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那个认识好多年的邻居,老板娘的脸立时被赤红热潮占据。"呃……他……不错啊,有时候经过这里还会跟我聊几句。"
呵,答非所问,而且脸红了。
"喔……"看样子是妹有意,而郎不知情咧,等她有空的时候一定会好好管管他们两个人的事。
罗菁菁邪恶地挑挑眉,把保守的老板娘弄得好生尴尬,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喂,我觉得坐在那边的人好像是你喜欢的那个记者,可是又不是很确定,你看呢?"她压低声音,把眼神投向杨其浩。
"唉,不可能啦!他怎么会到我们这种鸟不生蛋的地……啊──杨其浩?"罗菁菁的尖叫声一路呼啸而来,冲到筷子举在空中、高低不得的人面前,大眼上上下下扫看一番,终於确定地用力点点头。"真的是你!"
天哪!活生生的杨其浩就在她跟前,那个她只在电视里看过,英俊、有才华又有魅力的知名记者……
杨其浩浓眉悄收紧。"请问……"他上下打量穿著休闲裤、趿著拖鞋、一头清汤挂面式短头发的女孩,她过度兴奋的表情吓到了。
好像她血盆大口一张,就要把他吃掉似的,她是虎姑婆,还是食人族?
"我……我是你的忠实观众,我好喜欢你的节目,只可惜你报的是晚间新闻,我要上课,很少看得到……"哗!没想到她这么好狗运会亲眼见到杨其浩,早知道出来时候就应该穿上她唯一一件Versace洋装、化点妆,还要梳理头发……
可是她哪知道她的偶像会出现?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丑、很丑,超级丑!
"是吗?谢谢你。"杨其浩微笑截断她无理性的恭维。这是成名的恶梦,随时都有可能有人会冲上来,神智不清地跟他说一堆没头没脑的话,浪费他的时间。
唉,他只是一个记者,就这么简单啊。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签名?我没纸和笔……老板娘!"罗菁菁转身向老板娘求救。
"来了。"老板娘笑盈盈递上纸笔。
"快,快签吧!"罗菁菁把纸笔凑近已经垮了张脸的男人,明知道他有些不悦,但雀跃之心如此之强,她就是忍不住。
"嗯,签完了,你会让我安心吃饭吧?"杨其浩心里直犯嘀咕,原本就不是长袖善舞型的他,并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这样接触。
"当然了!"虽然她很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可是他好像不是很高兴,所以……她接回纸笔后,静静坐在一旁凝看他。
杨其浩的筷子怎么都举不起来。
"小姐,你还有事吗?"他一脸假笑,看著坐在他对面,原本属於他属下的位置的女孩。
一脸傻笑的罗菁菁垮了脸。"你赶我走喔?"唉,她的偶像不太乎易近人哟!有点失望。
杨其浩叹口气,用教小孩子的语气耐心劝她:"你喜欢吃饭时,有人坐在你身边,盯著你看吗?我又不是参加吃饭礼仪比赛,而你也不是评审。"
好凶喔!
"喔……那……很高兴见到你,希望你继续做更好看、更精采的节目,还有,你真的好帅哟!"罗菁菁转身拎赵老板娘已经装好的便当,钱也忘了给,急匆匆地跑出自助餐店。她,有点糗,也有点郁卒……
第二章
杨其浩眉头深锁,打量的视线在属下身上打转。
"你到底行不行?"病了也就罢了,反正现在有健保,可是万一他们今天的任务失败,可就冤枉了。
陈连恩皱紧眉头,白的脸勉强拉开一抹虚弱的微笑。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之愈来愈不舒服,好像快昏过去了,只觉背后凉阴阴的。从昨天起,他就心里直发毛。
杨其浩摇摇头,思索著是否要先撤退。"我看待会你要去的不是庙宇,是医院。你吃坏肚子了吗?"
"不……不是……"他吐又吐不出来、吃又吃不下,只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身边好像有人跟著自己、耳边又有人在说话。他怀疑是自己中邪,不然就是快被身边这位严厉的上司给逼疯了。
杨其浩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他,最后摇摇头。"我看我去吧!"
"我真的没事。而且你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乡野术士,你去,肯定会摆一张不屑的脸,人家会帮你升坛作法吗?还是我去吧。万一我真的是因为昨天去采访而招到不好的东西,正好试试这家神坛灵不灵。"
"那,你自己保重,我在这里等你。"不得不承认属下说得有理,杨其浩只得担心中又带著期待,目送脚步不稳的陈连恩下车朝神坛走去。
希望他等会不用亲自到神坛领回他的属下才好。
啊!连恩会记得要开摄影机吧?希望病歪歪的他不会忘了。
唉,真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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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做这行,闲的时候是无聊到连苍蝇都没得打。可是有工作时,总是碰上哭哭啼啼的人,不然就是异物缠身,再不然,就是自己吓自己的神经质。
虽然走这行得靠机缘、靠天分,不过有时候他还是怀疑自己怎么会踏进这一行。自己跨进来也就罢了,他还想拉侄子侄女下海,很矛盾。
瞧他,又不像人摆个神坛就收起香油钱,而是纯粹以"服务"为原则,也因此落得自己三十好几了,依然是老婆没娶、口袋也扁扁。这行可不好干哪……
除了自怨自艾,他就只能傻傻坐著等客人上门……
哟,这下不就有人上门来了吗?果然,他这神坛还是香火鼎盛!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罗锦龙起身走到门口,扶住一身冷汗的年轻人,闲晃的眼神在他身后收紧,然后把他扶进神坛。
"呃,说实话,我需要坐一下。"阵连恩没想到从车上到这里短短的两三分钟路会这么辛苦。
"来来来,这边坐。"罗锦龙定了定神,然后微笑看著他。"先生,你最近是不是有碰上什么不好的事情?"
"呃,说起来,还真有点不太对劲。"被罗锦龙这么一提,发毛的感觉更重了,难道说,他真的是中邪?
"怎么说?"罗锦龙示意他继续说。
"我是记者,昨天看到有人被杀,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很不舒服。"啊!怎么自己先露底了?他咽著口水,垂眼看著手上的皮质公事包,里头藏著针孔摄影机。
"喔,记者,这种事情常见。"罗锦龙拍拍他的肩。"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给你施个法,保你平安。"
刚才躲在角落自怨自艾的失志人马上又雄心满满了,他的骄傲就是这个喽!
只是……怎么跟著他的东西没有头?他很想间,又怕吓坏了这个气虚的年轻人。
"真的吗?那真要谢谢师父了。"如果这个"慈惠宫"的师父真如他找到的资料写的那么行,那他得救了。
罗锦龙一阵施法下来,绕著在神坛前站定的陈连恩打转,同时嘴念念有辞,最后满头满身是汗地收功。
"这几张符拿著,这张一定要带在身上,保你平安。另外几张贴在你的车子、家里。记住,一个月内都不要拿下来,一个月以后再来找我。"他殷殷交代。
"一个月……好,我记住了。"陈连恩如获至宝接过黄底红字的符咒。现在他还真的感觉舒服些了,气顺了、也不出冷汗了。
"或者……你有任何问题,就赶紧来找我,随时都可以,"罗锦龙话中有话。
"谢谢师父。"放下香油钱,他捞起皮包,神清气爽地离开慈惠宫。
回到等待他的车边,他才惊觉刚才好像少做了什么……
"主任。"他跨上车,一脸愧疚。
"你录到什么了?"坐在驶坐的杨其浩弹掉菸尾,一脸期待。发掘新闻时,他总会露出这种惊喜表情。
"你看喽!"陈连恩有点心虚,双手递上他的成果。
看完让他等了半个小时的东西,杨其浩闷著抽了几口菸才开口。"就这样?我是要你去录"神坛蛊惑实录吗?"他的手下根本只差没跪地膜拜了,这种东西他带回去也只会落人笑柄!
平静却隐藏犀利的声音害下属脖子微缩。
"呃……可是刚才我真的不舒服,主任也看到啦!给师父作过法,从昨天一直没断过的感觉真的没有了。"果然是有口碑的,那位师父真棒!
"那叫愚民们的心理安慰。"杨其浩冷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才不……"陈连恩吃不住冷眼,乖乖停止为他的救命恩人辩驳。"那现在怎么办?"
"他给你那几张纸给我看看。"杨其浩突然。
"啊?能不能让我留著?"小助理面有难色。
做上司的露出不耐烦之色,同时送他一声叹息:"妖言惑众的话,你也信?你到底是不是记者。"
"这和记者不记者无关啦……"陈连恩小声抗议。他听过很多采访组的前辈说,别太铁齿,他真的非常认同前辈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