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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粱翔逃避父亲的追问,夺门而出。

  阿德的痛苦叫嚷回荡耳边,阿龙的请托一再覆诵著,还有老张、阿路……每一个人都眼睁睁的凝视著他……绮萝,她也含著泪水瞪著他。

  她不是不哭的吗?打从见到她,总觉得她像亮眼的阳光,虽然老把狂妄当自信,嘴巴贼得让他每每招架不住,可是她的生命力泉涌似的灌注在他枯乾的心窝,一个疏忽,她就会在他身上燃起一把火,让他不得不与她共焚沸腾,老实说,他很快乐。

  没想到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只是时间来得这么不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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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沉了几个月,梁翔再度走进了维也纳森林,坐在固定的位子上,注视著同样的天狼星,然而,心却更加的落寞孤独……

  他能面对死去的夥伴吗?他能面对绮萝的失望吗?那枚蓝戒指躲在他的口袋,他想丢又没敢丢,因为绮萝说那是他的心,他多害怕他的心也跟著不见了。

  沉默的当下,门口的风钤清脆的响著,一群人的欢乐拥进酒馆里,其中的一个声音那么的熟悉!

  梁翔忍不住看向门口,就在众人簇拥间,他看见了琴绮萝,一样火红性感的上衣,下身是宽长的沙龙裙,眉宇间却少了点什么,而肚子已经微微的隆起。

  他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贪看她的美丽与憔悴,把目光锁定面前的酒。

  「欢迎光临,看来今天有好事情喔!这么热闹。」James领著大家在靠近吧台的位子坐下。

  「Hermit,快给我一杯极光吧!臭阿泉这家伙把我的精力全压榨光了,没有爱心的家伙。」琴绮萝嚷嚷著,「也不想我大腹便便的,还奴役我参加比稿。」

  「欸,孕妇喝啥极光,白开水给她就好。你别这样说,是公司压榨我,我不得不跟著压榨你们,一切都是情非得已。」伍少泉赶紧撇清。

  Hermit冷冷一笑,难得狡猾的动了点手脚,待会让那个孕妇大吃一惊。

  「对了,绮萝,你肚子越来越大了欵,几时要跟孩子的爸举行婚礼?」Wen开口问:「你真保密,到底孩子的父亲是谁?」

  「阿泉,Wen在问你呢,你几时要娶我?」琴绮萝把问题抛给伍少泉。

  「这又问我?你觉得问我有用吗?」他啥都不正面回答,「总之喜帖拿到不就真相大白,甭急,红包跑不掉的。」

  James的托盘上捧著好几杯酒,「这是你的极光。」他先端给琴绮萝,再逐一的放下其他人的酒。

  「欸,大肚婆你还要喝酒啊?」晴南说。

  「放心,我宝宝可是醉仙转世,不给酒喝怎么长大?」琴绮萝低低一笑。

  「又在跟神仙攀亲带故,也是啦!老妈是女哪吒,难怪小孩也是位列仙班。」 Wen说。

  琴绮萝饮了一口酒,当场脸色怪异的瞪著朱红色的液体。

  「怎么了?」伍少泉凑近问。

  「这是什么玩意儿?」

  「极光。」Hermit泰然回答。

  「骗人,这味道怪怪的,有红萝卜的味道,还有苦瓜的……恶,好苦。」这辈子她最怕的东西就是这两样。

  「这是孕妇专属的极光饮品,Hermit刚发明的。」James跟著贼笑。

  「我有多加点蜂蜜,味道很爽口。」Hermit酷酷的说。

  「嗯,我要跟Kin说,叫他扣你们两个薪水。」琴绮萝抗议。

  「Kin只会说干得好。」James大笑,继而说:「说来好巧,你们都好一阵子没来了,凑巧今天他也来了欸。」他用鼻子努努角落。

  琴绮萝瞥视的眼神一黯,嘴边的微笑收拢。一会儿,她又重新扯出美丽的笑容,「我过去跟他打声招呼好了,毕竟是大客户呢!」

  「小阿——绮萝!」伍少泉赶紧阻止。

  可她已经端著那杯特调的极光,缓缓的走向更添孤单的梁翔。

  「好久不见啊!梁总。」她甜甜一唤。

  他没有抬头,手微微颤抖著,她的称呼让他很反感。

  她坐入他面前的位子,微笑的一迳瞅著他。

  他好憔悴落魄,而越看他这样,她就越生气,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梁总最近怎么如此落魄?」她存心在他伤口洒盐。

  「与你无关。」

  「当然与我无关,我何德何能,能在梁总心中占一席之地?」她挑衅的看著他。

  梁翔看见她端起极光准备凑口,想也不想的一掌拨去她的酒,杯子掉落碎裂一地,引来众人侧目。

  「大腹便便跟人家喝什么酒?」他下悦的说。

  「呵,笑话,你这酒鬼怎么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我让我的小孩喝酒,他顶多是落得跟他父亲一个德行,你有啥资格说教?」她扬高音量挑衅的说。

  「琴绮萝——」

  「我没聋,也没忘了我自己是谁,不像某人醉生梦死的。」

  「梁总,好久不见。」伍少泉快步走来,淡淡一个招呼,重点是要带走她,「绮萝,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再走,我正跟梁总相谈甚欢呢!我们还聊起几个月前的工地意外,还有我肚子里的宝宝。」琴绮萝显得无畏,「对了,欢迎梁总届时来喝我小孩的满月酒。」

  意外、宝宝!这无疑又在梁翔心头上重重一击,「你不要拿孩子来逼我。」

  「那你也不要拿孩子来干涉我的生活,我怎么生活玩乐,都跟你无关,我说过,我会找个好男人取代你的位子,你喜欢喝酒逃避就继续吧!至於孩子,不用你操心了。」

  他难堪又难过,「你的好男人我已经看见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当然,我只是过来跟客户打声招呼,跟客户说话很累人的,我不想自讨苦吃。阿泉,走吧!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好了,梁总显然还是喜欢独饮的快乐,别打扰他了。」琴绮萝甩开方才泼洒在手上的水渍,傲然离去。

  「有心照顾她就别让她喝酒。」梁翔对著伍少泉说。

  「一个无心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不服气我用酒精喂养你的孩子,你可以向我挑战。」伍少泉撂下重话,才追著琴绮萝的步伐离开。

  挑战?他有什么资格挑战人?现在他只是烂泥一摊,站都站不稳,凭什么挑战人?

  梁翔觉得自己好窝囊,只有端起酒,一口又一口的喝著,希望蓝色的酒液能早点终结他的神智。

  Jamcs送酒过来,清除地上的残局,一度他以为梁翔真的找到契合的极光,然而显然他错了。

  梁翔趴在桌面上,醉得迷迷糊糊的,人影在他面前穿梭来去,钢琴声忽大忽小,他的脑袋里有人在咆哮有人在走路,好疼……

  阿龙对他说:「阿翔,万一我走了,我儿子你要帮我照顾,让他多念点书……

  「阿龙、阿龙……」他无力的唤著。

  在梦呓中,一个一个的人出现又消失,梁翔的痛苦没有减少只有增加,他看得出他们在埋怨他。对不起、对不起……他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埋怨却依然。

  「Kin,怎么办?」James问。

  「Hermit,你调酒的酒精浓度是不是太高了?来解救一下吧!」Kin对著吧台前清洗杯子的Hermit说。

  挑挑眉,她冷笑著,露出恶作剧的神情,准备再一次挑战什么似的。

  已经打烊,Narcissus的琴声却始终没有停歇,他专注的弹奏著,让那醉烂的灵魂得到安息。

  James把Henmit调制的那杯宛如沥青的东西灌入梁翔口中,「欸,不会出人命吧?你给他喝什么?」

  「多嘴,你怕他死了会惹祸上身,你也可以自己喝一些,证明你的无辜。」 Hermit冷冷的说。

  「那我宁可是一枪毙命,也不要灌了一堆沥青痛苦而亡。」好不容易让梁翔喝完那杯东西,James抹抹手,决定先下班闪人。

  洗净最後一个杯子,Hermit也走了,Narcissus的钢琴声依然未歇,Kin安静的点起一根香烟。

  几个小时的光景,梁翔终於醒来,发觉酒馆空荡荡的,没有人声也没有琴声,安静。

  「唔……」他痛苦的自桌上撑起身躯,涣散的眼神在吧台前凝聚了焦距。

  Narcissus与Kin并肩背对著他,喝著小酒抽著烟,一派的惬意。

  Kin发现身後的动静,转过头,「喔,你醒了,怎样?还好吧?」

  「对不起,我该走了。」他知道已经打佯,而因为自己的赖坐,让店家不得不在此等待。

  「不急、不急,坐啊!难得酒馆有这么安静的时刻吧?」Kin端著开水朝他走来,「喝个水吧,醉酒醒来总是容易口渴。」

  「谢谢。」

  「额头受了伤?」

  「嗯,已经痊愈了。」他抚著伤口,痛楚早已经转移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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