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啦!我知道你很高兴终于能去义大利,光看你这副快飞上天的样子,我都可以料得到你到了义大利后,肯定会忘情的站在机场大门前发呆,届时你不挨别人的骂才怪。」易绫嫙伸出一指点了点她的嫩颊。
听到她挖苦的语气,易绫甄笑道:「二姐,你又知道我会站在机场门前发呆了?」
「我当然知道。」她瞅着她,「别忘了,你二姐我能看透人心,你现在想些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二姐!不是要你别再读我的心了吗?」她无奈的嘟囔。
「我还不是因为关心你才……」虽然绫甄并不是头一次出国,但是这趟却是远到欧洲自助旅行,身为姐姐的她,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小妹,你要明白义大利美归美,但还是跟台湾一样,是个犯罪的温床,黑手党跟吉普赛流浪人的扒手可不只是一个名词,在那里,你的周遭多的是那种人,可别自己表现出一副好骗的样子。」她唱作俱佳的说道。
「二姐,我不是三岁小孩,你不用说我都懂。」她不满的嘟了嘟嘴。
「你懂?」易绫嫙怀疑的睨着她,「我怎么看不出来?」
「幸好大姐今天有事没办法来送我,不然你可惨了。」她们三姐妹因为一出生时就身怀特殊能力,但以她和二姐的能力最具有侵略性,因此大姐常告诫她们要懂得收歛,不可得意忘形。
「大姐知道我的用意是出于关心你,她才不会生气,就只有你这小鬼不知好歹。」看着易绫甄吐了吐粉舌,她耸了耸肩又道:「好吧,我就姑且相信你没那么笨,但是,好歹我去义大利的次数比你多,所以我命令你到了义大利绝对要收起你那乡巴佬似的笑容,因为你那模样只会让你更容易成为有心人的目标,要是被骗了,可别说我没警告你啊!你听到没有?」语毕,她凝视她的双眸,等着她的承诺。
易绫甄虽然觉得她太夸张了,但见她一脸的慎重,她也只好歛起笑容。「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易绫嫙笑开了眼。「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你这趟一去就是一个半月,签证方面你申请多久的时间?」
「三个月左右,你为什么这么问?」易绫甄狐疑的看着她。
「还不是怕你一时胡涂惹麻烦。」易绫嫙叹道。
「二姐!」老把她当孩子看,真是受不了。
无视于她埋怨的喊声,她继续问道:「钱呢?够用吧?」
她翻了一下白眼,「我光在画廊卖的那些画,存款就累积了七位数字,绝对足够我在义大利尽情挥霍,所以麻烦你别再瞎操心了。」
「嗯!倘若不够用的话,别逞强,记得打个电话给我或是大姐,明白吗?」看小妹状似不耐的点了点头,她又接着说:「有人敢欺负你的话,二姐准许你使用你的特殊能力,千万别让自己吃亏,懂吗?」
「二姐,我都明白。」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不要每回我出国,你都说同样的话,我都会背了。」
「我还会想念你,你就该知足了,何况不只是我,换作是大姐也一定会像我这样。」她拍拍易绫甄鼓着腮帮子的脸蛋。
「好,是小妹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可以了吗?」易绫甄噙着一抹笑。「我能入海关了吧?」
「到了义大利,可得打电话回来。」易绫嫙仍旧不放心的提醒。
背对着易绫嫙挥了挥手,她大步走入海关,将台湾所有的一切抛在脑后,满心喜悦的期待有段快乐的旅程。
将心绪从回忆中拉回,易绫甄招了辆计程车,谈妥价钱后,便坐上车往下榻的旅馆而去。
易绫甄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街景,心里的愉悦又再度蔓延开来,脑海里不断的计划着接下来一个半月的日子。
约莫过了十分钟,车子停在一幢古色古香的建筑物门前,易绫甄拎着不算轻的行李走了进去,来到了柜台Check in,然后跟着服务人员进入一间不小的客房中,将行囊放好之后,她手拿着地图、义大利旅游指南,便徒步走出旅馆,想趁着自己还有精神时,先逛逛罗马市街。
易绫甄沿着石道慢慢的往市中心走去,眼神不时的瞥看着旅游书里的描述。没多久,她来到四河广场上著名的幸福喷泉旁,看着由上往下洒落的水柱,粼光闪闪,好不动人。
罗马以拉丁民族为主,其艺术、文化血缘传承自希腊爱琴海文化,因此义大利的各博物馆中所典藏的雕像作品,大多是古希腊、古罗马的仿刻品;所以有人说义大利有三多:热情男女多、雕像遗迹多、天主教堂多。
盯着书里描写的种种资料,她真的不懂,罗马这么美,为什么来这里观光的旅客大都在多天的旅程中,仅仅安排一天在罗马呢?还好她不跟团,由自己安排所有行程,她要在这儿待上三天好好欣赏这里的美,然后再转往翡冷翠。
花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易绫甄才将台伯河分化的两岸市区,也就是左岸的罗马城与右岸的梵谛冈给逛完。
心里对于充满米开朗基罗宏伟作品的圣彼得大教堂,有着相当的感动,但是她最后还是决定将特维拉喷泉这个许愿喷泉纳入她的画册内,只因为那充满浪漫的气氛最令她向往。
她刻意避开人群,在清晨六点左右的时间,拿着画笔、画本坐在喷泉的前方试着勾勒出它的形体。
当她从画本上抬起头,拿着画笔眯起左眼,正想度量喷泉的比例时,这才发现喷泉的前方,不知何时伫立着一名男子,他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觉得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皱起眉头,她不知该不该出声请那名挡住她视线的陌生男子离开,但毕竟这地方又不专属她一个人,就这么请对方离开,似乎有些无赖,可是他阻扰她继续作画是事实。
轻喟了声,她索性当那名男子不存在,凭着多年作画的功力继续在画本上挥洒着。
将手里的西装外套甩上肩头,他盯着眼前的东方女子,看见她那双水亮的眸子似乎闪过一丝不耐,但随即又恢复沉静,持续着手里的动作,使得他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瞬间歛去,修长的双腿跨着稳健的步伐,往她的方向走去。
他不发一语的站在低俯着头作画的她面前,平静无波的双眸凝视着她精巧的五官,游移的目光最后停在那不断眨动的眼眸上。
易绫甄虽然专注着作画,但她并不是没感觉到那名男子正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那目光比方才更令人觉得有侵犯感。
本以为不理会他,他便会自讨没趣的离开,但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这人不但没有走开,反而还更狂妄的挡在她面前,若不赶走这无礼之徒的话,看来这幅画是别想再继续画下去了。
她抬起头,毫无预警的望进一双碧绿色的眼眸里,透亮的流光慑人心魂,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眼睛,惊叹之余,她呆愣了一下,才发觉自己怎会就这么恍了神,就算那双眼瞳再美,但它的主人却一点也不可取。
「先生,请你让开一下好吗?我要作画。」易绫甄语气尽量委婉的说着,并不期望他的回话,只是再度低下头画着。
见她愣了一会儿,却没有他预期中的反应,顿时令他心里充斥着不悦,以往可从没有人在看了他一眼之后,能不被他的魅力所震慑,更不可能如此无动于衷。然而这女人却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看着他说话时竟还有一丝丝鄙夷的神情,敢情是嫌他碍眼?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的名字?」懒得再多说一字,他冷冷的问着低着头画画的她。
原本还以为义大利风景美,人们应该也很和善,看来真给二姐说对了,坏胚子还是有的。她不想理会他的问话,依然故我的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再次被漠视的感觉像是愈益往下扎的肉中刺一样,令他更加感到不悦,然而就这么一瞬间,他不怒反而扬起一抹笑,用着意味十分深长的眼神睨着她。
「我们会再见面。」
听见头顶上方那句十分森冷的话,易绫甄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前方,然而已看不见那个陌生男子的身影。她想着他撂下的话,什么他们还会再见面,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更何况她不过是个游客,为何那个男子会对她说这句话?
愈加思忖,心里愈是蒙上一层阴影,难道她碰上二姐所说的黑手党吗?不会这么巧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易绫甄作画的兴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自身安全,看来她还是提早结束罗马的行程算了。
收拾起身旁搁置的画具,走在尚未还有人车声的街道上,她快步的跑回不远处的旅馆。
另一头,那名令易绫甄心生畏惧的男子,此时正坐在一辆黑色法拉利内,看着她渐渐缩小的倩影,他那碧色的双眸燃起了一抹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