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渺茫的梦,她又在幻想了。
她替自己感到悲哀,为什么总是放不开那纠缠她将近二十年的情感?
打开衣柜,她将衣服挂在衣架上,身上只剩一件长身的白色衬衣,她重重地坐在床边,两行泪水无声的流下,抬头看见书柜上的玻璃罐,里面有一千只纸鹤,每一只,都细细地存放着她的祈求。
但有什么用?杜大哥只是短暂的停留,他还是会再离开。他走后,她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的无法爱别人。
摺这些纸鹤,写告白的信,珍藏他的一切,一点用都没有。
暗恋最磨人、最讨厌了!暗恋是一种最可怕的疾病,暗恋是一种无法自主的催眠术,除非丧失了记忆,否则永远都无法从催眠的梦境里醒来。
乔可喜猛擦掉脸上的泪,倏地起身,一手推倒那罐满是纸鹤的玻璃瓶。
“砰!”好大一声,一只只彩色的纸鹤飞散满了整个房间。
乔可喜瞬间回神,一个箭步上前要收拾地上的碎片。
突然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一只大手猝然将她的手拨开。
“怎么了——不要靠近!你没有穿鞋子,我来。”杜辰锋在客厅里听到可喜的房间传来一声巨响,连忙跳起身冲进她的房间察看。
“杜大哥,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乔可喜退了开来,看着杜辰锋蹲在地上捡拾玻璃碎片。
“没关系,先把碎玻璃都捡起来再说。”
可喜走到书桌旁,拿起垃圾桶放在杜辰锋旁边,低头将散落满地的纸鹤一把又一把地丢到垃圾桶里。
杜辰锋专心地收拾,就在拿开一片碎片时,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白色的小纸条。
这是什么?杜辰锋小心翼翼地将它捡了起来。
——希望杜辰锋和乔可喜能够永远在一起!
“这个给我!”乔可喜上前一把抢过了纸条。
杜辰锋一直维持着一样的姿势,动也不动的背对着她,可喜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尴尬地想要解释,涩涩地苦笑起来。“哈……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写的,你听过吗?人家说只要折一千只纸鹤,把愿望写在纸条上,放在纸鹤里面,许的愿望就会实现。你知道嘛,这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女孩子都喜欢做这种无聊事,我什么时候写的,我自己都忘记了!反正瓶子都破了,就把它们都丢掉好了。”
杜辰锋继续收拾着,乔可喜害怕这样的沉默,心跳有如鼓声隆隆地在胸口跳动。
她索性坐到床沿,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又说:“我刚刚心情不好,才会一时冲动打破瓶子。现在心情已经好多了——很奇怪,你知道吗?我刚刚才从何志成家中回来,我们吵了一架,我很糟糕是不是?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我竟然没有办法好好把握住,怪只怪我自己太窝囊了,我看啊,我可能会一辈子嫁不出去,留在家里照顾我们家三个没人要的大男人。”
杜辰锋仍是一反常态的沉默,可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每次她一说到何志成,他就会给她一堆乱七八糟的建议,为什么现在他什么都不说了,还显得特别的沉默?
她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寂静,急忙又说:“杜大哥,我听大哥说你的工作快要结束了,好快啊!你又要走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房子,等你每年都回来看看我们……”
乔可喜话还没有说完,杜辰锋突然回过头,站起身,往她坐的床沿走来。
此时,可喜才突然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衣,正想抓起枕头摆在胸口前面,却被杜辰锋一把抽走了枕头。
乔可喜看着枕头被丢开,再回头,已经被杜辰锋紧紧抱住,她正想开口说话,嘴却被他丰厚的双唇紧紧掩盖住。
“可喜,我想和你在一起。”他轻轻地在她的耳边低语。他怎么能够放下她?他怎么能够再忽视她深不见底的情感?他怎么能够再压抑对她的爱?他必须拥抱她,告诉她,将所有的感情全部宣泄出来!
仿佛作梦一样,刚刚她长篇大论的自言自语,他似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唯一的回答,是纸鹤上面许的愿望。
“杜大哥,我……”
他用手指压住她艳红的双唇。“嘘——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要太快爱上别人……”
这一次他的吻更深、更猛烈。她祈求这个梦不要结束,不要醒来,不要……
“因为……因为我还没有办法放开你。”他低声又说。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眼底泛上湿意,丢弃矜持,伸出胳膊搂紧他,他先是一愣,随即将她按倒在床上。
他抚摸她熟悉的脸庞,两人四目交接,都看到彼此眼底有一团烈火。
她热烈的回吻他,不愿让他有空间迟疑,不愿让理智抬头,多少年来的爱恋此刻都要倾泄而出,她要就这么让他抱在怀里,直到天明……
他们相拥而眠。
一夜的缠绵,压抑的情感一触即发,他们忙碌的摸索着对方,感受对方心灵深处埋藏许久的感情。
城市渐渐地苏醒,乔家的人也一个一个的醒来。
第一个醒来的是乔父。
客厅的大门“砰!”的一声,把沉睡的两人唤醒。
乔可喜惊惶地张着大眼睛,愣愣地一动也不敢动。
可喜的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和几个简单的家具,就没有剩下多少空间。高头大马的杜辰锋和可喜挤在床上,只能抱着她的身体,两人紧紧相贴。
“早啊——”杜辰锋暧昧地看着她,笑着说。
乔可喜慌慌张张地按住他的嘴,用眼神暗示他凝神注意外面的动静。
“我老爸每天都是第一个出门,他很早就要到学校,如果看不到我准备的早餐,他通常会自己出去吃。”她放心地耳语道。
没多久,乔大顺第二个起来。
“可喜!可贺!该起床了,你们迟到我可不管——奇怪,辰锋的鞋子怎么还在这里,难道昨天他没有穿鞋子回家?”乔大顺临出门前在门口嘀咕,藏在房里的两人听不清楚,心里倒是可以猜出一二。
“没关系……我大哥粗枝大叶的,不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的。”乔可喜紧靠着杜辰锋裸露的胸膛,想起昨夜,羞红了脸不敢直视他。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杜辰锋小声的问。
她迟疑了一会儿,皱眉道:“这个乔可贺的时间最难搞定,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起来。”
“你不能把我藏在这里一辈子吧?”他忍着笑意说。
“我知道……我大哥刚走,如果可贺没有动静,就表示他还没有醒来。”
“那要等多久,我想上厕所。”
乔可喜急忙说:“你不可以在我家上,万一可贺醒来,不就正好被他撞见!”
“我可以说我昨夜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啊!”
“不行!这样说马上会穿帮,因为我爸爸和大哥刚刚出门的时候都没有看见你啊!”
“穿帮就穿帮,有什么关系?”
“不行啊——”乔可喜两手掩住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喜,我早上有很重要的会议要开,不能迟到的。”
“好吧!我先出去看看——”乔可喜起身,遮遮掩掩的套上衣服,回头正好看见杜辰锋赤裸着上身,刚好套上长裤,她红着脸慌忙转过身。
她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探出头看到走道上寂静无人,回头伸手招了招杜辰锋。
“快!你可以走了。”乔可喜回头说完,转身打开房门,一脚正要踏出,突然——
“啊——”她尖叫一声。
“干么!见鬼了!一大早就鬼吼鬼叫的,害我差一点被你吓死。”乔可贺直挺挺的站在可喜面前,被惊吓到地按着胸口怒骂着。
“你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刚刚明明没有看见他啊!
“你管我!我本来要去厨房,可是后来又想先洗澡。昨天杜大哥把我们一个一个都灌昏了,害我连澡都没有洗,也忘了刷牙,还忘了搽保养霜,你知道,熬夜喝酒是美容大忌,像我这样的美男子,是要特别小心注意的。”乔可贺梦游似的边说边走回浴室。
乔可喜长吁一口气,回头对杜辰锋使了个眼色,打开房门要他快点离开。
没想到,杜辰锋才走到客厅,又见乔可贺从浴室里面走出来。
“怎么又跑出来了?”乔可喜急忙冲到走道上,挡住乔可贺的视线。
乔可贺抬起惺忪的眼睛,怀疑的说:“奇怪,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吃错药了?问这么多问题!我洗澡忘记拿内裤了,难道你要我洗完光着屁股出来溜鸟你才高兴啊?”
“好了好了,我去帮你拿来挂在门把上,你快点去洗,上课快要来不及了。”乔可喜一手将他推进浴室。
看着浴室的门紧闭着,水声开始淅沥哗啦的冲下,乔可喜松了一大口气,快步的跑到客厅。
杜辰锋穿上鞋子,拉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可喜,晚上六点半到我那里,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