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枚廉价的戒指,女人不都爱钻石?回台北我让沈秘书帮你挑一个 Tiffany的。」他旋手阻止她强行取夺,「相信我,这真的不值钱。」
「我只要它。」她坚持著,「金钱买得到的物质,你可以买给任何女人,可是心却只能留给一个人,它就像是你的心。」
「别闹了。」他回避。没错,这就像他的心——他没胆给任何人的心。
「告诉我戒指的故事。」她直觉他这么重视它,一定是有原因的。
跨坐在他腰上,她逼著他不得不正视她的目光,须臾,她温柔的抱住他,「梁翔,你有没有兄弟姊妹?」
他迟疑许久,「有,一个大哥。」尾音还发颤著。
「真好,我上头全是姊姊,而且年纪都足以当我母亲了。」她用鼻尖顶他,「你们感情好不好?」
「很好、很好……」他的语气有丝怅然,「小时候我父亲工作忙碌,都是哥哥照料我,带我上学玩耍。」他说著说著,想起兄弟的相处,几乎要失笑出声。
他脸上有著深深的怀念,她一把捧著他的脸,认真的请求说:「你一定很喜欢他,拜托你带我去见他,我也想要认识他,想要有个疼爱我的大哥,好不好?」她像猫似的赖上他的肩。
突然他浑身僵硬,眉又紧紧的蹙起,「不行——」
「为什么?」琴绮萝想抗议,却让他痛苦的脸给震慑,「梁翔……」
撇下她,梁翔下床从西装口袋拿出香烟,迳自点起烟,遥看著外头。
「你会抽烟?」
「在工地出入过,谁不会抽烟?」零星的火光一闪,烟味窜起,有种无形的落寞将他包围著。
「梁翔,不许你背对著我。」她跟著赤脚跃下床,强行挤到他身前。
他蹙眉看了她一眼,扬起戴著蓝宝石戒指的手遥看天际。
「这是充满罪证的戒指。」他冷笑,「一个女人自私的追求生活、抛夫弃子的证据,曾经我以为,家,是一个工地流浪到一个工地,直到定居的第一年,我才明白,家不是流浪,而是歇息。」
她环抱著他的腰,不发一语的聆听。
「大哥把戒指的款式更改,戴在他的手上,我知道他想念那个女人,即便後来他倾其所有去呵护的人,都带有那女人自私的身影存在。」
「大哥呢?」
「死了,难逃她的诅咒,死了……」梁翔感慨又愤世嫉俗的冷笑。
「梁翔……」这时的他好冰冷、好落寞,她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昨晚的温度。「那不是诅咒。」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接下建设公司的担子,我大学念的是广告,而今做的是建设公司的工作,诅咒落向了我,让我与梦想越来越远……」
学习区分现实与梦想的差异,其实有些残忍。
瞬间她懂了,懂他的冷、他的落寞。原来他的不敢靠近是因为害怕离开来临。
他不是天性冰冷,是无奈,只有等待极光的救赎,用火起的热能将他从澄蓝的寒冻中解救出来。
趁他不注意,琴绮萝扯下那枚戒指套入自己的手,然後紧紧的握拳。
「还给我——」他生气了。
「不还,我琴绮萝几时还过人家东西?」她说得恁的骄傲。抓起衣服躲入浴室,迅速著装。
「琴绮萝,不要逼我揍你!」粱翔咬牙威胁,拳头落向浴室的门,打得门板砰然作响。
穿戴整齐後,她笑著走出来轻拢头发,「梁翔,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了。」
他沉冷的语调显示出余怒末消,可她的笑容却让他束手无策,「什么事?」
「这两天是我的危险期,等你确定不揍我了咱们再见面,届时或许就约在妇产科好了。」她笑得开怀。
「你——」他一阵错愕。
不等梁翔上前抓人,琴绮萝拎著皮包,带著笑声开门奔出,她不忘挑衅的扬扬手上的蓝宝石戒指,赶到机场跟伍少泉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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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喜的状况好转,琴绮萝舒坦的端坐在办公室里,约莫半晌,伍少泉捧来一袋食物。
「喏,石家刈包、永和豆浆、广州蒸饺、关东煮、阳春面、柳橙汁、鲜蛋堡……」他逐一细数,讨好的问:「今天要吃哪一样?」
探看一番,她随即挑剔著,「刈包太油了、豆浆不够甜、蒸饺里的虾仁好腥、关东煮的萝卜是硬的、阳春面糊了、柳橙汁太酸、鲜蛋堡怎么只有蛋?」她看著一桌子食物,仍是选不出个好东西。
「啊?都不喜欢——小阿姨,这可是我连跑了几条大街、横跨台北数区才买来的耶!当真一口都不想吃?」
「阿泉……」她愁著脸,「如果说,人家、人家想吃清粥小菜,你会不会杀了我?」她一脸的无辜。
他大叫,「啥,清粥小菜——」我咧清粥你去死啦!强忍著被践踏的不悦,他陪著笑脸,「不会,只要小阿姨想吃什么,我都会去买。」
没错,这位出世来找麻烦的小阿姨这回又出了「大茶包」给他,差点吓僵他的心脏,让血液输送停摆导致细胞坏死、呼吸停止。
未婚怀孕!对象还是公司的新客户——国翔建设梁总经理,这事儿要是让他的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知道了,他伍少泉保证立刻被套上为了赚钱,把小阿姨拱手献给客户的千古不赦罪名,绑上木架,当成烤全羊吃了。
「哇,一堆食物,总监,你家开点心铺啊?可现在都要吃午餐了欸。」Wen吃惊的看著那一桌的食物。
「当作餐前点心喽,还不是拿来孝敬这王牌专员的。」伍少泉真想掐死这个折磨人的小阿姨。
「啧,人家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补,自然要多吃些喽!」琴绮萝拍拍肚子。
「一人吃两人补?」Wen机警的瞪著她的肚子。
「可不是嘛,阿泉,你要对我负责喔!」琴绮萝恶作剧的拉他下水。
「你、你们,你们真的……」备受惊吓的Wen开始结巴。
「别听她胡说——」伍少泉连忙撇清。
「可不是吗!」琴绮萝却答得爽快。
被雷劈中的Wen拍拍胸脯,「恭、恭喜……我去上厕所。」
Wen一离开,伍少泉魔掌就伸向琴绮萝,「你不要制造谣言好不好,我才没有乱伦的癖好。」他气得翻白眼。
「生气啦!」她笑得得意,迳自赏玩著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
「废话,Wen这一出去,我保证两分钟後全公司都会知道这件事。」
「很好啊!」她浑然不在意。
「好你的大头啦!小阿姨,你不要一怀孕脑子就变笨好不好?」
瞬间,办公桌上的长柄铁尺拍上脑门,换来他的一声惨叫,「哎哟——」
「请不要亵渎孕妇的耳朵,让我听到不当字眼。」
「小阿姨,你怀孕的事情几时才要跟梁总说?我真不懂你到底在跟梁总对抗些什么,干么非要他这枚戒指不可?以我高人一等的鉴赏能力,这枚戒指不知道还值不值五百块台币。」两百块他都不买。
「蠢,这戒指不值五百块,但是梁翔这男人值啊!这戒指就是他的心,只要他不跟我讨,我才告诉他。」
「你还要拖?我的祖奶奶,再拖下去肚子一大,他想给你六千块处决金都来不及,而我会被乱棍打死。」
「放心,姨不会亏待你的,好歹柳州棺一口,风光送你上路。」
「小阿姨——」
「别嚷,滚出去,时间到了,我现在要打电话跟他说说话。」
赶走婆婆妈妈的伍少泉,心想梁翔应该还在工地,她直接打到工务所去。
「喂?」男人的声音依然不甚热络,不过,至少不泛冷。
「喂,梁翔,想通没?」她娇软的问道。
她已经逗了他整整一个月,不上维也纳森林,不出席国翔相关会议,然後成天打电话折腾他。
「有事?」梁翔摆出冷漠应战。
「还是这么冷淡,是不是还想揍我?那我今天绝对不可以跟你见面喽!真可惜,人家今天终於改变心意,想要约你见面了说。」惋惜、叹息……
「绮萝,你闹够了没?」他口气坏得很。
「又凶人!欸,我问你,如果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给我六千块处决金打胎,第二是用这枚戒指跟我求婚,你会选择哪一个?」她试探性问。
「没有选择,我一毛钱也不给,也不会有求婚。」他毫不留情的赏她一桶冰块。
「杀千刀的男人,你明明也喜欢我的,干么怕被套牢?」
「我警告你,不要再要著我玩,听到没?」粱翔威吓著心思诡诈的女人。
「谁要著你玩,当心你的恶梦成真,九个月後会有个家伙向你要奶粉钱。」
「这把戏你玩很多次了,我不会上当,要真中奖,你不早该找我兑现领奖了?」他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断。
琴绮萝在这头气得大叫,另一头的梁翔则沉著一张阴沉的脸。
父亲将公司交托给他後,就过著云游的人生,虽然公司一切营运状况都好,但是对於这个担子,他明白自己还在学习,也还有著抗拒,可偏偏在最不确定的时候出现这个无法掌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