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那晚,她确实见了你父亲,那个时间点过没多久,就发生了大火——照理她目睹火灾,却没有及时报警,大火窜烧只消几秒,等她想到该做什么,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难怪……难怪她的反应特别激烈!」
单若星想起第一次遇到徐母的情景,许多当初想不明白的,现在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当她第一眼看到我,把我误认为是过世的父亲……唉,怎么会这样?仇正雄,你敢确定所有的资料都正确?真的没有弄错吧?」
「以目前我所调查的结果,应该没有错。」
「唉……怎么会……为什么刚好是她?」单若星眼眸郁黯,一再叹息。
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调查到最后,竟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若星,事情就是这样。证据,会说明一切,你可以一件件详细看。」
仇正雄把他「上穷碧落下黄泉」,艰辛奔波得来的宝贵证据都摊在桌上。
「原来,救我一命的徐太太,真的是苡萦的母亲?哎……为什么偏偏她又是破坏我父母亲感情的第三者?她抢走我父亲的爱,可怜我的母亲……最后,连性命都不保——」
从来以强者形象拼搏事业的单若星,此刻禁不住地流露哀恸,他攒紧的眉头显示着心底的沉痛,不可置信地吁了一口长气。
「造化弄人啊……一开始,是你母亲介入了徐太太跟你父亲的感情,怎知命运弄人,在各自成家后,竟还巧合地成了相邻的邻居……」
「你说!是她放的火?对吗?是她放了那把火烧死我父母?」
「呃……你先冷静一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实……」
「一定是的!」单若星痛苦嘶吼,不顾一切将心中累积的情绪嘶喊出来。「是她得不到我父亲,所以才狠心下这个毒手!为什么?她也有丈夫女儿啊,为什么她这么狠心?」
被打击到内心最痛处,单若星哭丧的脸失去光采,深邃眼中透出愤怒与失落,腹中酸涩的感觉言语无法形容……
「一切都是命,或许,徐太太并不是故意的,若她真有恶念,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从火海中抢救你了。」
「不!不是她的善念救了我!她是故意的!」单若星痛苦地以双手掩面,忿忿咒喃。「她要让爱不到的男人受苦,让他永远无法陪伴自己的儿子长大!她故意的!要她爱的男人一辈子遗憾,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受尽人生苦难啊……」
「唉……感情的事,不是置身其中的人,真的很难说谁对谁错——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也不要钻牛角尖了。」仇正雄说的有些辞穷,因为他实在找不到任何足以安慰他的有力理由。
「好了!事实摆在眼前,什么都不用多说了——你走吧!」
赶走仇正雄,他想要一个人在家里好好安静,仔细想想未来该怎么办?烙印在心版上的人又该怎么除去她的影迹?他面对过天大的困难,却没有任何一桩像眼前的这般困难——
爱上杀死双亲凶手的女儿,该如何是好?
最严重的,是自己才完全彻底地交出所有的爱,把她当做是共度一生的灵魂伴侣……连灵魂都交付了,他此刻怎么还能收手?
一阵阵莫名的巨痛,不断地袭击已脆弱不堪的身心,单若星感觉痛苦已濒临爆炸的极限,仿佛再一根羽毛的重量,整个人就会爆裂破碎!
他拼命深呼吸,必须努力保持清醒,清醒着把乱糟糟的一切理出个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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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恬,妳怎么跑到公司来了?怎么了?妳脸色好怪耶!」
走到离公司大门口不到十步的距离,提着早餐准备上班的徐苡萦赫然撞见神色失落的马恬恬。
「走!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有话跟妳说……」马恬恬拉着她往某家连锁咖啡店走去。
「现在?不会吧?我要上班了耶!」徐苡萦晃了晃手上的早餐。「为了准时打卡,我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妳挑这个时间要说什么?什么事那么重要啊?」
「唉……子弹都打到面前了,还管什么打卡?事情到这里,说不定妳那份工作也保不了啦!」马恬恬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纸袋,不由分说,硬是把她拖进店里。
「啥?什么子弹啊?」徐苡萦迟迟会意不过来。「妳有话麻烦讲清楚一点好不好?我又不会通灵,哪听得懂妳语焉不详的鬼话?」
「一言难尽啦……总之,妳跟单若星之间的梁子结大了……」马恬恬以小声却肯定的语气道:「二十年前的那场火,烧死的是单若星的亲父母,最糟糕的是……火灾发生的时候,妳母亲在场——」
「什、什么?妳在讲什么?火灾?我妈妈……她!」
这下,徐苡萦真的懂了,却不敢相信听到的是真的,她张口结舌、四肢发软,半晌说不出话来。
马恬恬采访财经新闻、报导企业领袖的丰功伟绩,意外被陈贵漪找上了,一起合作,发掘「单家大火」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贵漪拿走她想要的有利资料,马恬恬则交换到陈贵漪父亲的独家专访。
公事是圆满完成了,私事,才正需好好处理——基于好友的立场,马恬恬一定得在事件大曝光之前,把故事好好说给她听,眼前的徐苡萦心里要有个底,才能保护好自身的安全。
别说陈贵漪是个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富家女,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徐苡萦;光是单若星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点就够见多识广的马恬恬伤透脑筋。
男人一旦用了感情,却又是爱与恨痛苦交织,将会撞击出多么惊人的火花?
马恬恬以职业的敏感预知:这场风暴,肯定不会小……
第十章
「你说!上周末你带谁去『迭翠山庄』逍遥了?」
陈贵漪像是疯了!不顾形象,张牙舞爪地冲进单若星的办公室。
「这是我个人私事,妳管不着!」单若星眼睛连抬都没抬一下。
他没空理会她,得知父母亲惨死的真相后,他始终陷在低潮里,难以自拔。
「啧啧!那个小村姑是给你下了降头?还是喝了符水了?怎么你就这样不顾一切的迷恋她?连我都买不到会员卡的迭翠山庄,竟然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也能进得去?」陈贵漪怒气冲天、扯开喉咙乱吼。
显然她还是没想通,带着自认是「正牌女友」的理直气壮,以为单若星非得买她的帐不可。
「妳什么时候改行当狗仔队了?陈贵漪,妳无不无聊啊?怎么老做些没营养的事——幼稚!」他不屑地斜着眼,瞪着眼前怒目圆瞠的陈贵漪。
若非看在她父亲的份上,以他的个性可能会一脚把她给踹出去!
「你!真的带她夜宿迭翠山庄?你……你竟敢碰别的女人?」她气得快站不稳了,身体不住摇晃。
「真假与妳何关?我要碰谁妳管得着吗?」单若星冷冷一句话,彻底否决她的地位。「总归一句话,这是我的私事,妳没资格管。」
「若星……你可不可以清醒一点……她不适合你啊!」
见硬的不行,陈贵漪马上放软语气,动之以情。「你只是一时被她的美丽、单纯给迷惑了。但是,激情会消退的啊!男人要在这竞争激烈的社会上闯荡,最重要的是强而有力的金脉、人脉……以你的聪明绝顶,难道你看不清!」
「够了!」单若星扬起下巴,凌锐的目光扫向她。「不需要妳来教导我如何经营我的事业,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来决定。妳也不必强调自己的身价有么多『奇货可居』,那些东西对我而言,可有可无……」
「是!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见到我!可是,她、她的出身来历可能……会让你深恶痛绝……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啊。」
「哼!让我深恶痛绝的是妳;谁让妳擅自查我的私事!」单若星知道这女人不断地利用各种关系干涉自己的私生活,被人监视的感觉令他气忿至极!
「我……我……哪有?」她脸色陡然苍白。「谁说我在查?」
「少狡辩了!反正请妳不要查妳不该查的事。别不知好歹,我警告妳!」
单若星用冷冽锐利的眸光厉色警告她。
「你、你知道了?那场火……」她听出他的话中有话,但不甘示弱。「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希望真相揭开的那一天,你有勇气承受后果……」
陈贵漪的眼中透出一丝丝诡谲狡猾的光芒,一股希望之火自她心底燃起。
既然他已经知道徐苡萦对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那更要利用这机会,彻底把她打倒消灭,务些让徐苡萦这号人物,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若能消灭最具威胁的敌手,她要的男人——单若星,再也没人抢得走!
「哼,看起来妳似乎掌握了什么超劲爆的消息。」单若星异常冷酷平静。「要说什么就说吧,该知道的我全知道了。不必吊人胃口,我没什么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