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钰,我的惜钰……」段嫣然再次召集人手,在阵外看着段惜钰。「在这座为你打造的笼子里,你是逃不掉了!」
段惜钰闻言停下,视线飘向年轻如少女般的段嫣然。
一男一女相互凝望。剎那间,从双方眼中流露出的情思,居然像是恋人般的缠绵悱恻。
「师兄!」段妖娆推着段惜钰,打破他与段嫣然之间的氛围。
香香却被此情此景慑住。段嫣然……是她吗?段惜钰心中的人,是不是她?
「师兄,妖婆一边布局一边召人,分明是想消耗我们的体力再生擒我们!」
师弟的话如洪亮的钟声,敲醒了段惜钰的意识。
「我晓得,必须尽快破阵。」他端详困住他们的阵局。
香香随之回神打量局势,明白此阵是以土木为基础。她提议道:「用火攻!」
「不行,有陷阱。」段惜钰眼神一闪。「必须用水!」
段嫣然在阵外听见他们的对话,嘲笑道:「你们除了那身湿衣服外,哪还有水叫破阵呀?」
「自然有,师傅无须挂心。」段惜钰笑了笑,转身告诉段妖娆。「你听着,此次行动以保全你们为主。有机会你们就逃,不必管我!」
「不!」香香抢先叫道。
段惜钰被她骤然激动的语气震住片刻,紧接着交代师弟:「妖娆,你要尽全力制住她!」
「师兄,你不要用交代遗言的口气对我说话!」段妖娆倒是先要求。
「我也不想。」段惜钰温柔微笑,在巨石袭来之前按住身边两人。 「趴下!」
他推倒师弟与香香,随即举手一划手腕-皮开肉绽,瞬间见骨!
「段惜钰!」
「师兄--」
两声惊叫同时响起。
谁也来不及阻拦-眼看段惜钰念出咒文,从他手腕洒出的鲜血立时犹如回旋的狂风刮向四方,破了段嫣然的阵局!
「拿下他们!l段嫣然面色大变,马上命令手下出动。
段惜钰在体力到达极限之前迅速布出一个拿手迷阵。他的折作越来越僵硬,在最后的步骤完成之时整个人也随即倒下。
「段惜钰-」焦急的声音接近他。
当他以为自己会撞上坚固的地面时,一个柔软的怀抱却赶在他倒地之前快速抱住他。
「段惜钰!」
她到底是谁?
口口声声叫着他的名,那嗓音他曾在某处听过,但他不记得了。
昏厥的前一瞬,女孩含泪的双眼,深深印在他空洞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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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中,广阔的太湖流域一向自成一派,不与外界往来;故太极会成为了主要的代表,统领太湖水域的黑白两道;而太极会能有此能耐,全赖第二代会主的徒弟段惜钰行走江湖,才有今日的庞大势力。
午后的湖心,风平浪静。
香香坐在船舱内,让昏迷的段惜钰靠在她身上,舒适地躺着休憩。
「水和食物。」段妖娆走进船舱丢下东西,立即查看段惜钰的伤势。 「他醒过没有?」
香香摇头。自从带着段惜钰逃出太极会以来,他就昏迷不醒。 「外面有什么风声?」她的问题使段妖娆面色微变。
湖面的船家多,消息流传得也不慢,他方才在码头附近转了半圈,的确听到一些不利于段惜钰的传闻。
「妖婆放出谣言。」
香香扫视段妖娆厌恶的脸,追问:「例如?」
「她说师兄对她有不轨的举动,还说师兄……」段妖娆咬牙,停顿不语。
半晌,他凝神倾听船舱外的动静道:「有船靠近。」
香香摸摸腰侧的弯刀。有段惜钰在,只怕她和段妖娆会分心,没心思迎接不断的激战。
「我们分两路走,你负责把人引开?」她向段妖娆建议。
「妳要带他回家?」
香香迟疑了一会儿答:「……必须找大夫为他疗伤。」
「妳哥认识有神医之称的人。」
她叹口气坦白道:「我不确定我哥会不会接纳他。」
毕竟段惜钰曾拒绝过她的求婚。尽管段惜钰忘了一乾二净,她家里的人可还是怀恨在心呢!
船舱外有人快速接近──
「船里的人可是司马商号的段总管?」段妖娆与香香一惊,尚未反应过来便听见来人以清亮的嗓音问道。
「谁?」段妖娆走出船舱,迎面而来的是一位月眉星目的俊朗男子。「司寇飞烟?」
此人正是香香的哥哥,司寇家的现任宗主。
司寇飞烟正视段妖娆,问:「她是否在此?」
段妖娆转身回舱告诉香香:「找妳的。」
她长吸一口气,轻轻移动段惜钰的身体,慢慢起身。
「哥……」步出船舱,香香没抬头,清风吹过脸面,一颗心惴惴不安。
司寇飞烟上下打量了香香一遍,确定她没少根指头缺块肉,立刻命令:「进去吧!太极会的人正在追捕你们。」
香香瞧不出兄长的情绪,忍不住盯着他看。
她假借兄长的旨意动用家中各路好手,只为了助她进太极会救人。兄长应该知情了,他不生气么?
司寇飞烟正好转头,吩咐周围的部属。 「都过来,保护此船!」
他的视线与香香的目光错开,香香只得退入船舱。
「他说了什么?」段妖娆等她进来后开口问。
「他没说……」肯定是气坏了。
段妖娆瞧了段惜钰一会儿,对香香道:「我另有要事在身,况且以我的处境,实在不方便照顾他。」
「我可以的,交给我照顾!」香香急切承诺。「我一定会保护他。」
段妖娆天生冷漠的脸露出暖意,看着香香眼底对段惜钰的深情,他放心道:「我相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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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去,上了宽阔的官道就算出了太湖的范畴。
烟尘起伏,伴随着刺耳的蹄踏声,司寇飞烟策马追逐着前方的马车。
「香香-妳出来!」
他心急如焚,手伸向车夫一把拉开,顺便扯掉布帘。
「妳-立刻跟我回去!」司寇飞烟面色铁青的朝里面吼。
「嘘!」车内的香香示意他放轻声量。她的另一手搂紧了怀中昏迷的人。
「别大声说话,会吵醒他。」语毕,她放开段惜钰走出马车。
「他醒了才好,省得顾这顾那的!」司寇飞烟拉起香香的手腕。「回家!」
「不。」她浑身充满了不妥协的气息。「除非大哥愿意接纳他,否则我只能带他走!」
「妳想带他去何处?」司寇飞烟脾气上涌,握紧了香香的肩头。
段妖娆有私事先行离开,只剩香香照顾昏迷的段惜钰。她本已孤掌难鸣,兄长的极力反对,闹得她不得不带着人一走了之。
「东武林。」找神医独孤氏。
段惜钰昏迷三天了,寻常的大夫拿他毫无办法,香香只有离开中原,去找身在东方的名医。
「妳别傻了!这个男人正遭黑白两道合力追杀,若外人晓得是妳救了他,妳还能有安宁么?」司寇飞烟忍住怒火劝着妹妹。 「别管他了,哥哥带妳回家!」
「段嫣然谎称他背叛师门,又说他企图奸淫她,还有……那些无中生有的罪状全压在他身上。哥你一定明白,事情不是这样!」
「事实如何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司寇飞烟气急败坏大吼:「单凭妳一人,有什么本事藏匿他,还妄想带他去东武林疗伤治病?」
「大哥,说话小声些。」香香压抑着声音,不愿打扰车内的人。「你放心,我不会给家里添麻烦。」
司寇飞烟闻言苦恼道:「哥哥不在意麻烦,哥哥怕的是妳有危险!」
事不关己,哥哥自然不在乎外人会怎样。可她放不开,段惜钰对她而言,不是外人!
他是她从小到大放在心里珍藏的美梦,即使必须爬上悬崖峭壁才能接近他,她也毫不迟疑。
她最终的梦想,就是能与他情投意合。
香香垂首,想到心上人,心房微微抽痛。 「他的脸已遭毁容,只需略变装束,没人会认出他。」
人人都说太湖的段惜钰艳若桃李,而今那人失去了原本的美貌,却没有影响她对于那个梦的执着。
「妳清醒一点!」司寇飞烟加重了语气。「哥知道妳爱慕他多年,爹娘还曾向他提亲,可他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他早巳拒绝妳了!」
「那又如何?」香香的手使劲交握着,暗自回味拥抱段惜钰时的感觉-为了那点温暖,她不能放弃。坚持下去,他们一定会有情投意合的一天!
「什么如何?他现在身败名裂,我们在旁边看笑话即可,何必惹一身腥!乖,听哥的话别管他了,妳和他不可能的!」
香香甩开司寇飞烟的手表明:「我在乎的并非是与他相守。现下他有危难,我只想帮他,不求别的!」
「如此而已?」司寇飞烟一脸不信。
「我承认忘不了他。」香香转过身,轻轻撩开布帘,眸底映出车内的男子,他憔悴的病容令她心疼。「此时他孱弱得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