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一眼,凑到她面前说:“手机也给妳,电话簿里只有我的电话,我的大名记清楚了,有事找我,没事也可以找我,”他又是咧嘴一笑,“不过我不保证妳找得到我。”
她像是遇上怪物似的张大眼直瞅着他看,嘴巴没说什么,可心里直犯嘀咕。
学长真怪,老笑得夸张,却一点也看不出他的开心。
“我该走了,”他豁然起身。
见状,她跟着手忙脚乱的站起身,两人差点因此撞上。
吕承祚看着眼前的小学妹,真怀疑她是大一新生,说她今年才升国一还比较像。
“妳几公分?”
“一百六十公分。”不明白学长为何这么问,但她还是老实回答。
“是号称吧?”吕承祚又是戏谑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头。
初家晴气不过,仰头一看,这才明白两人的高度的确有一段差距,学长应该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吧?真是高得不象话,可以当他是篮球架了。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对了,差点忘记跟妳说,咱们家族只剩下我们两个,家聚就可有可无,不过妳想的话也可以,堵得到我空档时间我们就去家聚。”
抿着嘴,她在心里想,我才不想跟你家聚,以免倒尽胃口。
“妳自己知道怎么生活吧?如果不知道我也没办法了,我这辈子还没养过女人,所以妳自己多多保重,别让我们家族只剩下我一人。要记得吃饭,拜!”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屋里头只剩下她一人,那个爱揶揄人的学长来了又去,这就是初家晴北上求学的第一天。
充满了惊奇、吊诡,还有不安。
“啊!学长真的走了,我忘记告诉他,我很胆小的……”泪腺发达的初家晴,马上噙着眼泪,哀怨异常的瞅着布满蕾丝的房间。
门外的吕承祚则看看蓝天,告诉自己,画上句点了,这一次,终于……
第二章
四年后,凤凰花开的季节。
穿著学士服坐在校园一隅,初家晴对于未来感到茫然,她都毕业了,学姊的房子还可以继续住吗?若不行她要搬去哪里?还有,学长的东西该怎么还?
说来可笑,那个说是她家族学长的吕承祚,大一到大二总在开学那天出现那么一次,然后便会整个学期消失无踪,彻底执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旨。
他来找她,不外乎是拿该学期教授指定要用的参考书给她,还顺便托管一些他的私人家当,什么衣服、书本笔记,还不单是本科系的书,企管、国贸的教科书都有,就连收音机、捡来的石头木块、奖杯……还有他精心收集的A片也都交给她。
天啊!她这学长实在很夸张,连A片都胆敢叫地帮忙收着,若不是敬他是学长,她真想一掌打死他。
“家晴,躲在这里干么?”同学慈恩拎着学士服衣襬跑了过来。
“发呆啊!”她手里还拿着本英文小说。
“嗯,我跟婷又要一起找房子,妳呢?学姊的房子可以继续住吗?”
“我也不知道。”
说来困扰,大二下的期末,毕业的吕承祚把所有家当拿到她住的地方托管后,便一句不吭的潇洒走人,她一直想问他佟妃学姊的联络方式,可他的手机也在托管行列,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找他。
连在台湾的人都找不到了,更遑论那私奔到法国的人。
“可妳要搬家也很麻烦,学长的东西全都寄放在那里,他不来拿,难道妳要一起搬走吗?”
“别说了,我头也很疼呢!”搬走?少说也有十几箱呢,就算搬得走也得费去许多工夫。
“妳学长真的好怪喔,我当初还以为他是妳男朋友呢!”
他平常不见踪影,可固定开学那天就会现身,这还不算什么,重点是非亲非故的,却总把私人物品寄放在学妹那儿,大至家具、计算机,小至内衣裤、牙刷,说没暧昧谁相信。
“男朋友?妳别诅咒我了。”初家晴扁了下嘴,“妳开始找工作没?唉!真怕工作不好找啊!”
嘴上扯开话题,她心里却想着,万一学长不来认领,那她干脆把他的东西全扔了,省得占空间。
那原本宽敞的套房,自从放了他的家当后,就开始变得狭隘,她又不是开当铺的,留着那些破铜烂铁也没用。
“家晴、家晴……”
远远的,呼唤的声音没停过。
“是婷又在叫妳。”慈恩推推她的肩膀。
“家晴,妳的家人在找妳。”系馆门口,穿著学士服的身影极尽夸张的挥舞着双手。
家人?!初家晴跟慈恩对看一眼,“哪来的家人?我阿爸、阿娘坐早上的班机去泰国旅游,谁来冒充我家人?”
“去看看。”慈恩拿走她手上的英文小说,另一手拉着她,直往系馆的方向奔去。
一见她们到来,婷又便笑得暧昧的道:“好小子,妳家几时有那么帅的男人,竟然不跟大家分享,说,是妳哥哥还是妳弟弟?”
初家晴一头雾水,她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到底找她的人是谁?她探啊望的,就是没瞧见任何可疑人物。
“快说啊!怎么没听妳说过有哥哥还是弟弟?”慈恩跟着帮腔追问。
突然,一个凌空而来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话,“家族学长,妳们说算不算是家人?”
三人不约而同仰头一看,“吓!”初家晴吓得连退好几步。这男人……
“谁?你是家晴的谁?真的是学长吗?”婷又跟慈恩继续追问。难不成这男人就是传闻中的古怪学长?
“学、长。”初家晴双手握拳,瞪着眼前落拓不羁的家伙。
她毕业,他竟两手空空的前来,连束鲜花也不送,亏她还帮他保管家当多年,不但一点微薄的犒赏都没有,还乱造谣谎称是她家人,年纪也一把了,怎么个性还是没改?
“呵呵,小红帽,妳顺利毕业啦?看妳老是傻呼呼的,我还以为妳会延毕呢!”吕承祚伸手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一捏。
她不客气的拍掉他的手,“又不是你,拿有当铺的VIP。”
好歹在台北也混了四年,蠢早蠢过了,现在的她嘴巴可厉害着呢!
“冤枉,我几时被当过?”
初家晴静静打量着他,算起来他应该刚当完兵吧!但他肤色不像军人般黝黑,头发比起之前是收敛了许多,瞧那身西装衬衫笔挺的打扮,根本不像刚退伍的人,倒像个上班族。
“刚退伍的人都这种打扮吗?”她抓抓他的袖扣,
“谁跟妳说我刚退伍?”吕承祚低哂,谁说他去当兵了?都几岁的人了还当兵?
也对,小红帽应该不知道他是服完役才考大学的,难怪她会以为他这段时间入伍去了。“欸!我的家当还好吧?”
“想到你的家当了?”
“是啊!”他以眼神示意她往另一边走去,丝毫不理睬后头关切的目光。
“搞小团体,这样还说没暧昧,谁相信?”慈恩低语,一旁的婷又猛点头附和。
“找到工作没?”吕承祚领着她走在前头问。
初家晴摇摇头,“没有。”
“那好,我的总经理缺个秘书,妳来吧!”
“秘书?我?”
“要不要一句话。”他的口吻独断。
“好啊!”她迟疑了下又问:“你的总经理不会是个好色的中年老头,喜欢对秘书毛手毛脚吧?”
“我想我的总经理应该不是同性恋。这个工作挑战性十足,不过只要撑得下去,往后不论妳到哪个公司,都会有人要妳。”他顺势敲了她脑袋一记,“怎么还是没长高?”
“瞎说什么?”初家晴拧着眉,赏了他一记白眼。
看她青涩有余、干练不足,势必要经过一番魔鬼训练才能脱胎换骨,否则是无法在总经理麾下生存的。
吕承祚一脸严肃的低头看看手表,一个念头突然萌生,毫不思索的就开口,“走了,今天马上搬家。”
“搬家?要搬去哪里?”不会是要她搬去他家吧?她才不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怪耶!
“接下这份工作后,妳必须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因为有一连串的训练正等着妳,要不妳以为海棠的秘书是花瓶吗?”他脸上没了先前的玩笑,透着高傲冷峻。
“太扯了,跟着你受训练?!”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这么严谨,还要跟他住一起?真的有点小怪。
吕承祚脱口而出,“是公司提供的房子,隶属于总经理的贴身工作人员才有这项待遇,算是慰劳员工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的辛劳。”
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初家晴扳数着自己的手指,不敢想象连睡眠都被剥夺的日子。
“怎么,妳怕了吗?怕自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无法掌控所有的突发状况?”吕承祚以挑衅的口吻激她,“果然又是一个没用的草莓族!”他一副轻蔑口吻。
什么草莓族?瞧他那嚣张不可一世的神态,真是把人给瞧扁了,她不喜欢,也不想被他瞧扁。
“干么怕?好歹我也是个有实力的人,连学长这种玩世不恭的人都可以胜任,我当然也行。”她立刻还以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