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她是个处女。”容不下杰利将倪璎歇想得那样糟糕,凌睿晨粗鲁地诅咒两声,直觉地为她辩驳。
“倪璎歇?”杰利哈哈大笑,“不可能,她是全天下男人眼中的性感荡妇,她如果是处女,怎么可能到你的时候还是处女?”
“所以我说她骗了我!”凌睿晨慕然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也骗过了所有的人,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姻视媚行的狐狸精,可是她居然纯洁的跟圣母玛丽亚没两样,该死的,我查证过了,我是她第一个男人!”
杰利做懒地摇头,他还是不相信。“也许她做过处女膜重整术,光凭床上的血清可不能证明她没碰过。”
“那么秉钧的话呢?他和璎歇生活二十几年,他证明璎歇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也没和哪个男人走得近过,她初恋的对象竟然是我。”不仅如此,秉钧还撂下话来,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地警告他如果敢负了璎歇,他俩的交情从此一刀两断。求证的结果却令他更加意志消沉,天!他昨天晚上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与焦躁不堪的凌睿晨相比下,杰利显得意兴兰珊。他嘲弄地弯起嘴角,将下额支在掌中看着凌睿晨在他的客厅里跳来跳去。“我看你的‘处女情结’简直无药可救了,好吧,就算她是处女,世界上有一半以上的人口都是女人,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再后悔也没用。”
凌睿晨冷冷地撇了撇唇,仰天长叹一声地滩在沙发上,“这就是问题所在,我虽然侵犯了她,我应该后悔,气个半死,可是我失眠了一整夜试图想找出半丝“后悔’”的感觉,结果居然没有。”
早晨看着她恬适地睡在他旁边,纯洁的宛如初生的甜美,他瞧得呆了不知多久,有股不可思议的柔情与满足悄悄地缠绕住他,暖洋地霸占住他的胸膛……他竟然有种冲动想搂搂她,抱抱她,用他的吻唤醒她……在他发觉自己不自知中竟然轻吻着她的发际,他像被烫到般火速跳开,被这种莫名情感吓到的他,不假思索地逃离他的床,逃离她愈远愈好,他完了,他一定疯了。
杰利蹩眉地咕哝一声.“你爱上她了。”既然这样干么来家里找自己? 他已经变成异性恋者了.还希望自己不要对他死心吗?
“那不是爱情,爱情应该是……”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他未曾明白,他一直把自己的心守得很好,也认为自己无法付出狂热的情感。凌睿晨又猛地搔着头,“爱情不是像我和璎歇那个样子。”
“那你觉得爱情要是什么样子?”杰利看得出他已经为了倪璎歇心神大乱了,这还不叫爱她吗?真是白痴。“像小说里头写的淋雨,吹风,树下唱情歌,挨打还要傻傻地念着呆子似的对白,说什么‘我不能没有你’?睿晨,你演戏演傻了,爱情可以用各种形式出现在你身边,不一定轰轰烈烈,有时也像寂静的湖水般无声,一点一滴地沁入你的情感。老天爷,谁都看得出来你爱她。”
“爱?”凌睿晨简直愣掉了,直直地睨着杰利,他的嘴角微微地抽动。“不可能的,我把她当成妹妹看待,这只是种喜欢,但我不觉得是爱。”
“你关心她?习惯她的存在?”
凌睿晨点了点头、废话.他当然关心,但他对其他有也可以付出关心, 而且习惯……璎歇占得他不习惯也不行.否则就会被她逼疯了。
“心疼她在你面前表现出的脆弱?”倪璎歇对睿晨的依赖,明眼人一瞧便知,他又不是没和睿晨上过酒吧,要不然怎么每次都是他先被赶走?
凌睿晨又沉默地颔首,他何止心疼她?当方青啸事件害她几乎崩溃的那时候,他连听到她的笑声都会怕。
“对她亲密的举动都能纵容?”倪璎歇偷吻他的次数连自己也数不清了,但自己也没瞧他真的动怒过,见他又点头,杰利吐了口气,“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会气得不可自抑?你会对她产生占有欲?”
“那又怎么样?”他点头点得快累死了。“干么问这些白痴的问题?”
杰利喃喃地翻了个白眼。“你是白痴。” 怎么会有这种人?原来他过去喜欢上的男人竟然是个感情智障,想想也觉得倪璎歇还真可怜,连献了身她的心上人还对感情有所质疑。“这就是爱,你不懂吗?你可以把其他人当成朋友、兄妹,但是你不可能对你的“妹妹”有占有欲,你妹妹不是嫁了吗?你会因为有个男人娶走了你妹妹而把他狠狠痛扁一顿?”
“老五是特例。”有凌艾羽那样伤脑筋的妹妹,他巴不得她十岁就卖给耿家做童养媳,起码遭殃的人不是他,凌睿晨拧起眉头,“我不相信爱情可以来得那么容易,我见到璎歇没有那种在恋爱中的男人的情绪,她有的时候很可爱,然而大部分的时间只会令我发怒。”
杰利静静地瞅着凌睿晨,似乎在算计些什么,过了半晌他才淡淡地说道:“我考虑拿把榔头敲开你的脑袋,看看你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过去二十几年你没谈过恋爱,却玩弄了一堆人的感情,包括我在内。”原来他早该放弃了,倘若他明白凌睿晨简直是个超级大白痴,他铁定二话不说让给倪璎歇去受苦。幸好,幸好,他也许哪天该包个大礼送给她,感谢她不自觉地把自己从地狱的深渊拉出来。
凌睿晨紧皱英眉,“我没玩弄任何人的感情,包括你,我甚至连现在是否还有同志倾向,自己都拿不准。”
杰利捧住额头,确定自己没被他气得发烧地哀号,“老天,谁拿把刀杀了我吧!睿晨,你根本不是同性恋,你只是心智仍停留在十岁的同性阶段,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同性恋的倾向,同志和异性恋者的差别仅在成人后所残留的性倾向上面。你没对女人发生过兴趣,不表示你终生就对女人没兴趣,就如我从小以为我是异性恋者,和女人谈恋爱,差点结婚,直到了二十五岁那年,我才确定我是个同志。”
“你没跟我讲过这些。”他平时不主动过问别人的过去,毕竟那是个人的隐私,而他从来不知道杰利曾经是个异性恋者。
“是,我对男人的兴趣远比对女人多,但过去我骗我自己对男性的倾慕是因为我自己办不到,他们是我羡慕的对象。”杰利缓缓地开口,“但良心没办法欺骗自己太久,我对女朋友另结新欢没感觉,却会对我倾慕对象的女朋友大吃干醋,那时候我想了很久,也决定不再逃避,我承认我是个同性恋者,就算能找到一生相伴的同志相当困难,我仍愿意面对。”
“但你不同,你明明对倪璎歇动了情,却硬要把她当妹妹,天晓得她的心里想些什么,才能缠着你那么久还不放弃。你或许看多了同志间强烈的爱情,所以认为全天下的爱情都该像他们那样,可是同志间生死相许的恋情,多半是因为他们要经过更艰难的克服,不管是社会眼光或是心理上的调适。我们明白同性间的恋情得来不易,于是我们更珍惜彼此,你绝不能用看待同性的眼光来对待异性,那不公平。”
一口气讲这么多,他到底懂不懂?杰利瞅着凌睿晨深锁着眉头,他似乎仔细地逐字过滤自己所说的话,杰利深深地吸了口气,兄弟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当我们没缘做情人,但做兄弟总可以吧?倪璎歇那女人虽然怪了点,但是我看得出她对你是真心的,别再伤害她了,否则等哪天她跑掉了,你才觉得惋惜,后悔莫及时,谁也帮不了你。”
凌睿晨苦恼地揉了揉眉间,他真的爱她吗?他确定她的爱,也习惯了她的爱,当她说她爱上老四时,他心中泛起莫名的恐慌,生怕她眼里的男人不再是自己,于是他愤怒,整天任毒蛇般的炉意啃噬他……这就是爱吗?心里某一部分始终被乌云笼罩住的地方开始清明起来。
是,他爱她,原来那些愤怒,焦躁、疼惜、嫉妒,都不是他用上一千种借口解释的歪理,他爱上那只娇饶多变的小狐仙了,这绝不是姊妹之间的感情,见……见鬼的!陌生的喜悦与愕然令他的下巴差点不自觉地掉了下来,十足十迟来的恋爱中男人傻亲戚,他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平稳住雀跃的心情,愣愣地瞪着杰利。
“来找我做 Men’s talk还可以吧?”唉,全天下到哪找他这么好的男人,失恋了还帮他的情敌说话。杰利无奈地笑了笑,他真是个烂好人,烂得明白该他的总有一天是他的,不该他的强求也没有结果。
凌睿晨缓缓地领首,还是处于震惊的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