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舍不得洛雷夫?我告诉过妳,他已经死了,是妳不信,说要跟我打赌,我才陪妳赌的,这场赌注妳稳输,根本没什么好考虑的,妳要考虑的只有要不要嫁给我而已。」
这就已经很难了,他不知道吗?莫儿幽幽地对上温塞斯自信的眸子,心,隐隐地痛了起来。
如果温塞斯的自信是因为他所说的全都是事实,那么,她该怎么办?没有洛雷夫的日子,她该如何是好?
不!不会的!她该要有信心的!她对洛雷夫一向有信心!他是那么那么的怕她伤心难过,他不会让她伤心难过的,绝不会!所以,他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回来,一定会!
「妳不敢赌,是吗?因为妳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妳心知肚明洛雷夫已经死了,妳绝对会睹输而必须嫁给我,所以妳才会考虑那么久,对吧?」
「不……」
「洛雷夫已经死了,我可以找齐所有的证据来证明他已经死了--」
「不,他没死,请你不要再说了!」他越说,她的心越不坚定,她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如果妳真的相信他没死,就跟我赌。」
「不要逼她好吗?」霍曼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里,俊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悦。「你没资格这样逼她。莫儿和洛是天生一对,没有人可以拆散他们,你就别再妄想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要看莫儿守一辈子的活寡等他回来吗?」温塞斯不客气的反问,唇角露出不以为然的冷笑,「再说,莫儿究竟是不是真的爱洛雷夫,也还是个未知数,不是吗?」
霍曼无言的瞪视着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何可以这样自以为是的为洛雷夫和莫儿的爱情做评断,他只不过是一个外人不是吗?
但,温塞斯接下来的话却令他无言以对--
「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条件是什么?恩情?你有没有想过,莫儿自以为是的爱情,其实可能是长年累积下来、习惯性的感激而已?就因为这样,她就要为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守活寡吗?你这样就叫真的关心她吗?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就该为她找到真正的幸福。」
是啊,真正的幸福。
洛已经死了,莫儿是该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可是,为什么是眼前这个自大又无礼的男人?
他凭什么以为他可以带给莫儿幸福?
「我跟你赌。」莫儿突然开口。
「莫儿!」霍曼不敢相信的瞪着她。「这小子疯了,难不成妳也跟着他一起疯?妳真想嫁给这种男人?」
「不,我不想嫁给他,但我想……如果洛雷夫知道我不想嫁别人,他就一定会活着回来。」
说到底,莫儿就是不相信洛雷夫已经死了,甚至以为洛雷夫还活着,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所以才不回来。
霍曼傻眼了,对她的痴心难过不已,感觉一股湿热涌上眼眶和鼻头,他再也受不住,重重的搁下托盘,转身大跨步的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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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感受得到洛雷夫的气息。
譬如站在花圃中央,风吹过来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得到洛雷夫正在不远处凝视着她,她一回眸,他会对她微笑,对她招招手,然后,她会采上一篮子的花飞奔向他,把花送给他。
洛雷夫不喜欢花,但他还是会接下她送给他的花,因为他想知道她的手冷不冷,如果是冰凉的,他会不高兴的挑眉,叫她马上回堡里去;如果是温暖的,他偶尔也会在她的央求之下,陪她踩踩山头上的泥土……
譬如躺在人床上辗转反侧的夜里,明明房里的窗是关着的,却有一阵阵冷风吹进来,把她冷醒,然后她缓缓地睁眸,就会看见洛雷夫站在窗边吹着风,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单,让她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拿件衣服为他披上,陪他站在窗边吹着风。
他呵,总是怕她冷,她一过去,他就不眷恋那风了,反而问起她在堡里的大小事,怪她不吃饭,总是那么瘦……
譬如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她趴在桌上打瞌睡,会有一双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她醒过来,就会对上久违的洛雷夫脸上那带着一丝困窘的悔意……
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神情总带着一丝悔意,现在她知道了,因为他觉得他救她是为了利用她来解救他身上的苦痛,所以他自责、内疚又不安,他甚至什么都还没对她做,却已背负着这样浓浓的愧疚……
过去的那几年他常常不在古堡里,是刻意要避开她吗?可怜的洛……竟然一直在自私与不自私之间挣扎着。
原来,看着她,他必须一再地与自己的理智拔河……
她让他这么的痛苦,她却不知道呵。
想到此,莫儿就忍不住恨起自己。
她好想轻轻地把他拥在怀里,亲口告诉他:「我从来就不曾怪过你,就算你利用我,我也会很高兴自己可以帮到你,如果早知道我可以帮你脱离苦海,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会主动把自己给你。」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对他说了,因为他不在了,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到她身边了……
大床上的人儿睡得不甚安稳,高大的温塞斯倚在窗边吹着风,温柔的眸光凝望着那个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又甜甜笑着的女子。
她又在想洛雷夫了?
洛雷夫对她而言真有那么重要?
不,时间能证明一切,他得帮她一把,让她彻底的明白爱情与恩情的差别……
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她的眼角,月光下,那滴泪是那么的晶亮、那么的刺目,刺痛了他的心。
忍不住地,他还是走向她,温厚的掌心轻柔的抚上她苍白的容颜--
睡梦中的莫儿恬适的笑了。
是,她始终感受得到洛雷夫的气息,就譬如现在……
「洛雷夫……」她轻轻地唤着他的名,想睁开眼却睁不开。
「嗯?」
她听见了他的声音,真的。
「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她。
她一直唤着,依然没有人回答她,然后,她的眼睛睁开了,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洛雷夫……不,是温塞斯!
「妳醒了?我吵到妳了吗?」温塞斯笑得一脸温柔,伸手拂去她的泪。「妳在哭,我不喜欢妳哭。」
「你……怎么会在我房里?」不是洛雷夫呵!不是他。失落的情绪在莫儿心里漫天漫地的散开。
温塞斯眼眸含笑,颇具深意的道:「我以为妳永远不会问的。」
什么……
莫儿觉得他说的这句话有一点不对劲,可是一时又想不起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失落的苦楚紧揪住她的胸口,让她发疼的轻喘。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见她的脸益发地白,温塞斯忍不住关心的问,「快说啊!」
「没事……我没事……」
「妳老说没事,可明明有事,妳就不能诚实一点吗?该死的!妳再不说,我就吻妳了!听见没有?」
莫儿仓皇地望住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的唇已密密的覆在她因惊愕而微启的双唇上,霸气的吸吮着……
「不!不要这样!请你不要这样!温塞斯……」好不容易得到一丝喘息的空间,莫儿终于得以闪避他的吻,她轻喘着、祈求着,希望他可以放她一马。「我求你,温塞斯,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唔……」
他不理会,依然霸气的吻着她,让她再也承受不住的哭出来,在他的拥吻中不断的颤抖。
「求求你,放开我……」莫儿哭着,柔声的请求。被他这样吻着,被他这样霸气的压在身下,两个人的身子密密的贴着,让她可以充分感受到他对她的渴望欲求,不只他,还有她自己……
她好怕,真的,好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臣服于这样的渴望,让他抱了自己,让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臣服于他……
不,她爱的是洛雷夫啊!怎么可以这样?
她虚软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仰起泪颜,「你放开我好吗?你真的爱我吗?还是只想要抱一个女人而已?」
「如果我说我爱妳呢?」
「不,你不可能那么快就爱上我的……」她不愿意相信,「你不是真心的对不对?你只是一时迷惑--」
「错,大错特错,我是真心想要妳,这份想望已经持续太久,久到我不想再等上一分一秒。」
她的哀求,听在他耳里全转化为令人心动的音符,让他情不自禁地再一次低头封住她的唇瓣,轻轻地啄吻着、逗弄着,用舌尖挑起她柔嫩的舌,细细的勾画舔吮他的吻,突然变得又轻又柔,却像电流一样窜进莫儿的心底--
「不要这样吻我……」
「我要。」
「温塞斯……」她闭上眸子,任他的吻落在她的颈项、耳畔、胸口,泪流了下来,一滴又一滴。「我会死的,如果你真的要了我……我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