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经验丰富。」卫君廷随口说笑。
不知怎地,一句「经验丰富」竟让冷忧的心没来由的酸了一下。
「我想睡了。」她甩上衣柜的门,顺势躺下来。
「你怎么啦?」卫君廷望着她突然闷闷不乐的表情,不明白前一秒钟还兴高采烈的她为何转眼就翻脸。
「哪有?我只是想睡觉。」冷忧用力的闭上眼睛。
卫君廷皱起眉,纳闷得很。
女人哪,真是情绪化动物!
一股热气轻轻吹拂过她的脸,她猛地睁眼,恰巧对上他一双深邃莫测的黑眸,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偷了一个吻。
「你干什么?」卫君廷咧出一抹无赖的笑,「晚安。」
「你、你给我站住!」冷忧气急败坏地叫住正往外走的卫君廷。
「还有什么事吗?」卫君廷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我郑重警告你,以后不准再随便吻我!」冷忧怒气冲冲的斥道。
卫君廷挑眉,满不在乎地道:「只是一个晚安吻。」
「总之不准你吻我!」
「难道……」卫君廷走向她,脸上带着戏谑。「我是第一个吻你的男人?」两朵红云迅即飘上她的脸颊。
诧异在卫君廷的眸中一闪而逝,忆及每次吻她时,她总是生涩得不知如何反应,随后暴跳如雷——原来是因为根本没有人教会她如何接吻?
由衷的笑容不禁在唇边漾开,他将脸凑近她。
「你又想干嘛?」冷忧的手及时贴在他脸上,阻止他再往前靠近。
卫君廷坏坏一笑,拉开她的手瞬间,蜻蜓点水的吻迅速的落在她唇上。
「你——」冷忧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晚安。」卫君廷快速关上门,及时躲开迎面而来的飞枕。
第5章(1)
「你总算是出现了。」见到姗姗来迟的卫君廷,裘文硰一脸似笑非笑。
「最近又偶然遇上了几个神似的女孩子呀?」武少琅调侃道。
卫君廷唇边噙着浅浅的笑,那抹笑容里有一丝神秘的喜悦。
「我回国这么久没见你打声招呼,现下碰了头你也一声不吭,怎么?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裘文硰笔直的盯着卫君廷。
「我为什么要对你不满?」
「因为你对我的婚姻有意见。」裘文硰点出显而易见的事实,当然,必须是甯巧儿不在场的情况下。
卫君廷这回笑开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对你的婚姻没有意见。」裘文硰瞧住他半晌。「若真是这样最好。」
「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要谈,是什么?」卫君廷端起侍者适时送上的咖啡啜了一口。
「你赶时间?」武少琅挑眉。
卫君廷顿了下,答道:「不至于。」虽然他很想赶快回家陪冷忧。
「最近中东战事频传,你应该知道吧?」裘文硰很快的进入主题。
卫君廷点点头,不明白那关他什么事。「我们并没有把生意扩展到中东地区,那里的情势应该与我们无关,不是吗?」
「是无关,但是我们想捐点钱给那些生活在烽火连天的难民们。」裘文硰道出目的。
「捐钱给难民?」卫君廷不禁莞尔。「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乐善好施?」裘文硰横了他一眼,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妻命难违。
「好吧,捐钱并非啥大不了的事,用不着特别讨论,只要咱们支票一开,任谁都抢着收。」
「不只是我们开张支票这么简单,硰的意思是想办一场慈善晚会,从那些政商名流身上多挖点钱一并送去。」武少琅说明。
卫君廷微怔,而后摇了摇头。「我不相信这会是硰的主意。」
「算你聪明,但巧儿如今是硰的老婆,人家妇唱夫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武少琅悄悄眨眼。
「你是认真的吗?」卫君廷望着裘文硰。
「怀疑吗?」裘文硰反问。
卫君廷耸了耸肩,「要办就办,我没意见。」
「事实上,不管同不同意,你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武少琅笑道。
「没错。」裘文硰附和。
卫君廷轻叹,「我知道。」
冷忧无法成眠。
虽然床很大、枕头很软、棉被很舒服,但她还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这全都得怪他!
那家伙嘴唇的触感还一直鲜明地留着……她下意识地紧咬住唇,想以疼痛盖过那挥之不去的柔软。
清醒后,许多事情接踵而来,让她甚至没有机会哀悼瞬间被冲刷掉的记忆。
此刻,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思路不停地运转着,这才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竟然没有「回忆」这种东西,占据她整个脑海的,只有那个叫卫君廷的家伙。
他对她说过的话、他对她做过的事,不断地在脑中重复,令她哭笑不得。
他对她而言,很可能是个危险的陌生人,但如今她却只能依靠他,连下一步该怎么做都茫无头绪;然而,她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永远赖着他的。
怎么办?
想到一片茫然的未来,她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蓦地,窗外一阵细微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什么东西?
思及这幢大得吓人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立刻警戒地全身绷紧。
会不会是小偷?
谁都晓得阳明山上的住户非官即商,全都是有钱人,屋里的装潢摆设辉煌奢华;不论是用想的还是用看的,净是值钱的玩意儿,大部分的偷儿会选这里当下手目标也是理所当然。
怎么办、怎么办?要真是小偷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冷忧慌乱地望望四周,结果所能找到的武器只有一把原木梳子。
当她认真思考着手上的小武器所具备的威胁性究竟有多少之际,一道人影倏地跃入,她惊叫一声,反射性地将梳子丢了出去,接着是身边任何的物品——「住手,是我!」闻言,冷忧停止动作,这才看清楚潜入房里的正是滕隐。
「你、你怎么进来的?」
「没有什么地方是我进不去的。」
「对不起,昨夜……」她不该因卫君廷一个吻而忘了他的存在。
「不用跟我道歉。」
「我后来有回去找你,但你已经走了。」
「你跟他回来也好。」滕隐心中有所盘算。
「对了,你说过我们是搭档,我可不可以了解是什么样的搭档呢?」冷忧亟欲厘清事实。
「我们是工作伙伴。」
「什么工作?」滕隐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淡淡抿了下唇,「卫君廷不是告诉你了?」
「我真的是杀手?」冷忧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几度。
「而且是顶尖的。」滕隐唇边的笑意加深,他一直以她为豪。
「怎么可能……」冷忧一脸难以置信,无法想像自己是如何办到。
天!以前的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冷忧,有一点我必须让你明白。」滕隐表情变得严肃。「我们一旦接下任务,除非死,否则无论如何都得将任务完成。」冷忧微微一震,呐呐地道:「你的意思是……我必须杀死卫君廷?」滕隐颔首,「这是我没有阻止你跟他回来的原因。」
「如果、如果我办不到呢?」
「背叛组织只有死路一条。」平板的声调没有温度。
冷忧不由得战栗了下。「你要我怎么做?」
「卸下他的心防,伺机动手。」滕隐做了个划过脖子的手势。
「可是我……我下不了手……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杀人呀!」冷忧惶惑无措的结巴道。
滕隐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记住,现实是非常残酷的,如果他不死,那你就得亡。」冷忧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时,滕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放开她到一旁接听电话。
片刻后,他走回她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手机交给她。「我的电话号码已经输入在里面,发生任何问题马上打给我,知道吗?」冷忧木然地点了点头。
「我另外有事,先走了。」滕隐拍拍她的脸颊。「谨慎点,别让卫君廷瞧出破绽。」看着滕隐离开后,冷忧跌坐在床上,手里握着手机,愣愣地发起呆……
「为什么他还在?」冷冽的质问从椅背后传出。
「出了点意外。」坐在椅中的人终于转过身看着滕隐。「冷忧会出什么意外?」
「她发生车祸。」滕隐直视着冷傲的老者。
「她从来没有出过状况,这回是怎么了?」老者面无表情地道。
「BOSS,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会完成任务的。」
「你希望我再给她多久的时间?」
「半个月。」
「半个月?」老者微不可见地牵了牵嘴角。「不会太长了点吗?」
「请BOSS成全。」老者凝视他好半晌才道:「就半个月,但冷忧若没在时间内将任务完成,那么届时你得拿他们两个的命来见我,如何?」滕隐望向老者,两人的目光对视一会儿,滕隐先收回视线,不疾不徐地回答:「我明白了。」
傍晚,卫君廷回到家,唤了几声都得不到冷忧回应,于是他直接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正是她独自窝在床边傻傻发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