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从来就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双亲是谁,记忆中,她向来能懂得山林中所传达的一切,无论是花草树木、山中的野兽等,她都能轻易的了解他们的思想。
而狮子山附近的村民们则传说她是山的守护神,因为她的美无人能比,她能“了解”一切人、动物、植物的内心世界,被喻为拥有“神力”,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拾获一块晶莹剔透的五彩石,从此她便被白帝命令为“狮子山”的山神。
原因是那块五彩石是狮子山的“山钥”,有了它就能自由的运用狮子山的所有资源,当永宁拾获那块五彩石的同时,她也拥有无比的神力,跃升“天界”成为其中的一分子。
后来她才从金神蓐收的口中知道,那被喻为“狮子山山钥”的五彩石,还有另一个很美的名字叫“曜琉璃”。
从“圆神宫”回来已有三天的时间,永宁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不在狮子山时,领邑中所发生的事一处理完毕,伸展一下筋骨。
“呼!呼!呼!”
永宁闻声抬头一看,是只诸犍,也是她的通报者,只要在狮子山中有任何异状,它都会立即来通知永宁,她替它取名叫——善叱。
“怎么啦?善叱?”永宁偏着头,耐心的听着。
只见善叱激动的“叱!叱!叱!”并指着狮子山的西边处。
“我知道了,是不是在西边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永宁问着,只见善叱叫得更凶,“好!我过去看看就是了!”
善叱一马当先的往西边跑去,不时的回头看看主人是否跟上,直到西边处的一棵大树下才停止。
“就是这里?”永宁看到善叱点着头,走近一看,地上躺着一位身长约六尺的人,“他还活着?”
“哭!哭!哭!”善叱不确定的摇晃着头。
“你也不知道?”永宁紧盯着地上的人,头也没抬,先从善叱的叫声分辨其含意。
其实永宁也看着那人许久,若说他还活着,偏偏又没有如“人”正常般的呼吸,若说死了,却还有淡到一眨眼就会忽略的呼吸声。
永宁全身警戒着,确定自己可以应付任何突发状况——尤其是来自地上所躺的那个人的攻击,才伸手拭探那人身上的体温。
“呃!有正常的体温,却没有正常的呼吸与脉搏跳动,这……怎么一回事?”永宁站起身,问着身旁的善叱,“善叱,刚刚才发现的?”
“啧!啧!啧!”善叱在那人身上嗅嗅。
.“不是!”永宁讶异的望着善叱,“几天了?还是早上发现的?”
“叫!叫!叫!叫!”善叱连叫了长四声,表示已有四天的时间了。
“四天!他一直躺在这里?”永宁不可思议的看着善叱。
“号!号!”善叱应了声。
“怪不得他快要没呼吸了!”永宁瞪着善叱,仿佛怪它身为通报者,没尽到职责。
“责!责!”善叱看到永宁连眼也没眨一下的瞪着它,委屈的叫着,“叱!叱!叱!”
“好啦!先帮忙把他带回去!”永宁不理会善叱的辩解,伸手将那人扶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辞,一手结印,立即回到自己的住处。
“想不到你的体型这么硕大,却没多少重量。”永宁将那人放在石床上,看了许久,才确定那人的确还活着,“你……到底是谁?”
按下好奇心,先将日前自己在半石之山所补获的鲤鱼拿来烹煮,据说食鲤鱼者具有不睡的妙用,永宁相信等那人吃下后,很快就会清醒。
永宁将鲤鱼摆在狮子山脉中,惟一可以常年散发地热的石井上,约莫一刻钟,鲤鱼已被地热的蒸气给蒸熟,永宁不想费事的慢慢喂食,直接将鲤鱼放在木臼中捣烂,再经由荷叶将鱼汁灌进那人口中。
“好啦!剩下的全看你自己的造化。”永宁拍拍自己的手,“就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还有事得去完成呢!”走到洞口,双手结印将洞口封住,至少可以确定自己不在这段时间,不会有任何不速之客闯入。
唤来善叱留守洞口,骑上乘黄,开始一天的巡视工作,确定并无外敌人侵,在回转住处前,特令乘黄往南边飞去。
“看来‘泸沽湖’和‘雄踞湖’是死了这条心。”永宁满意的催促乘黄返家。
“泸湖湖”和“雄踞湖”各住一位水神,都是共工的后代子孙,三个月前,曾登门拜访希望能成为永宁的长期“阿注”,不然就只是临时的“阿注”也成。
永宁自从跃划为狮子山的山神起,不知已有多少人毛遂自荐想当她的“阿注”,也就是亲密伴侣,但都被永宁给推诿或回绝,大多的山神也都好风度的接受拒绝,毕竟这必须是双方都愿意,才能建立阿注式的婚姻关系。若有人拒绝承认失败,免不了也就要争战一场。
至今,还未有任何一位山神强迫永宁成功,不过泸沽湖和雄踞湖的那两位水神,永宁可就没什么把握了!
一来,他们是恶神共工的孙子,据闻他们共同的特性是脾气暴躁,稍有不如意就壅塞百川、掀起洪水。届时,他们以此要胁要残害狮子山的子民,永宁只怕会委屈求全。
二来,永宁推诿自己是名山神,只能选择“男山神”成为阿注,水神是不在此范围,但这也只能瞒骗一时,尤其她迟迟未找到一位阿注,想再推诿回绝都必定更加困难。
回到洞口,永宁拍拍坐骑让它独自去休息,并确定无人闯入后,才撤去结界进入洞中,没想到原本沉睡在石床上的人,已经起身坐在石床上。
“咦!怎么……”永宁刚看到那人时,周围笼罩在一片金色光圈里,永宁吓了一跳,立即眨眼再仔细一看,哪还有什么金色光圈,“难道是我眼花?”
永宁不确定的走到那个人面前,第一次发现到这个人长得还真是“好看”,虽然不是一般的浓眉大眼,却有着如弦月般的眉毛,与高挺的鼻子,更有着线条优雅的唇瓣,头发虽是如杂草般的紊乱,却一点也没减少他外在的吸引力。
左盯右瞧,永宁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打量了许久终于发现到,是哪个地方不对劲了,就是眼睛,他的眼睛只是茫然而无焦距的直视前方。
“嗨!你……你还好吗?你看得见我、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永宁小心翼翼的问。
而那个人仍文风未动的呆坐在石床上。
“难道你又瞎又哑?”永宁同情的看着他,“不管了,反
正你就先留下来静养一段时间,其余的以后再说。”她伸手
将那人扶好平躺,自己则走到由地热汇集的另一处小水池沐浴。
利用温水消降身体上的疲劳,虽然乘骑乘黄对她而言早已是驾轻就熟,但每一次仍让身上的肌肉紧绷,而需靠热水浸泡恢复一下,这也是永宁拒绝金神蓐收的好意,不愿乘骑应龙的原因。
永宁洗净身上的尘埃并确定肌肉不再紧绷后,才从水池起身穿上衣服,而这时她也才记起,今天救回的那个人,身上似乎穿着羽毛做成的衣服。
“难道他是羽民国的人?”永宁哺喃自语的猜测着,“过两天等他休息够了,再问他吧!”
虽然心中有声音反问:“他又瞎又哑,说不定连耳朵也听不到,怎么回答?”
但永宁却信心十足的自我反驳道:“既然他能独自走到这里,就该有办法能回去才对。”
“若不呢?”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反问。
“反正我能照顾狮子山里这么多的子民,当然不在乎会多那么一个!”永宁自信满满的自我回答。
心中的那个声音,却不肯罢休的告诉永宁。“事情不如你所认为的那么简单。”
走到石床前看着自己救回来的那个人,眼睛仍微张着,永宁叹口气想:既然床被人占用,自己索性打坐修行度过这一晚。
将双脚盘腿坐在石床对面的空处,永宁凝聚心神让自己逐渐放松,脑海的杂念全抛,没一会儿她便已进入忘我的境界。
仿佛听到鸟儿展翅的声音,但又不太真切,永宁随着打坐进入更高的感官敏感境界,她好像看到一只金鸟拍打着翅膀的画面出现。
永宁张开眼睛回想:这画面、这情景、这地方,好像……好像……她极力回想,这才记起,那地方正是今天发现那个人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呢?”永宁微蹙着眉自问,“不管了,明天再去察看一次,虽然讨厌‘和亲’这个主意,但如果是命中注定,我也不想白白让我的‘阿注’溜走。”主意一定,永宁又可以轻松的继续打坐。
把玩着手中的金羽毛,永宁作梦也没想到,真的让她在发现那个人的地方,拾获一根金羽毛。
“这是怎么一回事?”永宁不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金羽毛,全身布满战栗的感觉,“是太阳之一出现了?还是某一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