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山神’的职责吗?什么是山神?”昕曜不解的问。
“这该怎么解释?”永宁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分,“只能说,我比一般人还多懂一些保护之道,不管是对别人或自己。”
“像是今天对我使用的‘大挪移’?是吗?”昕曜含笑问。
“没错。”永宁忘神的直盯着昕曜的笑容。
“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吗?”昕曜不懂永宁为何一直看着他。
“没……没有。”永宁经昕曜的问话,才发现自己正失态的直看着他,立即收回自己的目光,“是我有些闪了神。”
“今天你一定有去咪依那儿,她对洪沽的威胁又有何反应?”昕曜问。
“她会留心,只要一有动静她会立即通知我的。”永宁心不在焉的回答。
昕曜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永宁似乎心事重重,或许他现有的记忆皆来自于她,所以对于她的一切,似乎比任何事物还能触动于他。
从今天早上永宁和那名男子的对话,他知道永宁还有许多需要烦心的事,他决定不再打扰永宁,所以席地而坐的静坐了起来。_
永宁的确在想事情,只不过每一件都和昕曜有关,她几乎可以确定,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昕曜若不是太阳之子,那另外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他误食一种叫“格易木易”的药。
看到静坐的他,浑身有股慑人的威仪,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随即永宁又推翻刚刚的想法,不对,若是与生俱来,为何她昨天没有发现?
趁着昕曜静坐,永宁可以大方的打量着他,他的确可用“美男子”来形容,除了长相俊俏、体格强健外,他似乎可以很快的感应到她的思绪,或者可以说,昕曜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想起他刚刚的笑容,永宁第一次希望自己拥有一位“阿注”,在夜晚来临时,有人可以相偎依,互吐心事、烦闷,纵使贵为一山之主神,永宁还是衷心希望自己除了让人依靠,而自己也有人可依靠。
若永宁对自己再诚实些,她会承认自己并不要任何人当她的阿注,除了他——昕曜。
“这是什么花?为什么明明是同一种,花色却不尽相同?偏偏又长在同一株。”昕曜指着身旁的一株植物问。
这种花瓣翻卷得有点像龙爪的花,叫变色花,花开时是淡绿色,第二天变成黄色,花瓣又会变成红色,还嵌着黄色的金边,三天后,从花的底部和根都又分别由淡黄色变为金黄色,由橙红色变为鲜红色。”永宁仔细的解释着,“有趣吧?”
“真的很有趣!”昕曜微弯着腰,更加仔细的观察那株变色花。
从那天洪沽不请自来的早上到现在,又过了七天,他并没采取任何行动,但永宁知道这并不表示他就此放弃,洪沽只是在找机会罢了。
而这一星期的相处,昕曜勤学好问、记性极佳,现在的他,大概和永宁一样了解狮子山的一切,她欣慰的告诉自己,至少有一个男人懂得欣赏她的智慧,而不是她的外表。
“在想什么?”昕曜一站直身子,就看到永宁直盯着前方发愣,而这也正是她这几天来常有的表情。
“没事。”看到昕曜微微挑高的眉,永宁笑道:“别不相信,或许我该说,近来有些心神不宁口吧!”
“洪沽?”
“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昕曜了解的点点头,“至少你很聪明,不必为那种人多烦心,那是一种浪费,以精神而言。”
“说到聪明,你比我厉害,也比我聪明多了。”永宁淡笑不已。
“我?”昕曜不懂这和自己又有何关系,“聪明?”
“当然。”永宁柔声肯定的回答。
“别开玩笑。”昕曜不自在的将头转一边。
“是真的。”永宁看着昕曜,心中的情绪复杂,“若不是看到你大病初愈的模样,那种浑沌不知的样子,我还会以为你从小就住在狮子山,而且是由智者抚育长大的。你的学习能力好得惊人,几乎可以用过目不忘来形容,你所知道的,已经和我一样了。”
“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好像并不是很高兴?”昕曜再一次说中永宁的心事。
永宁苦笑摇头,“是矛盾,你的聪明才智,我自知比不上,看到你这几天的改变,我像是一位母亲,既骄傲又得意,却也害怕你将会离我而去。”
“怕我会忘恩负义?”昕曜微蹙着眉问。
“不是这样,鸡鸟长大了,总有离巢时,这是恒定的道理,不能称之为忘恩负义。”永宁轻柔的解释着,如果说是替昕曜解惑,倒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但你既不是生我之母,我也不可能是你的孩子。”昕曜固执的说。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当然不可能和我有……呃,血缘这种亲密关系,我指的是情义上。”永宁像是在跟顽皮的小孩解释般,耐心十足的又再解释一次,“像是为师为尊者,总希望子弟能超越他,却又自私的希望他们能留在身边,或是只和他一样优越就好。”
“意思是,你希望我能独当一面,却又希望我能留在你身边彰显你的不凡能力?”昕曜依旧眉头深锁问。
永宁平静的看着他,不置一词。
“不,你并不是虚荣的人,不需要我的衬托。”昕曜迳自替永宁辩解。
“你这是自问自答吗?”永宁问。
“嘲笑?你在嘲笑我。”昕曜的脸部表情时而不解,时面又惑然了解。
“是吗?”永宁反问。
“我可以感觉到你并不诚恳。”昕曜肯定的说,“甚至可以说是挑衅。”
“一下子说我不诚恳,现在又指责我不稳重、不够严肃,我真怀疑下一个你会指控我什么?”水宁好整以暇道。
“我们一定得如此孱愁吗?”昕曜不自在的变换姿势问。
“放心,我们距离孱愁还远得很。”永宁促狭的看着昕曜道。
“我倒觉得很接近。”昕曜耸肩道,“咱们虽没有恶言相骂,也不像两个无知的女孩,只知忧愁和埋怨,可是……”
“你刚刚说无知的女孩?”永宁眯着眼问。
“呃……‘不像’呀!我已经说过‘不像’了嘛!”昕曜小心翼翼的说。
“可是你整句话的意思,倒像是说,‘只有’女孩才会埋怨!”永宁明显的表示出对昕曜暗示的意思不满。
“不,当然不是。”昕曜立即解释道:“是较有忧患意识,懂得居安思危。”
“那埋怨呢?”看到昕曜额头所冒出的汗水,永宁有种捉弄人的快感。
“是……是……呃,懂得表现自己的意见。”昕曜为自己能想到这个解释而佩服不已,“尤其在狮子山这以母系为主的社会,更是如此。”
“好吧!勉强。”永宁故意表现出无奈接受的样子,“然后呢?”
“然后?”
看昕曜一脸不解的样子,永宁索性提醒道:“孱愁!”
“喔!我是说,我们站在这里折磨、摧残对方,那不正是孱愁。”
“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我是如假包换的妇人?”昕曜蹙眉道。
“上天明见,除非十个太阳重现天日,否则你不可能是……”永宁打趣道,在看到昕曜原本蹙眉有神的脸色,赫然苍白而停顿。
“可能吗?”昕曜颤声问。
“什么事情可能吗?”永宁小心翼翼的问,这是昕曜康复以来,第一次面无血色。
“十个太阳!”昕曜激动道。
“希望不会。”永宁轻吁道。
“我还以为你喜欢光明、喜欢阳光、喜欢太阳。”昕曜怅然道。
“我是。”永宁严肃的看着昕曜又道:“但不是十个太阳齐出时。”
“那有什么不好?”昕曜问,“有了永远的光明,就能减少许多在黑暗才会发生的坏事与是非,像洪沽,他不敢轻举妄动,不就是因为……”
“不!”永宁急急的出声喝止。
“不?”昕曜不解。
“洪沽至今迟迟未有行动,是为了找机会,若只说有了十个太阳就可让他更不敢行动,那是骗人的,现在只有一个太阳,他依旧……”永宁颓然的放下挥动的手,“依旧不敢……”
“怎么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昕曜不懂永宁为何会像全身的精力被人抽走般。
“我只要想到十个太阳齐出的景象,就已经吓得手软脚软了。”永宁坦言道。
“哪那么夸张?”昕曜不懂为何会有人如此讨厌太阳。
“夸张?”永宁动气的反问:“你想过吗?当十个太阳齐出时,会带来许多困扰与伤害。”
“困扰与伤害?”
“现在只有一个太阳,某些时候都稍嫌太热,那么十个太阳齐出不就多出十倍以上的威力,这样你会喜欢吗?”永宁睨视道。
“可是……”昕曜依旧不放弃道。
“想想湖泊河川让十个太阳给晒干了,植物与农作物因缺乏水分而干萎,动物因没水喝而渴死,这样的情景你喜欢吗?”永宁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