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机场发生的那件事,若非已经离开组织的她从中干涉,只怕凌睿晨还不知他差点险遭毒手。“灭”不会让她走得容易,她体认到了,可笑的是“危”竟然把凌睿晨带到某个地方,然后派人假装他的影迷,绑架他只是为了要“签名”?!当他啼笑皆非地提起这件表面看似很乌龙的事时,他一点也不明白自己捏了多大把的冷汗。“危”啊……只能用这种笑翻人的手法开她一个大玩笑吗?
“璎歇,这次你表现得不太好。” 钟秉钧神出鬼没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漫不经心的面容下隐藏着尖锐伤人的情绪,他眯细了眼,扫过一脸佯作无辜的凌睿晨,“怎么回事?你没睡好?”他瞧见了她摭掩在粉底下的眼圈,她昨晚又没睡了?她回台湾后老爱深夜往外跑,她为何跑出去、出去会做什么自己完全了解,但她是孤仙、总能避开他的注意独自出走,连想抓她都抓不成。
“怎么会呢?倪璎歇露出她见人即露的娇媚笑颜。唉,听着钟秉钧万般关怀的口吻,她都觉得欺骗他是种罪恶了,她明白他对她的心意,问题是自己无法接受啊!她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怔,难道……就如她对钟秉钧的态度一般,凌睿展同样也无法接受她的倾慕?半丝都不能?只能说抱歉?不……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更不能承受此般猜想的结论。
“你脸色变得很奇怪。”钟秉钧直指她蓦然刷白的双颊,虽然她的脸上仍带笑意,却看得出已经有点僵硬。
“呀呵呵呵——”倪璎歇爆出一连串不正常的轻笑声,腾出一只手拍了拍钟秉钧的肩头,整个人还是窝在凌睿晨怀里。“你太多心了,我的脸色很正常,对不对,凌姊姊?”
“正常才有鬼。”凌睿晨咕哝一声,被她的笑声吓得胆战心惊。她又在乱笑了,其他人的笑声他可以不介意,但倪璎歇的笑声在他耳里听来就格外地刺耳,不需钟秉钧提醒,他都听得出来她的笑声非常言不由衷。“大笑虽然对健康有益,小心你笑得太离谱了,不等蚊子跑进去,眼角就会有纹路先夹死蚊子了。”
倪璎歇睨着他做了个鬼脸,露出她的编贝玉齿,“乱讲!”
非常爱娇的一瞥,钟秉钧默默地瞅着倪璎歇将她的撒娇模样转移了对象,心中的落寞更添了几分。和倪璎歇相处了二十余年,他一直享受着她的依赖,到最后他的存在因岁月而褪了色,自始至终占不着她心中的重要地位。他望着她在凌睿晨面前流露出的神色,因为明白,所以他知晓自己永远也得不到倪璎歇对他会有这种表情。该放弃了吗?退回一个义哥对义妹的关心,忘掉倪璎歇这个在他心中停驻许久的女人?
凌睿晨会让倪璎歇伤心的,凌睿晨不会是个好情人,然她执迷不悟,即使自己劝了许久也没有用。恋爱的女人总是盲目的,他看得出或许凌睿晨对她比对其他女人好,但还构不上恋人的边缘,倪璎歇愿意冒险,等待一丝极微小的机会,他却不得不担心啊!
“就算我乱讲好了,倪妹妹,你可不可以把你的魔爪拿开?我快不能呼吸了。”凌睿晨攒眉地做出痛苦的表情,她粘在他身上还不打紧,可是愈抱愈紧就超出他能接受的范围了,这女人又暗自想用她的怪力勒死他。
“魔爪?”倪璎歇略扬眉,唇边跃上一抹调皮的笑意,索性将头靠上他的肩膀,攀住他的双臂。“怎么可以把一个大美人的玉手形容成‘魔爪’?凌姊姊,你用错词了哦!要用‘柔荑’才对。”
“是,柔——荑。”他还猪蹄咧!凌睿晨咬了咬牙。“可以放开你织若玉葱的‘柔荑’吗?倪妹妹。”
“不行!”倪璎歇大力地摇头,将头颅埋进他的胸膛。他的味道实在太棒了,她就是喜欢趴在他的身上闻个够。
“倪璎歇,这里大庭广众的,你不想被那些八卦杂志说得更难听些吧?”钟秉钧的脸全黑掉了,他很能了解倪璎歇是故意用这招让自己明白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倪璎歇甜甜一笑,“随他们去说,我和凌姊姊要好得很呢!”
“鬼才跟你要好。”对这种情况,凌睿晨只能大翻白眼。
“啥?凌姊姊,你好像说了人家不喜欢听的话哦!”倪璎歇狠狠地在他肩膀咬了一下,如猫股的眼随即一闪一闪,“这样好了,为了增进我们姊妹之间的感情,我去你家住一阵子,你说好不好?”
“不准”!
“休想!”
在场的两个大男人异口同声地对她吼道。
倪璎歇略微错愕了下,方才捂住耳朵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你们干什么吼我嘛?我又不是作奸犯科,只是想去住一阵子而已。” 他们的反应虽然在她的意料之内,可这么突然吼她的耳朵会聋掉的。
“住一阵子也不行。”凌睿晨坚持地说,让她住到他家去?他又不是希望世界末日提前来临,以她的性子,绝对会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一天缠住他将近十个钟头还不够吗?非要全天候跟着他?
“倪璎歇,家里往得好好的,不需要你搬出去。” 钟秉钧爬了爬头发,倪璎歇早就提过要搬出去住的事了,可是他从来没答应过。现在她搬出去的目的不止是为了独立,疏远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更是为了凌睿晨?不,他不能同意。
倪璎歇努努了怒嘴,“怕什么?凌姊姊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秘密。”
“就算知道也不能随便住进别人的家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哪个报章媒体挖掘出这条新闻,你倒无所谓,但是凌睿晨会深受其扰。”钟秉钧试着以讲理的方式分析。
“我们又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凌姊姊,你家里不是有很多人吗?有你的爸妈、兄弟姊妹、还有慕容,这么多对眼睛盯着我,就算写能写出什么东西?” 而且重点是他不会对自己出手,倪璎歇对这点不知该气恼还是该偷笑,就算他想做些什么事,百分之百先出手的人一定是她。
“管他写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我家里不欢迎外来的人。” 凌睿晨心想,开玩笑,他家又不是旅馆,想住就住得进去,况且万一将她带进家里,可能家里抱孙心切的老人们二话不说就先把他们抓上礼堂再说。
“我们是不是姊妹咩?”倪璎歇甜滋滋的软调里嗅得出危险的气氛,她飞快地又在他的唇上啄了下,“怎么可以说妹妹我是“外人”呢?那慕容怎么说?她算是你的“内人”吗?”
“倪璎歇!”钟秉钧就算明白他该死心,但他还是不能忍受心上人轻易地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外加香吻一个。
原来她在吃慕容的醋!凌睿晨瞬间明了了她为何想住进他家的动机。她果真将慕容视为最大的威协了,但他不会让她知道慕容能住在他家是因为老四的关系,更不会让她住进去后揭穿这个假相,他在她面前刻意营造的正是他和慕容是一对恋人,她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慕容是特别的。”
特别的?倪璎歇呵呵地娇笑出声,将自己的头又靠到他的耳畔,享受他的体温与气息,也气自己不能名正言顺地抱他、搂他。“我当然知道。”是啊,为什么凌睿晨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不是她呢?她不晓得心底有多嫉妒慕容的好运。
凌睿晨趁胜追击地说:“你知道就好.若让慕容瞧见你和我走得得太接近,那我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黄河本来就不是清的。”倪璎歇轻声地对他咬耳朵,心里又被他划开了一个伤口。他懂,但是他不接受她的心意,她盈盈的猫瞳在他发间微微地眯了起来,以着仅有两人听见的耳语低喃道:“你可以喜欢男人、可以喜欢慕容,为什么就不能把你的喜欢分一点给我。”
一个人的心可以分成自己想要的等分,凌睿晨相信绝大部分他给了家庭和他自己,剩余不及百分之一的,称之为“垃圾”也不为过,所以他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兴趣和女人谈恋爱,身处大染缸环境中的大明星凌睿晨感情生活竟是一张白纸!
所谓的八面玲珑只与人交际的一种手段,他的人际关系完美无瑕,极少牵扯出他真正的感情,没有毫无理由的喜欢,也没有无端的厌恶,理智总是先一步提醒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从不需要去担心谁得到他的友善较多,或是谁因他而受了伤,他只是以相等的情感回报给对方,不需要刻意躲避,也不用付出过多.他冷静地处理他四周的人际关系,也没有人对此有何怨言。
这样的感情给予法,该说是无情吗?在他自己的眼里看来像“垃圾”,他可以和男同志相处甚欢,其目的只为了少一些女人来烦他,反而他没喜欢 过女人;他可以和慕容高谈阔论,只因欣赏她不让须眉的英气,慕容他眼中根本不算是女人,倒像个古代行侠仗义的侠士。感情的给予该多该少他心中全有分寸拿捏,然而他唯一没有以对等感情相待和,仅有他的倪妹妹,那个面貌多变的小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