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学校方面也决定让关戎去德国留学,而她也顺利的通过系上研究所的甄试,继续过米虫的生活。
事实证明,这家伙真的很自私,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谁也改变不了,他可以温和的咨询你的意见,假装很谦虚的听了进去,但是,他依然故我。
距离关戎要离开台湾的日子越来越逼近时,她已经将他的东西,一箱一箱的打包好,小房间里,他的东西越来越少,他的存在感也越显薄弱,再过几天,她或许会忘了她曾和他半同居了两年。
是的,那男人说的对,她一向冷血寡情。
“咦,怎么有这张照片?”秋凉整理他的行李时,在他的皮夹隐秘处,发现了一张两人的合照。
想来也好笑,她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了,但这竟是两人唯一的一张单独合照,他双手合拢圈著她的肩,照片中的他笑得像个大男孩,不复平常的别扭和阴阳怪气,而她笑得很灿烂,一脸的阳光,黑眸清亮有神,照片中的他们,笑容又甜又美,气质回异的两人,竟是如此契合。
“拿来!”他伸过手来,见她有些犹豫,他一挑眉,“怎么,舍不得?”
“只是一张照片,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她将照片递了过去。
“它是不值得你多看一眼。”
关戎话里的讽刺意味太过明显,她皱著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转身打包著行李,不再搭理她。
“喂喂喂,你话别讲一半,听了让人生气。”
他转身面对她。“你真的要我说清楚?”
“呃……算了。”怪了,这阵子他的火气特大,稍一不慎招惹了他,他就双眸微眯,散发出的眸光让人害怕,恶人不可惹呀!她对他也得小心翼翼的。
他嘴角一撇,冷冷的道:“懦夫。”
充耳不闻他的挑衅,秋凉埋头帮他整理行李。
“你的牙膏、牙刷、书怎么不拿走?”她不明所以的问。
“懒得拿。”
“衣服还留那么多在我这里干嘛,这些衬衫、外套都拿走吧!”她拎起一件黑色的外套,黑色很适合他,可以衬出他那一股带点邪气的妖魅,尽展他花花公子倜傥风流的魅力。
“留在这里吧!以后再穿。”
以后?!
秋凉的目光迟疑的在他和衣服之间梭巡,他警告的眸光乍起,“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她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不想在此时此刻惹怒他。
客厅里堆满了大包小包的行李,两人累得瘫在沙发上,她斜倚在他身上。
“你会不会想我?”
“会。”她答的干脆,这一分别就是几年了,谁晓得会发生什么事,不妨依从自己的心一次。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眼里闪烁著火花。“你这次倒是很诚实。”
“听说诚实是一种美德。”
“你不问我会不会想你?”他静静的瞅著她,眸光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
“不问。”
“为什么?”
“没必要。”
他轻哼一声。“狡猾。”
一直以来,他们两个都在互相较量,小心的守护自己的感情,又窥伺观察著对方,对彼此的动静心知肚明,他们一直是对手,没人肯让一步,因为先让步的人就居于弱势了。
他若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低沉道:“我希望我不要太想你。”
喝,这是骄傲自大的家伙会说的话吗?秋凉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但忍不住的,她还是扬起了嘴角。
“该死,你就笑吧!”
一抹几乎不可见的红晕爬上关戎的俊脸,他低吼一声,压在她的身上,狠狠的吻著她的唇,激烈的、狂热的探索著她的身体,她也热烈的回应著。
离别在即,藉由拥抱、占有彼此的身体来回味,来珍惜最后独处的日子。
“喂,那天我不送你了。”
事后,秋凉趴在他的胸膛上,佣懒道。她见不得伤感的场面,她虽然不多愁善感,不会掉泪伤心,但也不爱感受那种滋味。
“那是我在台湾的最后一天了,你还不送送我?”关戎轻轻掐著她的俏鼻。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说不定我找个外国妞结婚,就在国外定居了。”
她仍是无谓的耸耸肩。“那我就更不应该去送你了,免得浪费我的感情。”
唉!只有她,会将这种无情无义的话,讲得既平常又随便。
“你送我吧!我想看看你。”关戎的语气竟有些平常所没有的希冀。
秋凉盯著他,还是觉得他的话半真半假,绝对认真不得。
“那天我要和教授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闻言,他的头颓然地往后仰,无可无不可的说:“那就算了。”
她轻推他一下,“别压著我,我要洗澡。”
他挪动身子,等她冲完澡出来,他仍半裸著上半身躺在床上,静静的看著她。
等她吹完头发,他招了招手,她温顺的坐在床沿,他拿起梳子,为她梳头发,秋凉只觉得一阵酥麻而舒服,她稀奇的感受这温馨的一刻,从镜子的反射里看到两人亲匿的剪影。
蓦地,他抱紧了她,那力道几乎挤干她肺里的空气。
“留我,”他低沉的、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只要你开口留我,我就不走。”
她的心弦一震,一股酸意直窜鼻尖,不免心凄,这家伙一向骄傲,居然会讲这种话!
压下那股酸酸甜甜强烈的滋味,她很平静的说:“你走,我不要你以后恨我。”
他黝黑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深沉的、复杂的、难懂的目光交织著。
他沙哑低语,轻柔搓著她的发丝,“你不能交其他的男朋友。”
“你呢?”关戎的占有欲一向很强,只要是他的东西,就容不下别人的染指,她又不是白痴,怎会不知道他这几年来若有似无的宣示。
他不开口,不承诺,她也依然故我,彼此都知道,只要承诺了,就确定了关系,谁也不要先开口,谁也不愿居于劣势。
关戎仍死瞪著她,一对薄唇抿得紧紧,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仍安静的,几乎是以冷漠的态度也回瞪著他。
“好,很好,你真的是一点亏都不肯吃。”他吼了一声,随即低头,狠狠的吻著她,有如暴风雨似的侵袭著她。
男人的愤怒都藉由性欲来发泄吗?
在这天旋地转的一刻,秋凉脑中仍想著这些问题……罢了,还是让身体去作主吧!
但是……她哀叫,轻轻推了他一下,“我才刚洗完澡耶!”
关戎没理她,健壮的身体又压了下来。
几天后……他就在地球的另一端了。
几个月后……谁又是他的新任女友?
明天明天……谁知道是怎样的开始。
*
第6章(2)
关戎离开了。
台北的夏天长的可怕,都十月了,天气依然炎热,然而在研究室里,秋凉正舒服的坐著,享受徐徐吹来的冷气,心满意足的看小说。
骊歌刚唱完,校园里又有无数张的新面孔,青春、稚嫩的让人想咬一口,可爱的大一生、研究生、博士生,依然将校园点缀的热闹无比。
研究生的课程早就开始了,不过,她照样轻松、照样懒散,照样来回家里、图书馆、研究室。
她依然是那个秋凉,照笑、照吃、照睡,依然嘻哈玩闹,依然无忧,依然快乐。
“唉!真没有意思,这两年怎么都没有优质男人出现。”可可一样赖在秋凉的研究室里。
“噢~~”秋凉头也没抬,只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可可因修双学位,得念到大五才能毕业,她现在的课业还算清闲,所以能够时常的来找秋凉。
“关戎走了,你寂不寂寞?”
啊?秋凉微愣了一下。
可可奸笑,暧昧的推了推她,“你别再装傻了,是不是不好受啊?长距离恋爱很难熬的。”
秋凉有点啼笑皆非地看著可可,“怪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和关戎恋爱了。”
“嘿嘿,别装了,别人不知道,但你可瞒不住我呢!”可可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我是不知道你们两个葫芦里在卖什么膏药,但肯定有奸情。”
她仍是提不起兴趣,撇撇嘴,将视线转回小说上。“随便你怎么说吧!”
“少来了,你们两个一定有什么,嘿嘿……”可可继续嘿嘿暗笑,但见秋凉仍是不为所动,继续看她的小说,她也有些泄气了。
“唉~~好男人在哪里啊……”真是无趣!可可一边碎碎念,一边离开了研究室。
听到可可离开,秋凉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下午两点,柏林该是早上了,他也该起床了吧!
随即,她摇了摇头,甩掉烦心的思绪。
关戎老说她自私薄情,是的,关于感情她绝不多费一丝一毫,在这方面,她计较小气的厉害。
就算有一腔热血,也不该为那没心没肺的男人而燃烧。
*
“喂,你还没睡?”
凌晨两点了,会在网上遇到关戎,秋凉也有些惊讶:
“嗯!”她抽空回他讯息。
不过,他却一连串打了好几句讯息来,她忙著升级打怪兽,忙著和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网友传讯,忙得分身乏术,只能偶尔回他一两句“嗯”、“哦”、“呵呵”之类的应付话后,他就没再传讯,而她也乐得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