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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不可能的!蓓媚儿她……她……」那封半夜紧急送到的信,那些追在他後头把他砍成重伤的人马,都是她一手主导的?

  可能吗?她真的是那麽壤的一个人?如果这些事都是真的,她怎麽还能毫不愧疚地拥抱他,和他夜夜缠绵到天明?

  「看来你还是不愿意相信,真是个可悲的傻瓜。」杰森鄙视地轻叹。「你若还是不相信的话,现在就上楼去问她,她会告诉你是谁在说谎。」证据确凿,谅她也无法争辩。

  「另外,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杰森乾脆一次说个够。「达斯洛王子战败那一天,她并没有喝下那杯有问题的饮料,她是故意藉此考验你,逼你释放出战士的本能,好将你留在身边。」

  也就是杀人。

  听到这里,柏纳再也听不下去。他要上楼去问个清楚,他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都是蓓媚儿的主意,他是否只是她游戏里面的一枚棋子。

  紧捏住手中泛黄的信件,柏纳二话不说,迈开脚步就要冲上顶楼找蓓媚儿,杰森却在这时候叫住了他。

  「等一下,柏纳。」杰森的眼底浮是不屑。「烦请你转告蓓媚儿大人,就说我恭喜她变软弱了。」

  柏纳不懂杰森话中的意思,也没空管,三步并作两步,直往蓓媚儿的房间冲去。

  另一方面,在房间内准备就寝的蓓媚儿则是一直觉得头晕,作梦也没有想到柏纳会怒气冲冲地冲进她的房间。

  她挑高眉,无声地询问他是怎麽回事,柏纳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静下心缓缓地开口。

  「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他摊开手中的信件要她看仔细。「麦克尼尔家族之所以被赶尽杀绝,完全是因为你的关系?」

  柏纳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手不要发抖,尽可能的告诉自已没这回事,这完全是一场误会,然而她乍然转白的脸色早已无声地泄漏出真相,这是事实,她真的做了这件事。

  「原来我只是这场游戏中最愚笨的傻瓜,谢谢你到最後才让我知道这些事。」他将手中的纸条捏成一团,心中的怒气像泛滥的河水一样急速涌出。

  杰森说的对,他是个可悲的傻瓜,从头到尾他都被蒙在鼓里,享受前所未有的激情,可惜这激情不是真的,只是一场被精心策划出来的游戏。

  「柏纳……」蓓媚儿不晓得该怎麽告诉柏纳;她也和他一样惊讶。她可以猜想得到这封信是谁给他的,除了杰森之外,不会有别人。

  「这封信是杰森给你的?」她问。

  「没错。」柏纳忿忿地丢掉信,睥睨著她。「他还要我转告你说:恭喜你变软弱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麽意思。」

  柏纳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蓓媚儿懂。杰森是在嘲笑她的心肠变软、意志力变薄,因为若是换成过去,她一定不会留他活口,必定会在他出口威胁她时,就一剑杀了他。

  她是变软弱了,为了眼前的男人。她为他丢掉了许多东西,包括她赖以生存的阴狠心肠,听多了他的话,她开始变得尊重生命,不再老想著杀人。

  她为了他改变这麽多,他都没看见吗?为何他的眼中积满了不屑,只因为她在年少时犯下的错误?

  然而,无论她有多後悔,她都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她是可以否认,但时时刻刻害怕他会发现真相的感觉太累了,她已疲倦。

  「不错,这是事实。」不想提心吊胆的过活,蓓媚儿选择承认。「铲除麦克尼尔家族确实是我的主意,你才刚丢掉的信也是我写的,那又如何?」到底这个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只是早一步动手而已。

  「那又如何?!」柏纳不敢相信她会这麽说。「我们正在谈论的是我的家人,我带你去看过的城堡!」天,他怎麽会犯这个错误。「你可知道,麦克尼尔在那一天死了多少人?你可知道,当我在修道院中醒来,他们告诉我麦克尼尔的男男女女无一幸免的时候,我有多痛苦?不,你不会知道的!在你心中麦克尼尔这姓氏只是一个障碍,只是你迈向成功之路的一颗绊脚石!」

  柏纳不停地责怪自己,为何会爱上杀害他家族的敌人,他甚至笨到去感谢她父亲愿意放他一马,殊不知这全是蓓媚儿的主意。

  「柏纳,当时我才十六岁。」面对他痛苦的神色,蓓媚儿仅能以年少轻狂解释,却掩饰不了她所犯下的罪行。

  「够大了。」大到足以一手策划冷血的杀人行动。「我不知道你会害怕什麽,但今天我要讨回家人的血债。」

  他自墙壁上取下两支长剑,拿出一支丢给她。蓓媚儿不接受,任剑掉落,柏纳不禁连声诅咒。

  「接住剑,我不想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这不是骑士该有的精神。」他冷冷地抽出长剑,双手握住剑把将剑锋指向蓓媚儿。

  「你不会是认真的,柏纳,你不可能想杀我。」蓓媚儿一点都不想拾起剑和他对打,他们是情人。

  「该死,我再认真不过!」他依然握住剑把。「你不是一心想激起我的战斗本能、逼我恢复骑士的身分,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朝她逼近一步,冷酷的眼神迫使她也往後退一步,与他对峙。

  「拿著。」柏纳用脚尖挑起地上的剑踢到她的手里,蓓媚儿本能接住剑,但一点拔剑的意思也没有,这让柏纳费解。

  「拔剑,给我该死地拔出你的剑来!」柏纳怒吼。「你花费了这麽多精神,设计了这麽多游戏逼我重新抬起剑,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什麽还不跟我打,为什麽?!」

  他问她为什麽,蓓媚儿自己也不知道。从她年少时期远望他的第一眼起,她的心底就期盼有一天能与他对决,所以她故意在毁灭他家族的游戏中动手脚,无非就是希望哪一天他们能够像现在一样,拿著剑对立。

  「我们是情人,不是敌人。」她无法解释为何在梦想实现後,还会这麽心痛。

  她就要失去他眼中的温柔了吗?她不要!

  「不,我们是敌人,一直都是,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柏纳摇头。不管她要不要,这都是事实--他们是敌人。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拔剑。」柏纳心思既决,脸上的表情便已不再温柔,反倒充满肃杀之气。

  「我不要……」蓓媚儿手握住长剑退後。

  「我不要拔剑。」那等於宣告他们从此以後只能是敌人,她说什麽也不能答应。

  「由不得你!」拒绝再听她辩解,柏纳带著剑冲过来。

  接著一声狂吼,一道剑影,柏纳手中的长剑已然朝她的脸劈下,她本能地抽出长剑,格开这致命的一击,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想杀她。

  「终究你还是拔剑了,果然是一个道地的战士。」帕纳既是尊敬也是无奈地挥动手中的剑与她在空中交会,看来他们还比较适合当敌人,情人关系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也太复杂,两人都负担不起。

  「是你逼我不得不反击,别想用这种语气嘲笑我。」她一点也不想和他成为敌人,但也不容许他嘲笑她。

  「我不是在嘲笑你,我是嘲笑我自己。」他双手握住长剑,朝蓓媚儿的右侧砍去,蓓媚儿拉起裙摆躲开,觉得头晕。

  「一点也不好笑!」她反击他的左侧。「为什麽我们必须如此伤害彼此,这才是一个笑话。」过去的事为什麽不能让它过去,毕竟他们都还年轻,可以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柏纳和她一样笑不出来,在对她复杂的感觉中,仇恨早已被爱恋悄悄吞没,只留下家族荣誉。

  就是这家族荣誉,促使他越打越猛。就是家人被血泊淹没的影像,使得他不断挥动手中的剑,打得蓓媚儿节节败退,证明他果然如她所料,是个杰出的战士。

  他应该杀了她,可是他下不了手,只能打掉她手中的剑,将她压进柔软的床褥,痛苦地望著她。

  「这里是心脏。」蓓媚儿反倒了解他的痛苦,指著自个儿的胸,告诉他应该怎麽做。

  「拿起你的剑,从这里剌下去,就能得到报复的满足。」她转动著一双璀璨的双眸,无畏地看著柏纳。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们都拥有相同的骑士精神,一样愿赌服输。

  他们都输了,在爱情的世界里。

  柏纳原本平静的生活,因蓓媚儿的出现而染上猩红的色彩,蓓媚儿密不透风的金权世界,因柏纳的出现而产生看不到的裂缝,谁敢保证自己必定是永远的赢家?

  柏纳不敢。

  至少当他手握住剑,看著蓓媚儿绝美的容颜时,无法说服自己是个赢家。他爱她如此深,而她呢?在她的内心世界里,是否还有比权势更重要的东西?

  「该死的你!」恨恨地丢下手中的剑,柏纳的语气中浮是掩不住的挫败。

  「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什麽……」他低下头狂吻她,将她的气息保留在内心最深的角落,因为给她这最後一吻,他将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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