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紧抿着唇随手从枕头底下拿走一样东西后踏出房间。
她缓步来到卫君廷的房前,轻轻旋动门把,暗暗庆幸他没有锁门就寝的习惯。
屋外滂沱的雨声是绝佳帮凶,她不住发抖的手死命地握住巴掌大的枪枝,蹑足地靠近他。
又划过一道闪电,冷忧吓了一大跳,旋即稳住自己。
熟睡中的卫君廷脸上少了平时那股邪气,俊美的容貌彷佛是上帝偏心之作,毫无防备的表情像个单纯的大男孩般。
当她的眼眸接触到他感性的唇瓣时,他那热情且霸道的吻硬生生闯进她脑海,双颊蓦地一红,她急急的吞咽了下,扫去喉咙突来的干渴感。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移,那总爱以充满占有欲的姿态搂住她的双臂此时放松地垂在身侧,宽厚的胸膛随着沉稳的呼吸起伏着,结实的腹部看不到一丝赘肉,修长的腿压着凌乱的被褥——哈,他居然会踢被子!
发现到这个小秘密令冷忧忍不住笑弯了唇。
长腿忽然动了下,她一惊,以为他就要醒来,手里的枪忙不迭地对准他的脑袋。
结果,他只是翻个身而已。
她松了口气,缩回手,不经意瞥见他的男性特征,脸颊立刻火烧似地红了起来。
天哪!她在干什么?居然这样大胆地注视着一个正处于熟睡状态,而且浑身上下只穿一件黑色三角裤的男人。
羞惭不已的同时,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到,在她的凝眸深处,对于他早有了深深的依恋。
目光徘徊在掌心的枪枝与他俊魅的容颜,她的心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中。
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杀他不可?
此时此刻,她心底不禁浮现一个小小疑问——倘若她不照着滕隐的话做又如何?
事实上,她不知道什么组织、什么BOSS,她更不明白自己为何定要取他的性命,她丧失了全部的记忆;到目前为止,她的一切都是听来的,但重要的是,她可以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
信或不信呢?坦白说,她其实是相信的。
只是,她不想杀他。
为什么下不了手?
她的眸光贪恋地流连在他的薄唇,心底深处似乎有一团迷雾逐渐散去……
也许,是因为这个吧!
她情难自禁地弯下身,却在即将碰触到他的唇瓣瞬间,情势陡地逆转,还来不及反应,她已落入强横的箍制中——
第7章(1)
「你——」冷忧惊愕地瞠大眸子。
「怎么?来不及下手,很失望是吗?」卫君廷甩甩夺下的枪。
「你一直醒着?」
「是呀!」
「为什么?」
「记得吗?你和那个男人在楼梯间的对话。」卫君廷目不转睛地盯视她。
「恶劣!」冷忧没想到他会偷听。
卫君廷冷笑,「把一颗不定时炸弹留在身边,本来就应该时时刻刻提高警觉。」
「从一开始你就比我还清楚我的身分与目的,不是吗?」
「不,我应该佩服你的演技。」冷忧心里打了个突。「什么演技?」
「事实证明,你的失忆是装的。」
「我没有!」
「可惜,我不会再相信你。」卫君廷阴郁地将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
此举令冷忧不由得失笑。
「说!你们的BOSS是谁?」冷忧闭起眼睛,一副要杀便杀的洒脱样。
「不知道。」黑眸眯了眯.「或许,我应该选择另一种方式让你招供。」语毕,他刷地撕毁她的睡衣。
「哇!你干什么?」冷忧倏地睁大眼睛,表情是掩不住的惊惶。
卫君廷唇边噙着诡魅的笑,用撕下的破衣捆绑她的双手。
「不要——你想干嘛?」冷忧奋力挣扎着,但他有力的箝制让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竟是如此柔弱,脑海中蓦地闪过几种可能,一颗心慌乱又无助。
「改变主意了没?」他凑近她徐缓地道。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贴近的距离使得他温热的气息不断吹拂在她脸上,奇异地引发体内一股莫名的骚动。
卫君廷轻轻的一叹,「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望着他瞬间变得深幽的眼瞳,冷忧闻到了危险。
「不要……」他略挑起眉,面带讥讽的努了努唇,「恐怕来不及了。」说话的同时,他的手不慌不忙地扯掉她仅存的两件贴身衣物。
「卫君廷!」冷忧尖叫,赤裸令她既羞且愤。
「我在这里。」他坏坏的柔声道。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她求饶的看着他。
他的食指轻柔地划过她的唇,接着是她白皙细致的颈子……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呢?」水气聚上她的眼。
「跟你说话的那个男人是谁?」他的手掌罩住一只浑圆揉捏着。
「不要——」冷忧愤怒地扭动身子,企图用脚踢他。
「你希望我把你的脚也绑起来?」他的威胁马上奏效,一双纤纤玉腿安静的平躺,不敢再造次。
「你还没回答我,那个男人是谁?」
「他叫滕隐,说是我的搭档。」冷忧咬牙忍受他的手对她的身体恶意的撩拨。
「那么BOSS呢?」
「我不知道!」冷忧怒目相向。「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天夜里,他突然出现告诉我这些。」
「那天你不是回医院找戒指,而是他对不对?」
「嗯。」
「为什么丧失记忆的你会相信一个陌生男子的话呢?」
「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他给我的感觉并不陌生。」冷忧反驳。
他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我陌不陌生?」
「我对你没有感觉。」
「是吗?」卫君廷扬起一抹邪佞的笑。「那我可能得换另外一种东西试试了。」说完,他起身走向书桌。
冷空气顿时袭来,冷忧哆嗦了下,暗暗绞尽脑汁思忖脱困的方法。
不一会儿工夫,他拿着一枝羽毛笔回到床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未着寸缕的身子慢慢热了起来——不过那是因为愤怒!
「你看够了没有!」冷忧咬牙切齿地道。
卫君廷霍地逼近她,一双眼似要将她吞噬;而后他轻佻的笑了,手中的羽毛笔挑了挑她的下巴,接着直线往下滑……
那搔痒的触感令她不禁战栗,寒毛因为刺激而群起抗议。
「如何?有没有感觉?」冷忧闭上眼睛、紧咬下唇,竭尽所能地忽略他蓄意的挑逗。
「那么,这里呢?」羽毛画过她大部分的肌肤,最后停留在她的小腹上,威胁着要侵犯她的女性地带……
她倏然睁眼,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敢?」
「为什么不?」说着,他分开她的双腿,轻柔的羽毛闯进她私密的花园……
她错了。
卫君廷要了她,恐怕只是一时冲动;或者更残酷一些,他只是为了要惩罚她。
云雨过后,他把她独自留在房里,便一语不发地离开。
临走前,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不明白他凭什么对她如此残忍。
她做错了什么?难道她自己愿意丧失记忆吗?
就算他再怎么不肯相信她,那也不该这样羞辱她呀!
她的心好痛……
但为什么呢?
孤单无助地蜷缩在凌乱的被褥中,茫然的思绪彷佛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渊,而悲伤则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笼罩……
第7章(2)
窗外,雷雨依旧。
卫君廷坐在老位子上,将酒杯里的暗金色液体一仰而尽。
外头大雨下个不停,却一点也不影响PUB里的人饮酒作乐的兴致,偌大的空间里沸沸扬扬,与湿凉的雨夜形成强烈对比。
他默默独饮,不一会光景,才刚打开的一瓶尊爵只剩一半。
「嗨。」一只涂着七彩蔻丹的玉手搭上卫君廷的肩。
卫君廷动也不动,继续喝他的酒。
有着缤纷十指的主人似乎无法理解沉默所代表的涵义,年轻女孩俏臀一挺,紧挨着他坐在旁边。
「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何苦一个人喝闷酒呢?」
「走开!」毫无波澜的语调。
女孩置若罔闻,抢过他新斟的酒喝了一口,摆出妩媚的笑瞅着他的反应。
冷冽的眸光一扫。
女孩怔愣刹那,随即娇笑出声,搭在他肩上的手得寸进尺地把玩起他丰润的耳垂。
砰的一声!
酒杯因为重击大理石而在瞬间化成碎片,破裂的玻璃有的散落在桌面、有的扎进皮肤而流出鲜红的血液……
「啊——」女孩惊骇失措。
下一秒,她的唇被粗鲁地覆盖住。
恐慌很快就被愉悦所取代,而惊呼也变成娇吟,女孩不甘屈就被动的角色,双手勾搭上他的颈肩,熟练且贪婪的索起吻来。
噢!她有多久没钓到这么优的男人了?女孩意乱情迷地暗忖,一点也不在乎胸腔里的氧气全被榨光。
但天总不从人愿,才渴望这个吻能延续整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他却放开了她。
她懊恼的噘着嘴,舍不得缩回手。
「想玩吗?」卫君廷凝视着她,眸光诡谲莫测。
「你说呢?」她嗔道。
「不怕玩火自焚?」女孩媚笑,「我有个绰号叫『火女』。」卫君廷撇撇唇,其中有丝难察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