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可别误会喔!”舒小曼慌张地低叫。
“误会什么?”
“误会……”舒小曼一时语结。
魏香提知道她在紧张什么,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这个局外人当然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正弥漫着什么。
“洛赫先生,这丫头就麻烦你了。”
“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埃斯蒙德允诺。
“嘿,你们这算什么?”舒小曼不悦地抗议。
“什么?”魏香提眉梢微挑。
“你……哎呀,不理你们了!”舒小曼气闷地转身回房。
见房门被甩上,魏香提移回视线,她正色地对埃斯蒙德道:“说真的,她很单纯。”
埃斯蒙德抿唇一笑。
“我知道,而且她也很迷糊,还有,非常善良。”
看他温柔的眼神,魏香提觉得他似乎是个能够交付的人。
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从小曼口中出现时,她还没想到他们是这层关系;不过,他们之间显然进展神速,否则小曼又岂会在短时间内从不知道对方的背景到允许他自由出入家门?
也许,下次她该找个时间好好听听他们的故事,她猜想,那过程应该是精采有趣的。
“我可以相信你吗?”魏香提再次严肃地看着他。
埃斯蒙德望着她,慎重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相信我。”
缓缓步出幼儿加护中心,舒小曼眉头深锁,心情感到沉重且不舍。
每次来探望那个小男婴,她内心的不忍就多一分,她真的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狠心抛弃如此无辜又可爱的孩子。
看着那小小生命在保温箱内努力求生,她的泪水就按捺不住。
“小傻瓜,你又要哭了对不对?”埃斯蒙德轻轻搂着她。
舒小曼摇摇头,却哽咽得答不出话。
“你不要这么担心,医生不是说他的身体状况良好吗?”
“我知道,我担心的是都已经过了三天,他的生母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说不定她还没看到新闻。”
“不,我相信她一定有在注意新闻,只是不想或不敢出面。”
“我已经拜托电视台的朋友帮忙了,现在好几个新闻频道每天整点都一定会播这则新闻。我想再狠心的母亲天天看见自己的孩子出现在电视上,应该会于心不忍的。”
“倘若她真的铁了心呢?”
“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不!”
“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她望着他,忽然语气坚定地说:“如果他的生母最后还是不愿意出现,那么我决定收养他。”
闻言,埃斯蒙德愣了一下。
“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从没这么认真过。”
“但是……”
他实在说不出口,像她这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迷糊蛋,要如何去照顾一个小婴儿呢?
“你担心我照顾不了他吗?”
埃斯蒙德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不料她竟然能洞悉他的想法。
“你尽管放心,我有自信能把他照顾得很好。”
“小曼,孩子可不是玩具,觉得可爱就带回家,玩腻了再送人,那将是一辈子的责任,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
“那么我请问你,你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还能剩下多少时间陪伴他、照顾他、教育他?”
“虽然我不能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陪着他,但是我至少可以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埃斯蒙德不赞同地摇摇头。
“你太天真了。”
“我心意已决。”舒小曼的视线彷佛穿透了墙壁,她温柔地望着保温箱里的小小生命。“既然是由我们发现了他,就表示他跟我们有缘,与其让他被送进孤儿院,不如让我们来收养他。”
埃斯蒙德凝视着她,内心暗忖不晓得她有没有发现,她最后那一段话的所有格一直是用复数的“我们”,而非单数的“我”。
没来由的,他心里的某一块角落因为“我们”而莫名地被软化了……
“好吧!如果你决意如此,那么我支持你,倘若他的生母始终不愿现身,‘我们’就收养他!”
第8章(1)
第二次回诊,舒小曼的脚终于得到了解脱,不用继续包得像粽子。
她开心得蹦蹦跳跳,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突然变轻了。
“小心点。”
紧跟在后的埃斯蒙德柔声叮咛,泛着笑意的眼中满是宠溺。
舒小曼回眸一笑,飘逸的发丝画出美丽的弧形,喜悦之情表露无遗。
埃斯蒙德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宛如精灵的窈窕身影,眼神不自觉地更加深邃。
舒小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愣,一脸纳闷地慢慢走回他身旁。
“怎么啦?”
埃斯蒙德回过神来,抿着唇摇了摇头,默默牵起她的手。
她盯着他的大手,细眉微拢,不知该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还是任由他握着。
“你什么时候开始回去上班?”埃斯蒙德没注意到她的犹豫。
“明天。”舒小曼环视着周遭,担心不知情的路人会将他们误认为情侣。
“有必要这么急吗?”
“我已经休息好几天了。”
“可你不是还要忙孩子的事吗?”
“嗯。”
新闻仍持续播报着小男婴的消息,但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小男婴的生母却始终避不见面;眼看事情似乎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早打定主意的她便开始准备一些有关收养的资料。
“那就再多休息个几天吧,省得两头忙,把身体给累坏了。”埃斯蒙德体贴地建议。
舒小曼忽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这回换他不解。
她注视着他,缓缓地道:“说真的,你实在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他不以为然地扬起眉。
“我已经耽误你太多时间了,这几天谢谢你的帮忙,以后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埃斯蒙德的俊眉皱了皱。
“你想自己处理什么事?”
“所有的事。”
“包括领养孩子?”
“嗯。”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你在问什么。”
“不是说好我们要一起收养他吗?”难道他那天表明得不够清楚?
“我们两个又没有关系,怎么一起收养他?”
“这还不简单?你可以嫁给我……”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结婚?
虽然他不否认自己非常喜欢她,但结婚……呵,真是不可思议,她似乎是第一个让他有此冲动的女人呢!
“不要开这种玩笑。”她不悦地蹙起细眉。
“我是认真的。”
当这些话从嘴巴说出来之后,他内心的想法彷佛也跟着坚定了。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屏息等待她的回应。
“你看过鸟跟鱼在一起吗?”
他怔了怔,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问题。
“鸟跟鱼有没有在一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她直视着他。“鸟在天上飞,鱼在水里游,两者虽然生存在同一个空间,实际上却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而你跟我,就好比鸟和鱼。”
“这是什么比喻?”
“很贴切,不是吗?”
“才怪。”埃斯蒙德冷着脸驳斥:“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我……”
她才刚要开口,包包里的手机恰巧响了起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他攫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接听。
“你别闹了!”她微恼地甩开他,转身按下手机的通话键。
“经理?”彼方传来梁云的声音。
“对,有事吗?”
“海伦小姐这两天一直积极地希望能够跟你联络上,你要不要跟她通个电话?”
“海伦小姐?”舒小曼瞥了埃斯蒙德一眼,没有刻意回避。“是那位克莉丝特儿的经纪人吗?”
“嗯。”
“她有什么事?”
“她想询问埃斯蒙德·洛赫先生的住房号码。”
“那你告诉她洛赫先生的住房号码了?”舒小曼故意放大音量。
闻言,埃斯蒙德蓝眸微眯,不动声色。
“没有,我跟她说我们饭店非常注重住客的隐私权,如果客人并无特别交代,我们是不能随便透露的。”梁云据实禀报。
“很好。”
“可是她很坚持,甚至有些难缠,我该怎么办?”
“她坚持,你可以比她更坚持,加油。”舒小曼笑着帮他打气。
梁云不禁一叹。
“经理,你何时才打算回来上班?”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明天就会回去。”
“真的吗?你的脚不碍事了?”
“嗯。”
“那实在太好了!”梁云明显松了口气。
“瞧你!是不是没有我不行呀?”
听到她说这句话,一旁的埃斯蒙德不由得皱起眉。
“当然喽,你是我们的领袖嘛!”
“少贫嘴了,好好工作吧你!”
“遵命!”
舒小曼结束通话,收好手机,一抬头,发现埃斯蒙德的脸就近在咫尺。
“听到了吗?她还在找你。”她直勾勾地瞅住他。
“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用不着跟我解释。”她别开脸。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跟她是在一场宴会中认识的,从那次之后,她就一直试图想要进入我的生活圈,但我对她压根儿一点意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