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你真的都知道了?」陈贵漪勾起得意的冷笑,若真能将徐苡萦铲除,单若星很快就是她的人了!
「妳啰嗦够了没?」单若星被她烦到快抓狂,叱骂道:「有话快说,说完了快滚!」
「我……哎,算了啦,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啦。我可不想继续当讨人厌的巫婆。」
「既然如此,请便!」他冷着脸,扬起下巴撇往大门方向。「不送了。」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她艰涩地咬着唇,痛苦的问:「你一定会离开她的,是吧?」
「陈贵漪!有句话,我只说一遍,就算没有徐苡萦,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了她,那更不可能——所以,不管是哪个女人,妳一样没机会,妳不必再白费心思!」
「……若星,我!你为什么非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
陈贵漪的自尊几乎被他踩在地上,她不甘心的看着他。「我会等你,不管哪一天,我都会等你……」
「滚!」他失控地大吼!
砰!大门重重地甩上。屋内一片寂静!
单若星如同斗败了的困兽,痛苦地以双手掩面,慢慢地深呼吸……
过了几分钟,他按下桌上电话,透过免持听筒吩咐道:「请通知人事部经理,关于……临时约雇员工——徐苡萦,以不适任立即开除……对,就照我的意思……马上执行遣散。离职手续今天内办完,不得延误。」
他努力维持情绪平稳,纵使他的嗓音嘶哑而痛苦。「什么理由?不必交代任何理由,就当每季季底例行的人事调整。」
交代完,他整个人瘫了,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除了心脏还跳着,其他的身体功能全部停摆,仿佛有颗威力强大的子弹在身体里面爆炸,瞬间将他摧毁殆尽……
双手捧着一只装满私人物品的纸箱,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但徐苡萦的脚步却无比沉重……
虽然马恬恬已经事先通报她可能发生的巨变,算起来她心理上应该有所准备,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亲密爱侣的他,竟然连一点空间都没留给自己,没有留下任何抗辩的机会,甚至,也没有给她好好说再见的机会,只一张寥寥数字的「资遣通知」,被迫在人事部经理的监视下收拾细软,态度强硬地将她扫地出门!
「哼!看妳还能到哪里去嚣张?哼!不要脸的贱女人!想高攀百亿总裁,妳还早得很呢!」陈贵漪不知从哪冒出来,露出阴狠的冷笑。
「……陈小姐,妳犯不着这样『狗吠火车』浪费力气了……请妳让开,等我走出『矽之星』大门,不就没人可以碍妳的眼了吗?」徐苡萦挪了挪身体,让捧着纸箱的双手舒服些。
「不错嘛!妳还挺看得开的?」陈贵漪想到眼前这女人拥有过自己所没有的,心中妒意甚深,口出恶言。「哼,被男人当芭比娃娃玩腻了丢掉,还能像妳现在那么平静!啧啧,可见妳脸皮也不是普通的厚啊!」
「妳说完了没?可不可以让一条路给我走?」徐苡萦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硬撑着,身心重创的她知道自己再不走出去,接下来可能会崩溃得很难看。
可是,此处是单若星的地方,她要维持尊严好好走出去,她不要在他的地盘出糗!她不要!绝对不可以……
「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妳老妈爱抢别人的老公,妳也遗传了她的真本事——不过啊,妳以后要小心点,要是再乱抢别人的男人,难保妳不会变成下一个分尸案主角喔!」陈贵漪紧紧尾随她,非要打死她这条落水狗似地残狠。
徐苡萦深呼吸忍住被她羞辱的忿怒,不断告诉自己:忍一下,再忍一下下就好了……
然后,她失魂落魄的身影就在陈贵漪不断地漫骂讽刺下,一步步离开这座曾经住着她的爱与希望的雄伟建筑。
她拖着伤痕累累的心灵和躯体走了,她万念俱灰的模样、她的失落黯然,以及她被陈贵漪一再羞辱……这一幕幕,站在四楼走廊一直凝望、目送她离开的单若星全看到了。
今生今世,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心痛与绝望过……
唯一感觉肝胆俱碎的创痛,是得知亲生父母惨死于大火之时,但此刻——当他看着深爱的女人,拖着心碎狼狈的脚步走出他的生命,他整颗心像被血淋淋地挖起,他的灵魂整个陂曲离了。
他无法移动脚步,打桩似地定在原地,迷蒙的眸光追随她渐行渐远的影子——
单若星发现自己的眼眶慢慢湿润、模糊、滚烫的泪珠从脸颊滑落……痛呵,碎去的心,淌下的心头血,如何能解救?
单若星勉力地想收回不断滚落的热泪,却无能为力——碎裂的感觉甚至比丧亲之痛更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极度失落……
天啊!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难题?为什么要逼我做这么痛苦的选择?
他无语问苍天……真的可以失去她独自过活吗?没有她的笑、没有她的甜、没有她在身边絮絮叨叨的日子,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若星……」
不知在走廊上站了多久,直到一道低哑的女声在他身后扬起。「若星,这次你真的做对了,那种女人根本是超级大祸害、扫把星,早就应该扫她出去了!」
陈贵漪话说得很心虚,不知道最在意的男人是不是看到她方才的恶行恶状?
不管怎样,她还是梦想成为单若星的女人,她不想在心爱男人面前露出丑相。
「闭嘴!关妳什么事?」单若星闻声不愿见人,他以最鄙夷的语气啐骂,「我不想听见妳、看到妳——所以,在我没转过身之前,请妳立即消失。」
「若星?你骂我?为什么……你干嘛老是把气出在我身上?我哪里错了?」
大着胆子,陈贵漪所有的冤屈难过一起吐个痛快。
「放火烧死你父母亲的是那个扫把星的妈,你该恨、该骂的是她!是徐苡萦!是那个扫把星!」
「该死!妳给我住嘴!谁说妳可以评论我家的事?妳是什么东西!」单若星猛然转身,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妳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我的禁地?请用妳的脑袋想一想好吗?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专门跟我作对的女人?怎么可能?就算我爱的女人从此不会在我生命中出现,也轮不到妳!懂吗?」
「若星……你的眼睛?你、你在哭?你竟然哭了?」她不可置信地摇头,心酸地不能自己。「你为了她掉眼泪?你可以像骂狗一样的怒骂我,却为了她……为了你仇人的女儿,一个人躲在这边掉眼泪?我……我……到底算什么?」
「对!现在妳懂了吧?感情的事,骗不了、假不了……」单若星一步一步逼进她,毫不留情地说实话。「爱了就是爱了,不管她是穷人也罢,是杀父杀母的仇人也罢,爱一旦交付了,即便不能相守在一起,那感情也随她去了……半点也没有剩下……妳还不死心吗?事到如今,还看不透吗?」
单若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头也不回走了。
陈贵漪了觉得自己像被狠狠甩了好几个巴掌,满天的金星绕得她头好昏好晕,晕到几乎不能思考了。
该醒了吧?单若星脸上的男儿泪,如同大榔头一般重重打醒内心的偏执,被他无情拒绝、狠心伤害之后,陈贵漪总算懂了!
爱情,不是做生意,不是参加考试,爱情的来去半点不由人,不是靠着一厢情愿或搞些小动作就可以达成的。
算了吧!何不给自己留点余地?
单若星再优秀,如果不能相爱,拘留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又有何用?她在心底告诉自己:放弃不爱自己的人,另一方面也算放自己一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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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徐家客厅
天色逐渐暗下,徐太太还是忘记打开灯,还是经常躲在房间里一遍遍地听黑胶唱片……
离开「矽之星」之后,徐苡萦接了一大堆临时工作,从早做到晚,就怕自己空闲下来——
她不能让自己有力气想到重重伤害自己的单若星,失去爱情的碎心痛苦,仿若针椎刺骨,难以言喻的撕肝扯肺,须靠工作来麻痹才能忘记。
「妈,晚餐吃什么啊?我好饿……」徐苡萦忙完工作从外面回来,摸着肚子嚷嚷:「哎,怎么又不开灯啊?说了八千遍了!」
「他——他不要妳了……跟他那个没良心的老爸一样,没心没肺的……到手了就不当一回事了,对不对?」徐母在幽暗中喃喃自语。
「妈……妳在说什么?」发觉母亲不太对劲,徐苡萦赶忙把室内的灯都打开。
「咱母女一样歹命……呜……他一定抛弃妳,因为他像他爸爸……长得像,心眼一样坏,哼!我早就说过……被我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