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了,我要去看文仪做功课,至于你,仇先生,晚餐时间快到了,我们的晚餐可别迟了,厨师先生。”汪曼瑀转身走出书房,不想再和他扯下去,否则只怕自己会失手掐死他。
仇繁定笑了笑,一点也不在乎汪曼瑀的言辞,至少她不再推诿不帮他,这就够了,虽然是自己半强迫半耍赖的结果。
看她曼妙的体态走出书房,仇繁定也跟著要走出书房准备晚餐,在经过书桌时,轻触书桌边缘的稿纸,就见一张稿纸不逊的飞跌落在地上。
原只是有心的想替她拾起稿纸,却无心的看到稿纸上的文字,虽然只是短短的数句文字,却让仇繁定省思自己无条件给予她的信任,对她而言是不是太过残忍?
我是只被禁锢的鹰
飞翔是本能
只可惜 脚上的铁环令我难以成行
我是只被禁锢的鹰
自由是天性
而今 却受制局限于此
我是只被禁锢的鹰
天空才是我的家
如今 家只是遥望无期的冀望
我是只被禁锢的鹰
何时才能重获自己 展翅翱翔
当天发善心时仇繁定将稿纸轻放书桌,无言而心沉重的走出书房,他自问:“我错了吗?”
第九章
就算今天晚餐时,汪曼瑀觉得仇繁定静得奇怪,她也没说些什么,尊重他的隐私,也乐于和他保持距离,书房的那一幕她并没忘。正因为如此,她不想和他多谈,如果可能,最好连基本的问候都可以省了。
餐桌上的三人默默的填饱肚子,只有文仪来回的看著两位大人,最后她得到一个结论:妈妈在生叔叔的气,所以冷战开始。
餐后,仇繁定将准备好的水果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准备收拾餐桌上的杯盘狼藉。
“我来。”汪曼瑀坚持、冷漠的声音,不容仇繁定拒绝。
“文仪,那我们去客厅吃水果。”仇繁定牵著文仪往客厅走去。
仿佛听到文仪对他说了句:“好像一家人”,而仇繁定只是笑著抚著文仪的头。汪曼瑀早知道文仪渴望有个健全的家,有爸爸陪伴、有妈妈相随,若能再添个小弟弟或小妹妹就更加完美。
虽然没听清楚整句话,汪曼瑀连清都不用猜,就可断定女儿所说的是什么。那张离婚协议书依旧在书桌的某个地方,只要自己签上字,霍俊贤会很乐意的让它以最快的速度生效,但那又如何?
自己会为了文仪而再一次牺牲自己的白由吗?汪曼瑀再度问自己,就算仇繁定真愿意傻到要娶自己,自己又敢嫁吗?他能保证不成为第二个霍俊贤吗?如果能,那他的双亲……
汪曼瑀甩头不再允许自己的思绪陷入无止境的恐慌,婚姻对她而言只是灾难的代名词。将碗筷收进厨房,用尽力气刷洗,只求刷掉仇繁定的所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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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汪曼瑀没想到刻意的不去注意仇繁定的存在,却变相的让他深驻自己的领域。
原本藉口需要闭关一星期,才能完成公司重要Case的程式设计,但在那天谈论过信任的问题后,隔天,仇繁定就恢复到公司上班,只是接送文仪的工作依旧由他自动承揽负责,连晚餐也一样。
而这一个月他们的生活模式,就是早上由仇繁定送文仪上学,早餐则由汪曼瑀负责;下午时,仇繁定会接文仪下课,若文仪有才艺班得上,则接送时间延后,而且他会趁这时间上超市买菜。
晚餐依旧由他掌厨,清理工作则由汪曼瑀负责,假日,仇繁定还会带文仪到郊外游玩,若汪曼瑀赶稿或藉故不参加,他依旧会带文仪外出走走。
汪曼瑀曾问他,下午三、四点下班不嫌太早,老板允许吗?仇繁定却说公司采弹性上班时间,他送文仪到校再到公司才七点三十分左右,提早两个小时上班,下午三、四点下班,公司还得付他加班费呢!
汪曼瑀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反正对他,她是决定采取无动于衷政策。奇怪的是,陈玉琪都没有再来骚扰,这倒让她感到好奇。
她有几次想开口问仇繁定,后来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也没听仇繁定提起,或许陈玉琪死心回台北去了。
原本就不爱出门的汪曼瑀,接送文仪有仇繁定,买菜、民生必需品也由他代劳,这一个月下来,她成了标准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只有偶尔接接电话,否则真的和外界隔绝。
这样的生活让汪曼瑀觉得满意,文仪则受益最深,不但变得更活泼开朗,脸颊也丰腴许多。闲暇之余,仇繁定还会教文仪打电脑,原本的叔叔变成了“仇爸爸”,汪曼瑀想阻止都没方法。
某日下午,仇繁定送文仪回家,汪曼瑀就听到文仪埋怨。
“妈妈,班上的同学都是爸爸、妈妈接送,再不然就是爷爷或奶奶,没有人是叔叔接送的,每次同学问,我解释半天他们还是不懂,都说我骗他们,爸爸就是爸爸嘛!还叫什么叔叔,为了不承认我笨,只好叫叔叔是‘仇爸爸’呀!”文仪一脸困窘与无奈的解释,仿佛自己所受的罪只有她自己清楚。
汪曼瑀不想让话题变得太严肃,只能戏谑的问她,“仇爸爸若发音不准,不就成了丑爸爸吗?”
“那繁爸爸也不好啊!好像是‘烦’爸爸,叔叔一点也不烦啊!”
汪曼瑀的原意是要文仪改回叔叔的称呼,正想开口时,文仪又道:“繁爸爸也不好听,定爸爸更奇怪。那该怎么办?”文仪苦恼的想,该换什么样的叫法才好?
这一次,汪曼瑀把握机会,正色的提醒女儿,“文仪,你想仇爸爸不文雅,繁爸爸不好听,定爸爸也很奇怪,那还是叫……”叔叔两字未说出,就被文仪兴奋的叫声掩盖。
“爸爸!只要叫爸爸就可以了嘛!对不对?”文仪得意的看著汪曼瑀,“妈妈,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办法,我去写功课了。”
“文仪。”汪曼瑀惊愕的想叫回女儿,偏偏文仪仿佛没听见,丧气的叹息声由汪曼瑀的口中呼出。
另一旁则有不搭调的男性豪爽笑声。
“牙齿白,笑什么笑?”汪曼瑀不顾任何风度,咆哮的叫著。
“你……你输了。”仇繁定想勉强抑著笑意,结果声调变得很奇特,“嗯……输给自己……的女儿,不丢脸的。”
“你在说什么?”汪曼瑀记得她和文仪说话时,他不在场啊!
“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丢脸,绝对不丢脸。”仇繁定忍不住再一次狂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她真的很聪明,对不对?你的女儿和你一样,机灵得令人自叹弗如。”
“你这算是间接赞美我,还是嘲笑我?”汪曼瑀已经能从中找出幽默的地方,她的女儿实在太了解她这个当妈妈的人,更何况文仪还是自己血肉的延续,的确,输给自己的女儿并不丢脸。
“当然是赞美。”仇繁定掩藏了一部分的事实没告诉汪曼瑀。
早在半个月前,文仪早就主动的将“叔叔”变成“仇爸爸”,不到两天的时间再度修改成“爸爸”,而到如今,才让汪曼瑀发现到“仇爸爸”这个称呼。
“除了在文仪面前,你实在难得有正经的时候。”汪曼瑀嘲弄道。
“人生苦短,该正经的时候我会正经的。”仇繁定相当笃定的看著汪曼瑀,“比方,向你求婚时。”
“神经。”汪曼瑀感觉到自己周围似乎多了股危险的紧张气氛。
“愿意嫁给我吗?”仇繁定单膝跪地,正经诚恳的说。
“没想到你居然会愿意和人共享妻子。”汪曼瑀强忍心悸,故作镇静的问。
“抱歉,我还没好商量到这种地步。”仇繁定依旧单膝跪地,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可。
“那你大概忘了,我是有夫之妇。”汪曼瑀轻吁一口气,一脸惋惜的道。
“只要你愿意签下离婚协议书。”仇繁定三天前才接到霍俊贤的电话、证实那张拷贝的离婚协议书正是他所为,所以只要汪曼瑀签字就没问题了,偏偏汪曼瑀还想拿霍俊贤当挡箭牌。
“可是……就算我愿意,俊贤也不见得肯啊!一趟出海,他少说还得再三个月才能回来。”
“呃……三天前,俊贤才打电话来,问我跟你……”仇繁定窘迫的不敢把话说完。
汪曼瑀一惊,“你先起来。”她告诉白己要忍住气,等到仇繁定站起来后,才问:“俊贤问起你和我……如何?”
“他……他……”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怎么能吞吞吐吐。”汪曼搞打气似的轻槌他的胸膛,其实是恨不得用力搥打出气,“说吧!”
“他问我们的近况。”
“都很好呀!还有呢?”汪曼瑀了解霍俊贤那种促狭的态度,肯定还有下文。
“问我们的进展。”仇繁定用最含蓄的方式说出来。
其实霍俊贤知道仇繁定每天至少待在汪曼瑀家四个小时以上,直接就问他和汪曼瑀上床没?仇繁定跟老天借胆也不敢直述,这也是霍俊贤再三叮咛的,否则霍俊贤可不敢保证回来时还看得见仇繁定。