变个不停。
坐在电脑前,段念乔努力想让自己专心在企划书上,不过还是忍不住烦躁的叹气。
她这个笨蛋,还要为林则仕的事情烦恼多久啊?答应他,还是拒绝他?随便选一个不就好了?可是真要拒绝,她舍不得,想要答应,心里又不安。
她总觉得,林则仕的喜欢似乎来得莫名其妙,天底下比她好的女生多的是,随便出现一个,就可以夺走林则仕的爱情了。她根本没有魅力可以留住他啊!
隔壁的张姐耳朵非常灵敏,一听见她在叹气,便即刻凑过来。
“念乔,你怎么啦?”
段念乔抬起头,掩饰的笑一笑。
“没什么,只是没灵感,所以心情不好。”
最近他们公司新接了一个广告企划案,案子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可是由于客户迟迟没有提出代言人选,所以最后便陷入胶著状态。段念乔身为这个案子的小组成员,自然也感到非常苦恼。
张姐点点头,同是企划部门的人,当然了解这种痛苦。
“既然没灵感,你就先停下来吧!等客户那边找好代言人,你们才好规划下一步该怎么走啊!”
张姐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不过,念乔啊,我看你最近怪怪的,是不是有心事,还是压力太大?”
段念乔连忙摇头否认。
“没有,我没什么心事。”
她怎么好意思承认,是因为新上司的缘故,所以她才心神不宁。
“没有就好……”张姐看了看时钟,惊骇发现已经下午六点半了。“糟糕,我还得去接小孩。”
“嗯,张姐,再见。”段念乔向忙著收拾东西的张姐道别后,又盯著电脑萤幕,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好好的专心工作。
等到她告一段落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转暗,办公室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她揉揉太阳穴,伸个懒腰,正在想是否该回家时,一个慵懒带著打趣意味的低沉男音便传了过来。“你工作起来可真认真,公司应该颁一个鞠躬尽瘁奖给你。”
听出这声音是出自何人,段念乔噘著嘴,反射性的答道:“不用了,你留著吧,我可不想死而后已。”
脚步声朝她靠近,接著,一个纸袋放在她桌上。段念乔看了看纸袋,又抬头看向纸袋的主人。
他今天穿著深灰色西装,质料好,剪裁佳,将他的俊美不羁完全展现。
段念乔看他一眼,觉得脸又烧烫了起来,连忙转过头去,假装很认真的在看电脑。
“你怎么还不回去?”
“开会开太晚了。”
林则仕笑著观察她的反应,毫不在意的,拉过一把椅子便坐在她附近。
自从他对她告白之后,这些日子,段念乔看到他,不是避开就是装傻,他早已习惯了。反正她逃他就追,迟早有一天她会落入他的手掌心。
段念乔见他不想走,甚至还靠自己这么近,不禁扭捏的把位置移远一点,她斜眼瞥见他修长的手指,一紧张,便口不择言起来。
“你把袋子放我桌上干什么?拿开啦!”
她的语气挺凶悍,丝毫没有一丝敬意。不过林则仕并不在意,总好过她先前把他当上司,客客套套的让他好不自在。
“这是给你的。”林则仕打开纸袋,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精致的蛋糕,拿到段念乔眼前晃啊晃,活像拿著钓竿在钓鱼。“要不要吃呀?”
他笑得有点坏,段念乔紧盯著蛋糕,不住的吞口水,但接著随即低下头。
“不要,我该回家了!”
她怎能受到这种小东西的引诱?拿这东西来钓她,未免太看轻她了吧!
“不要啊?”
林则仕有些受伤的看著那块蛋糕,大大声的叹了一口气。
“听说这间店的蛋糕特别好吃,还上过美食杂志呢!我特地买回来给你的,想不到你竟然不想吃……唉,瞧这香香甜甜的巧克力馅,新鲜不腻口的鲜奶油,还夹著鲜甜的水果慕斯,吃下去肯定是入口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