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琴绮萝一阵乾笑,「你好啊!梁、梁先生……」
「绮萝,我跟你介绍,梁翔是我高中最要好的同学,现在是建设公司的老板,今天可是撇下十万火急的工作特别赶来,平常他工作忙碌,是个尽责上进的好男人。」富楷臣像走江湖卖艺的家伙,拚命敲锣打鼓的张扬他这好兄弟的好。
「对啊!梁大哥是个好男人,不过我们家绮萝可也是万中选一的好女人,长得漂亮又温柔,理家功力一极棒,在广告公司可是个让老板倚重的优秀人才。」沈慕羽也跟著扮起老江湖,跟著准夫婿一起夸耀。
只见休息室里,两个新人一搭一唱的,标准的夫唱妇随。
相视无言的两人都隐忍著实情不吭,就在眼神上较劲,双方都在撑著等对方宣告破功。
呵,十万火急,我还日理万机呢!明明这个忙碌的家伙一整个下午都在跟她消磨玩要,哪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工作!琴绮萝挑动著眉,在心底低笑。
漂亮又温柔?漂亮还算合理,毕竟她的确长得灵秀慧黠,眉眼有神,至於温柔……
一张嘴伶牙俐齿,骂人毫不气短,穿著高跟鞋抵苦电梯门呼唤同事的画面他还记忆犹新,如果她跟温柔可以画上等号,普天之下就没有泼妇了。
「对了,婚宴要开始了,梁大哥,可不可麻烦你帮我招呼绮萝?」沈慕羽柔声央求著。
梁翔保持静默生疏,硬是不想接下这工作。
咦,瞧他那眼神,是还在生气吗?为什么?因为傍晚的那个吻吗?琴绮萝丝毫不畏惧他沉冷的怪性子,一迳对他笑著。
「这有什么问题,梁翔是个体贴的人,绮萝,快去席上坐好,你跟梁翔要多吃一点,别饿著了。」富楷臣对妻子投以会心的眼神,连忙将两人推、推、推的推向主桌右边的位子,好就近监视。
「这样可以吧?」沈慕羽有些担忧的说。
「当然可以,搞不好这两个家伙下个月就扔张红色炸弹回报我们。」梁翔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十分看好他的潜力。
「那就好。」休息室里的蠢新人相拥得意著。
喜宴上并肩而坐的两人,一个还在神色问扮著生疏,一个言语倒是表现熟稔得很。
「干么凝著脸?这是婚礼不是丧礼欸。」琴绮萝用著不大不小的声音道。
「你——」他忍耐著,才能不把手上的筷子朝她戳去。
「我怎么著?」她正视著他询问道。
她的目光让他很不自在。
「说话文雅些。」他教训的说。
「等等,我刚刚说的话哪一个字不符合文雅了?」她眨著顽皮的眼。
他一时语塞,兀自生著闷气。
「脚好酸,下午玩得太尽兴了。」琴绮萝凑近他脸侧,讨好的说。
粱翔依然不吭一句,不想理睬她。
「再摆脸色给我看,我就吻你——」她突然火气十足的恐吓著。
她神态认真,不像是闹著玩的,不过,即便是闹著玩的,以她的性子,还是有可能如此。
「琴绮萝……」他既气恼又无奈。
「欸,不是说好了,我不喊你梁总,你也别指名道姓。」她食指几乎欺压上了他的鼻。
「绮萝,别闹了。」莫可奈何,他拉下她的手,阻止她可能的肆虐。
总算没指名道姓,琴绮萝甜甜一笑,决定饶他一回。
半晌,她又不安份的靠了过去,低声说:「梁翔,你把我的手握得好疼欸。」
他一怔,连忙松开手,—脸歉赧,「抱歉,」倏然间,他的掌心又开始有股灼烧的疼。
她甩甩手,「怎么你的手老是冰凉凉的,跟你的唇一样。」
「别瞎说。」他忍不住要叱喝她的放肆。
「我有没有瞎说,你自己心知肚明。喏,我不喜欢吃这个,你帮我吃。」她把一盅炖煮的食物推给他。
「别挑嘴。」
「这也给你。」她又推了一样给他。
照她这种速度,不消须臾,他的碟子里铁定会堆满她转手送来的食物。
「说真的,梁翔,你可不可以人性一点,你老板著脸,这样不好吧?当心胃溃疡……」琴绮萝那张薄棱的唇,掀掀阖阖的吐著语珠。
「请问你几时才会安静?」停下筷子,梁翔反问,
一整晚她都在耳边喳呼个没完,若说她是麻雀转世,一点都不为过。
「很难吧!除非我哑了,要不就是……」她含蓄的顿了下来。
「就是什么?」他难得好奇的问。
喔喔,鱼儿上钩了,「要不就是你吻我,我才有可能安静吧!」她贼贼的一笑。
果不其然,那张俊帅的脸前一秒还好端端的,後一秒就铁青的想杀人,那眼睛瞪得连牛眼都比不上吧!
「女孩子说话含蓄些。」他真要招架不住她的自信与直率。
「是你问我,我才说的欸。」琴绮萝反过来怪罪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女人的狡猾,他今天是见识到了。
「你吃饱没?」
「又有啥事?」不回答,他反问的瞅著她。
「开溜,咱们去维也纳森林好不好?」她像孩子似的哀求著。
「现在?」
「嗯,现在。」
梁翔不敢想像他若不答应,这丫头又会想出什么伎俩折腾他,反正是不得安宁了,还是早早闪人,免得她在众人之前又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第六章
今天不坐吧台,琴绮萝强行勾搭著梁翔的手肘,往他习惯的角落入座。
James睁著大眼倚上吧台,「我、我没看错吧?他真的已经被极光攻占了吗?」不可思议。
Hermit赏他一记多嘴的白眼,手执Shaker,俐落的调制著两人专属的酒,「别忘了我们的赌金。」她不忘得意冷笑。
「不可能,这只是一场意外……」瞠目结舌的James怎么也不敢相信。
「什么意外不意外?」Kin总算悠闲的离开了厨房。
「你看,热情如火的极光跟冰冷的天狼星围坐成一桌了。」James仍处在惊讶状态。
「那很好啊!两极调和,这样才不会有过与不及的缺憾。」Kin乐见其成。
「哪里好,这样我跟Hermit赢来的赌金又要尽数缴回。」下一秒,James又挂上他招牌的笑容,「Kin几时会帮我加薪?还是这赌金你帮我给Hermit好了。」他极尽所能的讨好。
Kin的掌心击上他的前额,「工作去,吧台上的酒都要占据这狭小的空间了。」
「小气的Kin。」James拿著托盘,苦情的把酒分送给客人。
Kin趁机对Hermit说:「在我的地盘下赌,那我要抽点场地费。」他扬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Hermit撇撇嘴不想理会这玩笑话,迳自转身清洗著杯于。
Kin耸耸肩,到店门口去兜兜看看。
「这是你的极光跟你的酒。」James带著笑容,外加一丝打量的看著两人。
「谢谢,James。」琴绮萝迫不及待的啜饮一口极光,让朱红的力量活络她的神经百骸。
梁翔依然用目光巡礼,不急著喝下这杯澄蓝,欣赏著它的色彩。
她侧著身,下颚几乎要贴上桌面,隔著那杯蓝澄的酒,与他相望著。
「干什么?」他冷漠的问。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呢!光是瞅著它,难不成这样可以吸收它的精华?」
梁翔不搭理她,索性阖上眼,聆听Narcissus的钢琴。
多看她一眼,心里的矛盾就多一分,他最不想跟女人纠纠缠缠的,偏偏三天两头出现他面前的总是她,明明讨厌她的个性,他却对她束手无策。
眉,又不自觉的聚拢著。
倏然,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他揪拢的眉,他猛然睁开眼,那带笑的脸近在面前。
「别这样。」他制止她的大胆行径。
「你干么怕我?」
「没有。」他终於啜了第一口酒。
「那就是厌恶我了?」
「随你怎么想。」或许吧!对於女人,他是该厌恶。
「那槽了,我偏偏很喜欢你呢,梁翔。」琴绮萝仰起下颚,似笑非笑的睨著他,桌上的极光闪耀著潋艳波光。
「你喜欢的是我手中的合约吧?」他挑明了说。
「是不讨厌,但是,对我而言,目前你胜过那只合约,反正赚钱是公司赚,拿不下国翔建设的广告比稿,本小姐薪水一样照领不误。」
「你倒是洒脱。」
她蓦地起身拉著椅子挪往他左手边,一派认真的看著他。
「梁翔,我在找一个人,一个足以让彼此沸腾燃烧的人,我觉得你……」
「你找错人了。」他抢先一步说。
「对或错是我来决定,不是你。」她不以为然的笑了。
「我还是告诉你找错人了,我不想沸腾燃烧,生命何其可贵,自焚不是我的风格。」话落,他一口气饮下冰凉的酒,直到涓滴不剩。
心在跳动著,手指隐约颤抖,眼前这个他该远离的女人竟然喜欢他,不行,女人的毒害在他父亲与兄长身上他看得还不够吗?他若是涉入,那真是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