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人也不可以只凭直觉,千夜决定要找机会多跟他相处,以便更了解他这个人,怕只怕到那时就算知道他是个对感情不专的人,她也已经太过於喜欢他了。
「来了就知道。」他嘴角噙著笑。
二十分钟之後,她吃到了此生吃过最好吃的牛肉面。
那时,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很靠近他了。回家的路上,她心下还在盘算著下次该找他去做些什么事情,心情真是雀跃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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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的好心情只维持到抵达家门时。
一下了计程车,她就觉得怪怪的。
铁门虚掩著,宅院里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佣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她努力地回想著早上出门时是否有看到他们,但她无法确定。当时她忙著要去出版社交稿拿稿费,期待著与寒斯共度一段时光,根本无心留意这些。
「刘嫂?」难得的她用自己的钥匙打开门,推开门她出声唤人。
没有人回答她。帮忙做饭的刘嫂不在?
换好了鞋,她来到客厅。本以为空无一人的客厅端坐著三个人,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大哥。
「爸,妈,大哥,你们没有出去?」千夜心下一阵疑惑。
父亲与大哥通常都在公司忙,母亲也很少待在家中,不是跟朋友去逛街、打球,就是去参加些什么活动的,总之,她没兴趣知道。
在裘家,佣人是比主人还多的。
「千夜。」裘境谦看著自己的女儿,艰难地开口。
「爸,你怎么了?」千夜疑惑地看著自己的老爸,原本英姿勃发的父亲变得颓然落寞,鬓边的发竟也白了大片。
「过来这边,爸有话跟你说。」裘境谦推了推眼镜,缓缓地说。
千夜岂是那种粗神经的人,光看家人沈重的脸色,还有母亲与大哥那沈默不语的样子,她也猜得到情况很不妙。
「发生什么事了?」千夜谨慎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千夜,爸的公司垮了。」裘境谦说话的语气相当的轻,但她却听得出来那每个字都像有千斤重似地落下。
「垮了?爸是说我们家破产了?」千夜怔怔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是的,我应该早告诉你的,但我跟你大哥以为还有机会挽救……」裘境谦支著额,颓丧地说。「佣人都被遣散了,房子里的东西很快就会有人来搬走,就连房子应该也要易主了。」
千夜看著父亲抬起头来,眼底的歉意那样深浓。
「所以我们要搬家吗?什么时候?我马上去准备。」千夜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惊慌失措,她不想再让父亲难受。
老实说,她平日能孝顺父亲的机会真不多,毕竟父亲要什么没有呢?直到此刻,她觉得至少自己要能够像个大人。
「千夜,爸对不起你。」裘境谦忍不住激动。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以前你用工作换来我们富裕的家境,现在只不过回到原点而已,爸,别难过了。」千夜安慰著父亲,很清楚未来的日子将有许多苦头要吃。
她看到母亲偷偷流泪,她不哭。她想,未来要流的泪搞不好更多,现在就别浪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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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室内有两个男人。
一个穿著警卫的制服,正襟危坐地盯著萤幕,一边还要分神偷瞄旁边的男人。另外一个瘫靠在後方的沙发上,视线一直停驻在窗外的马路上。
「唉。」
淡淡的叹气声将小吴本就紧绷的神经差点绷断。
「寒哥,你心情不好喔?」他从来没听过寒斯叹气。
「没有啊!」寒斯回答得很快,但听起来就是不大开心。「为什么这么问?」他自从去了一趟美国,回来後就没什么冲劲工作,若非必要,连公司他都不是很常进去。
或许他是还没休够假吧!
可是他明明就被老妈的唠叨给烦得不得了,才待下到两周就包袱款款落跑,在美国到处溜达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好玩的,很快地就搭上飞机,乖乖回台湾了。
唉,人都说他是浪子,但他现在连流浪的心情都没有。
「因为……」小吴又偷看了他一眼,以免乱回答等一下惹来一顿拳头。「寒哥叹了好多次气喔!」
「我叹气?」他的眉毛竖起来的模样有点狰狞。「我怎么可能叹气?!」又不是伤春悲秋的诗人,他怎可能叹气?
小吴看了下他的脸色,尽量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後面滑动,好避开他更远一点。「三次了。」
「三次?」寒斯不可思议地瞪著小吴看。
小吴用力地点了下头。「寒哥,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不然干么一直望著马路,像是被抛弃的可怜男人。不过後面这两句小吴可没胆说出口,而且,光只是问了一句,寒斯的脸色就沈下来了。
「没有。」寒斯倏然起身,捞起放在桌上的钥匙就往外跑。
「还说没有……」小吴小小声地念著。
寒斯烦躁地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驶离。
他漫无目的地乱逛,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觉得有种烦躁的感觉。
小吴说他在等人?
他哪有?!
他顶多只是有点好奇,那个原本三天两头就黏过来的影子怎么不见了。他想了很多方法要拒绝她,她再不出现,他都怕自己忘记那些研拟出来的招式了。
可恶!
该死!
他用力地踩下油门,在车阵中飞梭,完全不管会引来路上车子的抗议,只想消解心头的烦闷。飙了一阵子,他才渐渐地把车速缓下来,一抬头,居然看到「BS牛仔专卖店」几个大字。
他心一惊,将车子靠边停下,视线忍不住落到架在店门口那张超大海报——
他自己的表情怎么那么臭啊?看起来真像是闹别扭的孩子。
记得那女人也这样说过他。
是的,那女人……裘千夜,其实长得还满漂亮的。他的视线缓缓地搜寻过海报上那张笑得可爱的脸,那秀挺的鼻子让人好想捏她一把。奇怪,他以前面对她时怎么没这么冲动?
他不是觉得这女人很烦人的吗?
完蛋了,他的脑筋一定是下正常了,所以才会停在这里盯著那张海报猛看。
仿佛想甩掉这种可怕的感觉,他再次发动车子往前开。
半小时後,他很无奈地开回到小吴值班的那栋大楼,脸色凝重地走进警卫室。
小吴看著他进来,才瞄一眼他的脸色,马上暗自叫苦。
唉,寒哥的心情好像更差了。
寒斯看都不看小吴一眼,拿起菸跟打火机,走到中庭去抽菸。
才点燃菸吸了一口,他从额前半垂的发间看到一只眼熟的马尔济斯狗,正朝他奔过来。
「汪汪汪!」马尔济斯小小的身子兴奋得不得了,拖著主人边跑边跳。
他赶紧拨开已经过肩的发,眼睛瞪大仔细瞧——这狗儿太眼熟了!
他忽地忆起上回被狗撒尿的事,忍不住将脚往後缩了一缩。
「小宝,慢点,等等我啊!」
女子的声音透著些许惊慌,寒斯蓦地抬起头来——
不是她。
说不出的失望霎时充斥著他的心。
那牵著狗的女子剪著时髦的短发,一身干练的上班族打扮,跟裘千夜的模样相差许多。
寒斯暗暗地叹了口气。
「你……就是寒斯?」女子定定地站在寒斯面前,试探地问。
寒斯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会被指名道姓地叫出来。虽然他偶尔会在这边晃,且这栋大厦有一大半的产权在他手上,但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大多才对。再说,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女子。
「我是。」寒斯不冷不热地回答。「你是哪位?」
怎奈对方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双手环胸,煞有介事地打量起他来。「难怪小宝见到你这么热情,显然它对你的腿情有独锺。」彭昕薇笑得有点坏心地说。
寒斯闻言眼睛眯了起来。「你认识裘千夜?这是她的狗?」果然是那只跟他的裤管有仇的臭小狗。
「我叫彭昕薇,就住在这栋大楼,也是千夜唯一的朋友。」昕薇大方地自我介绍。
寒斯挑了挑眉。「唯一的?」怎么会有人只有一个朋友?怪哉!
「是啊,因为那女人太爱耍酷了,所以根本没有朋友。」昕薇原本要带著小宝去散步,然後要赶著去上班,没想到却遇到他。
她很想知道这男人对千夜有什么感觉,两人会不会有什么发展,虽然千夜现在的状况可能自顾不暇了,但她总有忙完的一天吧!
「爱耍酷?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裘千夜耶!」那女人成天缠著他,挺爱笑的,话又多,怎可能爱要酷?!
昕薇抿起嘴笑了。「她对别人一向不大有话说,而她不说话不笑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有几分傲气,加上她长得很不错,家里又有钱,给人一种距离感,更重要的是她从不去解释。」她有意透露一点千夜的状况给他知道,想探探他究竟会有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